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終于松開斯維因幾乎被炸成爛肉的右腿,軟軟地癱倒在地。
因為疼痛被延緩,脊椎嚴重受損,白瑞覺得自己脖子以下都消失了,一種極度的恐懼填滿了他的內(nèi)心,驚恐的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
突然,一只布滿血污,冰涼且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眼睛,突然其來的黑暗沒有讓白瑞更加驚慌,反而莫名有了一種安心感,手的主人說道,
“乖,閉眼睡一會兒,姐姐很快回來?!?p> 聲音雖輕,卻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白瑞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滴了幾滴溫熱的水,那不是血,更像是淚?
艾瑞莉婭戰(zhàn)栗著爬起身,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么想將一個人挫骨揚灰。
斯維因面色猙獰,將即將脫口的哀嚎緊緊鎖在牙關(guān),雖斷一臂,廢一腿,但猶有一戰(zhàn)之力。
艾瑞莉婭操控起散落一地的破距碎片,用盡全身最后一絲氣力,激活其符文印記,結(jié)作劍陣,朝斯維因射去。
斯維因剛想側(cè)身翻滾,卻不曾想,自己腳下的影子突然像是沼澤一般,死死地拖住了他,
“你好,諾克薩斯?!?p> 伴隨著劫如惡魔般的囈語,劍陣刺破斯維因的鎧甲,貫穿了他的身體。
一代諾克薩斯傳奇就此隕落。
“斯維因已死,降者不殺!”
通過擴音魔法,艾瑞莉婭的聲音傳遍戰(zhàn)場。
雖然諾克薩斯的這批士兵沒有投降,但也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廝殺都變得綿軟起來。
抵抗軍卻士氣大振,邊高呼著艾歐尼亞,邊將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刺入這些侵略者的身體。
如摧枯拉朽,諾克薩斯士兵不出片刻,盡數(shù)戰(zhàn)死,無一投降。
劫跨過斯維因的尸體,走到白瑞身邊,半蹲下身,看了看白瑞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嘆了口氣,走了。
這種近乎攔腰斬斷的刀傷,即便能活,大抵也廢了,而自己,不需要廢物。
艾瑞莉婭踉蹌回到白瑞身旁,輕輕拍著白瑞的臉頰,輕喚著,
“白瑞,白瑞?”
隨著這沒有回應(yīng)地呼喚,艾瑞莉婭的心越發(fā)沉了下去,如洶涌海濤中的一葉扁舟,當年那個眼看著家人被血洗的小女孩的無力感又重新回來了。
“白瑞……”
“怎么了?”
白瑞睡眼朦朧的睜開眼,入目的是艾瑞莉婭紅色的眼眶和驚喜的表情。
“姐姐,你哭了?”
“沒有?!?p> “那你能不能哭一個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呢。”
艾瑞莉婭不惱反笑,想拍一下白瑞的腦袋,但手放上去時,還是輕輕地揉了揉,
“下次吧。”
之所以她神色能變得這么輕松,是因為余光看到了白瑞那可怖的傷口正肉眼可見地逐漸愈合。
兩處斷口的血肉像是有意識的一般,相互連結(jié),重組。
本以為這場戰(zhàn)斗隨著抵抗軍收割完殘余的諾克薩斯士兵就能結(jié)束了。
但,異變再次出現(xiàn)。
天空突兀的暗了下來,不知從哪來的渡鴉群在普雷西典上空盤旋,源源不斷的渡鴉正從四面八方匯入其中。
聒噪的鴉鳴吵得白瑞眉頭皺緊,這又是什么東西?
所有人都停下了打掃戰(zhàn)場的動作,重新將武器掏出,緊緊盯著黑暗的天空。
鴉群集結(jié)完成后,開始俯沖,如黑色的龍卷,漫天的黑色鴉羽在空中飄蕩。
艾瑞莉婭站起,擋在白瑞身前。
所幸,鴉群的目標不是眾人,而是那個斯維因的尸體。
有士兵嘗試用火球攻擊這一大片附著在斯維因身上的渡鴉群,但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彈開了。
隨著俯沖的渡鴉越來越多,斯維因的尸體逐漸在這片黑色中消失。
越來越多的士兵用各種各樣的魔法嘗試攻擊這鴉群,但不出意外,這都是無效之舉。
在一陣嘈雜的鴉鳴后,渡鴉群散去,留下的卻只有一地黑羽和沾滿血污的破距之刃,斯維因的尸體不翼而飛。
眾人皆沉默不語,空氣仿佛沉重了。
艾瑞莉婭最先反應(yīng)過來,調(diào)控起場面,
“馬克,先帶人清點戰(zhàn)場,丘林,帶一部分人去將城外的難民帶回來……軍醫(yī)呢?麻煩來一下?!?p> 在艾瑞莉婭的指揮下,場面有條不紊地調(diào)度著。
過了片刻兒,艾瑞莉婭帶著一個男性醫(yī)者,重新坐回白瑞身旁,她對那個軍醫(yī)說道,
“麻煩你看一下這孩子的傷?!?p> “好的?!?p> 那軍醫(yī)俯下身,在白瑞的傷口細細觀察起來,時不時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艾瑞莉婭則坐在白瑞身旁,卸去鎧甲,和白瑞扯著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你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被劫拐過來的?!?p> “劫是誰?”
艾瑞莉婭虛瞇著眼,發(fā)出疑問。
“嗯…一個教派的人?”
白瑞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劫的身份,頓了頓,繼續(xù)說,
“姐姐,這諾克薩斯怎么這么簡單就破城了?”
隨意應(yīng)付過去后,白瑞發(fā)出自己的疑問。
艾瑞莉婭看了一眼那個軍醫(yī),摸摸白瑞的頭,指甲夾住他發(fā)絲間的血垢,將其挑下,
“等回家再告訴你?!?p> 那個軍醫(yī)檢查完白瑞的傷勢后,站起身,對艾瑞莉婭說道,
“傷看起來不重,被劃了一道口子而已,就是不知道怎么傷到了脊髓,而且傷得還不輕,這個您還是要找高人來治才行?!?p> 聽著這軍醫(yī)娓娓講述著自己的病情,白瑞只覺得奇怪,才一道口子嗎?明明當時感覺自己幾乎都斷了。
艾瑞莉婭皺眉,
“怎樣才算高人?”
不等那軍醫(yī)回答,白瑞就抖機靈道,
“治得好我的就算高人?!?p> 艾瑞莉婭瞪了白瑞一眼,捏住其側(cè)臉,看向軍醫(yī),示意他說。
那男軍醫(yī)則苦笑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樣?!?p> 艾瑞莉婭頷首,示意其可以走了。
白瑞像是看出了艾瑞莉婭的低沉,說道,
“姐姐,你看一下我脖子后的那塊刺青還在嗎?”
白瑞動了動脖子,讓其看得清楚點。
艾瑞莉婭翻了翻他的身子,檢查了一下,說道,
“沒了?!?p> 聽到她的話,白瑞笑出聲,那刺青消失之時就是疼痛反饋之際,而現(xiàn)在自己癱瘓沒感覺,疼痛反饋來了,這就很舒服。
“哈,賺啦,趁身體沒感覺,那加倍的疼痛就疼不到我了!”
白瑞相當樂觀,他相信自己的身體,區(qū)區(qū)脊椎受傷而已,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好了,而且居然能靠這樣躲過那個劇烈的提純反噬,血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