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臉都綠了
得到太后同意，
張斗然又和對方寒喧了一會兒。
自從移交財權(quán)的事情之后，太后就對張斗然慎重了許多；而張斗然也清楚太后是個什么樣貨色。兩人即使寒喧的時候，也不忘皮笑肉不笑的打探對方情況。
直到巳時初，
張斗然才從慈寧宮出來。
一回到福寧宮，張斗然就開始準(zhǔn)備。他拿出空白紙張，對著宮中發(fā)月例錢的帳本，按最近一個月的記錄，開始抄錄起來。他把“發(fā)放”改成“捐贈”，把金額改成原有的五分之一。
一直抄到下午，張斗然又叫人找來一件流民的破爛衣服，然后再次找到丫丫，叫宮女將丫丫化妝成個流民模樣。
消瘦下來的丫丫，加之她那拒絕和人說話的膽怯模樣，妝扮起流民來，當(dāng)真是神形具備。
張斗然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想讓丫丫扮受災(zāi)的流民，用來博取同情。
倒也不是非她不可。張斗然這樣做，更多的其實是順手為之。
丫丫一個女孩，這么小，就遭遇這么多的不公和惡意，沒被仇恨支配，反而被恐懼填滿，心理有很大問題。所以張斗然就想著，找些事情給丫丫做，多少能排除一些她心中恐懼。
準(zhǔn)備好一切，
次日一早，在朝臣們還沒來上朝之前，張斗然就領(lǐng)著夏荷，推著丫丫，還有一群太監(jiān)背著各式物品，來到皇城東門外的地方，擺開攤位。
禁衛(wèi)軍昨天得到通知，也在這個時候派來一個隊，三十人，幫忙維持秩序。
帶隊的不是別人，
正是隊正張勇翼。
昨天接到太后通知時，禁衛(wèi)軍大都覺得，這與乞丐乞討無異，覺得很丟臉，沒人愿意來。
只有張勇翼，想到可以近距離接近皇后，于是自高奮勇。
今早剛一看到張斗然，他就想和張斗然談餉銀的事，然而只稍稍猶豫，張斗然就開始叫他們干活。
“你們來的正好，朝臣們馬上就要上朝了，趕緊先來把這幾塊屏風(fēng)立好?！?p> “是！”
張勇翼領(lǐng)命，他想著，反正今天一天都會和皇后呆在一起，也就不急于一時。
當(dāng)下先和手下們一起幫忙，按照張斗然的指揮，把屏風(fēng)立好，把桌案擺好，把“捐款名單”用細(xì)針訂在屏風(fēng)上。
布置好一切，
沒多時，上早朝的官員陸續(xù)趕來。
東門是皇城正門，大多官員都是從東門進(jìn)入皇宮上朝。城門口多出來的攤位，不出意外引起了官員們的注意，三三兩兩圍攏過來。
漸漸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參見皇后娘娘，”
官員們先是給張斗然施禮，對一個男子用這樣的稱呼，他們總感覺怪怪的。
有人好奇問道：“不知皇后這是……”
“你們自己看吧?！?p> 張斗然指向屏風(fēng)上最為醒目的一塊內(nèi)容。
這是張斗然叫人寫的一張募捐書，因為面對的是朝臣，大多飽學(xué)鴻儒之士，他可不敢像在宮內(nèi)一樣耍寶。
官員們一看，發(fā)現(xiàn)是想要他們捐款，一個個臉都綠了。再看看旁邊，屏風(fēng)上掛著的小紙張，寫著捐款名單：
皇上：一千兩
太后：八百兩
皇后：五百兩
姚太貴妃：四百兩
蕭太淑妃：四百兩
……
黃占魯：一百兩
……
……
趙日天：四百文
王德發(fā)：四百文
看到這些名單，官員們臉更綠了。
黃占魯是宮里的一個太監(jiān)大當(dāng)，也就是說他們的捐款金額，至少要在100兩以上，總不可能連個太監(jiān)都不如吧。
官員們來上早朝，向來不會帶這么多銀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這時，人群外圍，傳來一個蒼勁渾厚的聲音：“都圍在這干嘛呢？”
“王相早…”
圍觀的官員紛紛回身，朝來人施禮，并且自覺為來人讓出一條路來。
來人正是大康的宰相王永承，六十來歲年紀(jì)，一張方正臉，一頭花白頭發(fā)。他精神矍鑠，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步子，朝張斗然走來。
到得近前，兩人先是互施一禮問好，而后王永承問道：“不知皇后在此，是為何事？”
“我感念災(zāi)區(qū)艱難，想募集一些銀錢，為災(zāi)區(qū)出份力，”張斗然毫不客氣，直接問道：“不知王相……是否也愿意為受災(zāi)百姓，出份力?！?p>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如此為民之舉，我等朝臣自然義不容辭。”
聽王永承這么說，旁邊有個小官員低聲說道：“王相，皇后這是要我等至少捐一百兩呀！我等那有這么多錢。”
王永承看一眼屏風(fēng)上的名單，瞬間便明白張斗然的用意，并沒說什么，而是看向百官：“諸位同僚，都先上朝去吧?！?p> 他一發(fā)話，一眾官員如釋重負(fù)，逃也是的離去。待眾人走后，王永承朝張斗然一施禮，什么話都沒說，也走了。
“這老東西，最是不要臉！”
看到王永承走遠(yuǎn)，消失在城門口，夏荷不憤的罵了一句。
張斗然看向夏荷，好奇問：“怎么，這老東西經(jīng)常欺負(fù)皇上嗎？”
夏荷自知失言，閉嘴不再說話。
一早上過去，
張斗然一兩銀子都沒收到。
他也不著急，耐心的教丫丫如何收錢，主要是教丫丫說出感謝的話語。
相反，夏荷卻是很急，她負(fù)責(zé)記帳，坐在長案前，時不時咬一口筆桿，不耐煩的躁動著。
另一人，張勇翼也顯得很急。
只不過他不是因為沒人捐款著急，而是被自己憋的。
看到張斗然一直空閑著，他其實是很開心的，想著正好趁皇后沒事，可以找他問月餉的事?？蓜偣钠鹩職?，他又會退縮回來，心里不斷組織著語言，想著自己這小人物怎么和皇后這種大人物溝通交流才更好，又想著反正還有時間，等思慮周全一些再說也好。
于是他就這樣，心里做著斗爭，差點(diǎn)沒把自己憋出內(nèi)傷來。
一直等到下午，張勇翼就站皇后旁邊，結(jié)果硬是沒說出他想辦的事情，漸漸的，他又開始在心里自我鄙視，認(rèn)為自己真沒用。
張斗然看看天色，
已經(jīng)過了下值的時間，可城門口卻沒有一個官員出來，張斗然猜到，朝臣們應(yīng)該是從其它城門走了，不再等待，命人把東西拆了回宮，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