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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薛霸王

第39章 御史奏彈劾

紅樓之薛霸王 西門888 3073 2022-10-28 07:35:00

  劉漢帝國,不像清宮劇里的滿清那樣,官員拜見皇帝,動輒跪地磕頭。

  只有在朔日大朝會這樣的正規(guī)場合,官員才會向皇帝行跪拜禮,平常覲見,只需要躬身施禮就可以。

  韓濤之所以如此,一是年高體衰,在外邊吹了半天冷風(fēng),凍得神志有點恍惚;二來也是進入官場三十年來,除了當(dāng)年殿試,以及新進士叩謝皇帝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見過皇帝一面,這是又一次覲見皇帝,心情不免有些激蕩難定。

  再則,在朔日大朝會上,突然被宣進殿來,不知是福是禍,本著禮多人不怪的原則,先磕為敬。

  拖累薛蟠也跟著磕了一個頭。

  永昭帝嘴角抽動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愛卿不需多禮,平身!”

  薛蟠跟著韓濤回了一句,“謝陛下。”先利索地站起身來,再攙扶著韓濤起來。

  永昭帝目睹自己親自調(diào)配的這對崇文門稅關(guān)衙門的主官搭檔,相互扶持的樣子,不覺暗暗點頭,開口說道,“宣愛卿進殿,只因監(jiān)察御史有本彈劾,現(xiàn)在讓你們當(dāng)面對質(zhì)。”

  薛蟠瞟了一眼韓濤發(fā)白的臉色,知道他是不中用了,便徑自開口回道,“是,多謝陛下給微臣面陳的機會,不知御史因何事彈劾?”

  薛蟠進殿的時候,偷眼打量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殿中佇立有一人,想來就是彈劾他們的那位監(jiān)察御史了。

  薛蟠瞟了楊承潤一眼,只見他四十來歲年紀(jì),身量中等,相貌堂堂,頜下一縷長須,站在那里,很有些儒雅之氣。

  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他,竟然讓他在朔日大朝會這樣莊重的場合,公認(rèn)彈劾。

  楊承潤這也是第一次見到薛蟠,只見他身量高挑,行止有度,剛才行跪拜大禮之舉,雖然略顯諂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受到韓濤牽累,為了照顧上官顏面,才不得不如此。

  如此一來,薛蟠的舉動不僅沒有不妥,反倒彰顯得他舉止更加得體。

  但是,令楊承潤感到刺目的是,薛蟠尤顯稚嫩的面龐——根據(jù)打探,此子如今才不過十五六歲年紀(jì),卻已經(jīng)是正六品官身了。

  官階比楊承潤監(jiān)察御史的正七品,還要高上兩等。

  盡管監(jiān)察御史位卑權(quán)重,是朝中一流的清貴之職,相比起崇文門稅關(guān)衙門這樣的雜職,要有前途得多的。

  可是,薛蟠的年紀(jì)擺在這里,如果不是在太極殿上,而是在其他場合,楊承潤與他會面,按照官場規(guī)矩,都要先行向他見禮。

  楊承潤這次公認(rèn)彈劾崇文門稅關(guān)衙門,雖然主要是受忠順王府長史丁姜斌指使,但是在獲知薛蟠的資料之后,未嘗沒有嫉恨他小小年紀(jì),便躋身官場,官階還在自己之上的緣故。

  楊承潤在永昭元年恩科登第之時,已經(jīng)年過四十,又只是三甲同進士出身,朝中也沒有什么有力襄助,前途著實有限。

  為了自己的前程,楊承潤便偷偷投靠了忠順王,從而得以被運作到督察院做監(jiān)察御史,官場前途與被外任下縣縣令,或者上縣縣丞相比,光明了不知多少。

  投桃報李,薛蟠膽敢落忠順王的臉面,楊承潤自然要替忠順王張目,甘為馬前卒。

  楊承潤橫眉冷視了薛蟠一眼,聲音冷峻道,“本官彈劾爾等巧立稅目、欺壓商戶、肆意征派、與民爭利?!?p>  薛蟠拱手不解道,“巧立稅目?欺壓商戶?大人何出此言?”

  楊承潤冷哼道,“你還不承認(rèn)?今日京中生發(fā)出一樁名喚蜂窩煤的生意,本是普惠萬民的好事,卻因為崇文門稅關(guān)衙門另立稅目,搞得商戶苦不堪言、百姓民不聊生,是也不是?”

  薛蟠失笑道,“衙門對蜂窩煤征稅,確有其事,但是哪里有商戶苦不堪言、百姓民不聊生之說?

  “倒是前幾日,各家商戶主動到衙門繳稅,每日皆至,因為衙門人手有限,被搞得措手不及,略顯雜亂,不過在本官定下規(guī)矩——各商戶只需每十日到衙門報一次稅就可以了——之后,事情就理順了,如今衙門商戶兩相便利,皆大歡喜,本官整日與商戶打交道,卻沒有聽他們叫過苦啊!

  “不對,商戶們倒是對日漸增長的銷量,略有愁悶,不過發(fā)愁的也是蜂窩煤的產(chǎn)量趕不上銷售,供小于求,總是賣斷貨,算是幸福的煩惱,一個個心里不知道怎么歡喜呢,怎么會‘苦不堪言’呢?”

  “一派胡言!”楊承潤斷喝道,“商戶們主動繳稅,還不是受你們逼迫,不得以而為之!商人無不唯利是圖,如果不是被逼迫過甚,哪里有主動繳稅的?”

