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一心向道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
清幽小院里,江月白坐在小馬扎上,捧著玉簡在眉心看功法。
陶豐年坐她身后,用篦子浸了水,一點點梳開她毛躁長發(fā)。
江月白被扯得腦袋一仰一仰,心神卻全部沉浸在玉簡中。
庚金,乙木,癸水,丙火,戊土,共有五部功法。
五行之道,可對應身體五臟六腑,五官形體。
以及五情五聲,五季五味,五色五聲,五氣五方,內(nèi)有乾坤大道。
《五行歸真功(練氣篇)》中所述,是通過搬運五行靈氣,錘煉五臟六腑,五官形體之法。
單修時,每一部功法都可以自成一個小周天循環(huán)。
合修時,要先將五部功法分別入門,形成像庚金氣旋一樣的五行氣旋。
然后連接五小周天為大周天,一個循環(huán)便能游走全身各處。
滋養(yǎng)臟腑,錘煉骨血,打磨筋皮,明凈五感。
五部功法單獨入門對江月白來說不難,只要記住穴位經(jīng)脈位置,耐心引氣行功就是。
難點在于五行相生轉(zhuǎn)化,譬如金行靈氣滋養(yǎng)肺部,氣由肺出,入腎時需以將金行靈氣轉(zhuǎn)化為水靈氣,其他地方也是一樣,如此才能完成一個大循環(huán)。
此功雖難,卻讓江月白心潮澎湃。
按照功法總綱中所述,一旦領(lǐng)悟五行相生轉(zhuǎn)換并熟練運用,頃刻間就能將不同屬性的靈氣轉(zhuǎn)化為所需屬性。
如此一來,她金行靈氣不足時,完全可以將其他四行轉(zhuǎn)化為金,那五靈根豈不就跟單靈根一樣,而且還是五倍強的單靈根。
這部功法在運行一個大周天時要比別的功法更耗時費力,可所得成果極其誘人。
就是這五行相生轉(zhuǎn)化,她不得其法。
所幸,陶豐年已經(jīng)幫她考慮到其中難點,換了《五行輪轉(zhuǎn)法》。
這里面有許多轉(zhuǎn)化五行的訣竅法門,也有對五行生克之道深入淺出的解析。
江月白相信,只要她好好鉆研,多多嘗試,總能悟到適合自己的法門。
明天講法堂似乎就有一堂講解五行道法的課,江月白趕忙找出講學表。
【巳時一刻,萬法堂長老黎九川,五行生克初解】
江月白眼神亮起,是長老講課不是內(nèi)門筑基弟子。
而且《五行輪轉(zhuǎn)法》就是黎九川所著!
江月白決定晚上趕緊將《五行輪轉(zhuǎn)法》全部看一遍,爭取通篇背誦,免得明日上課聽不懂。
明天也要早點到,開課之前還能跟黎長老討教幾句,機會難得。
“明日是黎長老授課啊,那你可要去好好聽聽了?!?p> 江月白轉(zhuǎn)頭,被陶豐年按住,給她頭上綁紅繩。
“萬法堂是天衍宗專研各道,革舊出新的地方,黎長老也是五靈根,當年筑基還曾一舉沖上戰(zhàn)力榜首,尋常修士筑基到結(jié)丹少說五十年,他從筑基到結(jié)丹只用了三十年,丹成一品,簡直不可思議?!?p> “他那時也是宗內(nèi)炙手可熱的人物,都說他會成為陸行云第二,太上長老也動了收徒之念,只是三百年前在冥海抵御鬼潮時受了重傷,聽說已經(jīng)結(jié)嬰無望,便留在萬法堂鉆研五行之道?!?p> “他為人溫和,在宗內(nèi)一直主張五靈根才是真正的天靈根,這些年也指點了很多五靈根弟子筑基,可惜沒一個能像他一樣走到金丹境。好了,看看怎么樣?!?p> 陶豐年遞過來一面八卦銅鏡,映出江月白頭頂雙丫髻的樣子,玉雪可愛,像道祖座下童子一般。
”怎么是雙丫髻?我娘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最好做男孩子打扮才安全?!苯掳奏僮?。
陶豐年道,“修真界并無男女之別,你不必有此擔憂?!?p> “真的嗎?”江月白目光灼灼。
陶豐年點頭,“確實如此,只不過修士出自凡間,總有人帶著凡間男尊女卑觀念一時之間無法轉(zhuǎn)變,云國倒也還好,朝堂之上也有女官女將,蒼國迂腐,女子不可拋頭露面?!?p> “但在修真界,修為越高,男女之別就越是不重要,只看實力。我天衍宗祖師陸行云便是如此,當年橫空出世,冠蓋三界,歸元劍宗那位風華絕代的逐風劍君苦戀陸行云三千載,還改了自己尊號為逐云。”
“逐云劍君甚至說,給陸行云為仆他也愿意。此番言論修真界無人詬病,只因陸行云實力如此,人皆慕強,為仆亦是榮耀?!?p> 江月白滿臉興味,“那后來呢?陸行云和逐云劍君有沒有修成正果?”
陶豐年笑道,“逐云劍君落花有意,陸行云流水無情,她一心追求大道,心中并無情愛之想。”
江月白激動點頭,“我也要像天衍宗祖師一樣,一心只求大道!”
陶豐年眼神微亮,趕忙認同道,“合該如此,不過爺爺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不要因性別妄自菲薄,希望你不扎雙丫髻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而不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你是女童?!?p> 江月白又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是不好看,像牛角一樣,哞~~”
“哈哈,你這丫頭呀,好好好,爺爺給你改成道髻?!?p> 一番重新修整之后,江月白頭頂?shù)厉偾迩逅?,陶豐年取出一根樸素木簪,為她簪入發(fā)髻。
清涼之氣從木簪之中透出,叫江月白神清目明。
“這是明心簪,望你今后明心見性,不矜不伐。”
江月白摸了摸頭上木簪,見本心守真性,謙虛謹慎不自大,她很喜歡這寓意,也會記住這句話。
次日一早,陶豐年親自駕馭紙鶴送江月白到天滿峰下,一路上嘮嘮叨叨。
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她的根值和突破時間,旁敲側(cè)擊被問也要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根值和突破時間,刀架脖子上也不說,寧死不說!”
紙鶴一落地,江月白撒丫子就跑,頭也不回只隨意揮了揮手,叫陶豐年話都未曾說完,給她準備的飯團子也忘了帶上。
但他準備的那幾張符,倒是沒落下。
“放課爺爺來接你啊?!?p> 陶豐年不死心的喊了句,回應他的唯有空谷幽林之回聲,他悵然若失的抓著飯團子,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花溪谷,正遇見宋佩兒帶著呂瑩。
宋佩兒見陶豐年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他一大早就去送江月白上課,調(diào)笑一句。
“陶老您這哪里是帶了個學徒,分明就是養(yǎng)了個孫女,全心教導,親自接送不說,哪有學徒從不下地干活的?”
陶豐年面色不虞,甕聲道,“她就是我孫女!”
說完,錯身離開,不留情面。
宋佩兒嗔笑一聲,低頭看到自家學徒呂瑩伸長脖子看向天滿峰方向,滿眼羨慕。
“你也想去講法堂?”
呂瑩絞著衣角,怯生生的點了下頭。
宋佩兒媚眼一翻,“那自己去吧,我可不送你,地里忙著呢?!?p> 呂瑩大喜過望,狂奔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