  薛蟠笑盈盈回道,“大人這樣說,就有些武斷了,事實擺在那里,明眼人一看便知真假,怎么,大人上奏彈劾我等的時候,竟然連這些明擺著的事實,都沒有一探究竟麼?

  “本官素問御史‘風(fēng)聞奏事’,原來就是這么風(fēng)聞的麼?”

  此言一出,太極殿內(nèi)登時嗤笑聲一片,站在文官隊列前邊的老大人們,一個個嘴角抽搐,好在涵養(yǎng)深厚,尚能忍耐;武勛貴戚隊列的將軍,卻一個個都咧開了嘴,若不是怕君前失儀,就要捧腹大笑了。

  就連御椅之上的永昭帝,臉皮也抽動了幾下,攏在龍袍袖中的手緊緊握拳,才忍耐下來。

  太極殿內(nèi)諸人,可以沒有人沒吃過監(jiān)察御史“風(fēng)聞奏事”的苦頭的,薛蟠這下成了眾人的嘴替,把“風(fēng)聞奏事”的遮羞布撩開一個角,露出內(nèi)中一二內(nèi)涵。

  只有督察院所屬,以及職責(zé)相近的行人司眾人,把憤怒的目光投向薛蟠。

  薛蟠這句質(zhì)疑,雖然是直接指向楊承潤,但是波及范圍,確實有點大。

  薛蟠面對眾御史、行人的惱怒眼神,卻渾然不覺,朗聲說道,“本官確認(rèn)為,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御史在監(jiān)督彈劾的時候,要以事實為依據(jù),萬不能行臆測攀扯之事?!?p>  永昭帝見他越說越來勁兒,開口打斷他的話頭,說道,“薛蟠,你也不要牽扯其他,今日只就事論事?!?p>  薛蟠忙躬身說道,“微臣遵旨?!?p>  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就事論事,現(xiàn)在做蜂窩煤生意的商戶,主動到衙門繳稅,自然是生意做得好,賺得多,本官給蜂窩煤定的四十稅一的稅率,因為銅錢與銀子兌換比率的緣故,實際稅率,已經(jīng)近乎五十稅一了。

  “陛下,根據(jù)微臣這些時日的調(diào)研,蜂窩煤產(chǎn)業(yè)大有可為,四十稅一的稅率定得太低,提高到三十稅一的標(biāo)準(zhǔn),未為不可;甚至就算二十稅一、十稅一,商戶也大有賺頭?!?p>  “不可!”楊承潤急聲道,“本朝商稅稅率承襲前明,三十稅一對商戶而言已經(jīng)頗為沉重了,提升到二十稅一、十稅一,就太過嚴(yán)酷,有與民爭利之嫌,請陛下三思?!?p>  永昭帝點頭說道,“商稅稅率早有定論,不可過苛?!?p>  楊承潤說道,“陛下圣明。”

  薛蟠卻不以為然,開口說道,“蜂窩煤的稅率究竟如何定,微臣會匯集眾商戶,采百家之言,討論出一個商戶能接受,朝廷也能得益的標(biāo)準(zhǔn),怎么能抱殘守缺,死守前明的所謂三十稅一的老黃歷呢?

  “前明時候,可沒有蜂窩煤?!?p>  殿內(nèi)眾人對薛蟠這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辭,表現(xiàn)不一,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暗自沉思,當(dāng)然主要還是看永昭帝的意見。

  永昭帝點頭說道,“薛卿此言有理,本朝百官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抱殘守缺’,時過境遷,因時制宜,方是正道!此事就由薛卿負(fù)責(zé),討論出結(jié)果后,上奏內(nèi)閣,由內(nèi)閣定奪?!?p>  薛蟠拱手道,“微臣領(lǐng)旨?!?p>  又轉(zhuǎn)向楊承潤,繼續(xù)說道,“大人剛才還言道,本官征稅蜂窩煤,令百姓民不聊生,但是本官了解到的,卻與大人所言大相徑庭。

  “如今天氣漸寒,冬日已近,如何取暖過冬就成了百姓迫在眉睫的大事,往年百姓取暖,主要靠的薪柴,用薪柴有兩大不便,一則薪柴價高,近來價高更是一日三漲;二來薪柴續(xù)火困難,夜間維護不當(dāng),常會熄滅,百姓到后半夜多要受凍,第二天早上又要頂著寒風(fēng)點火,甚至辛苦。

  “如今有了蜂窩煤,百姓冬日取暖就便利了許多,煤塊價格本就低于薪柴,蜂窩煤因為摻雜了黏土,價格比煤塊還要更低廉一些,同樣是二兩銀子,買薪柴只能用一個來月,買上一方蜂窩煤,搭配節(jié)煤爐,卻能用兩月有余。

  “往年,京中百姓,常有因寒凍而死者,如今有了蜂窩煤,百姓們接下來這個冬天,會好過了許多,何來‘民不聊生’之說?

  “況且,由于蜂窩煤行業(yè),從產(chǎn)煤,到運輸,再到制作,再到售賣,再到回收煤渣,都需用到大量人手,提供了比往年多得多的工作崗位,不僅把今年進京逃荒的災(zāi)民大量消耗,還把因為薪柴銷量銳減而空出的人力,都吸引了過去,沒有因為取暖市場調(diào)整而導(dǎo)致大量失業(yè),從而引起各方騷動。

  “此可謂是一舉數(shù)得的善政,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就變得一無是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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