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至小區(qū)外,兩人前后停下了腳步。
臨別的時刻,氛圍漸漸沉默。
許瀚霖垂眸看著她。
“抱一下?”
顧楠愣在原地。
他已經(jīng)做出了動作,靠近她,一只手把她拉入懷里,另一只手還拎著袋子。
只是一個淺淺地擁抱。
許瀚霖的下顎抵在她的發(fā)窩處,聞到了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此刻,他多想緊緊擁住她,卻只能壓下沖動。
他垂眸,平靜道。
“我想了想,你不去南林,留在深城工作也是不錯的選擇?!?p> 他是在告別了吧,顧楠心中微微絞痛,只是咬著唇角,不知如何回應。
因為她的確沒有勇氣。
下一秒許瀚霖已退開步伐,拍了拍她的肩膀。
“完成任務,送你到家。”
顧楠點頭。
“謝謝你送我回家?!?p> “再見?!?p> “再見?!?p>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剛抵達樓下。
來電顯示許瀚霖。
“喂?”
顧楠看了眼通話中。
“怎么了?”
他緩緩道。
“我確認一遍,你沒刪我的聯(lián)系方式?!?p> 顧楠回過頭,他依舊站在門外,模糊的身形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姐?!币坏缆曇衾亓怂乃季w,顧澤抖著腿站在樓下,手里還拎著一袋垃圾。
“你們可算聊完了,我喂了半天蚊子了都?!鳖櫇勺チ俗ナ直?。
“你等我干嘛?”
顧澤的表情天怒人怨。
“你以為我樂意,爸媽不給開門。”
里面不開門確實進不去,家里上了好幾把鎖,外面的人就是把門卸了也進不去。
也不知道爸媽怎么想的。
“你又惹他們生氣了?”
“惹—個—毛?!鳖櫇烧裾裼性~:“是他們更年期了?!?p> 顧楠拿鑰匙擰開鎖,推開門。
爸爸媽媽正守在飯桌前等她,一大桌豐盛的菜肴。
看見爸媽熟悉的笑容,顧楠的眼睛酸澀不已。
“爸,媽,不是說不用等我?!?p> “沒事兒,我們也不餓。”
蘇慧滿面笑容地接過女兒的行李,她看到顧澤氣不打一處來。
“讓你扔個垃圾你怎么還拎回來了?”
“能不能給口飯吃,垃圾明天扔……”顧澤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毫不留情地關在了門外?!靶袉?”
他揉了揉鼻子:“我是撿來的,我姐才是親生的?!?p> 顧澤甩著垃圾袋,三兩步邁下樓,途徑垃圾站遠遠一甩垃圾便飛進去了。
見到許瀚霖是在小區(qū)門口,他剛抽完一支煙,正準備攔一輛的士離開。
“哥,哥!”
“哥哥哥!”
許瀚霖回頭,看見顧澤跑向他。
“你還沒走?”顧澤說。
“嗯?!边@不是廢話。
許瀚霖想了想問他。
“你姐有什么事兒你沒告訴我?”
“我連她在國外交的男朋友都跟你講了,絕無隱瞞!”顧澤狡黠一笑:“我這兒還有他們的合照你要不要看看?!?p> 片刻后他聲音暗啞地開口。
“不用?!?p> 顧澤眉飛色舞:“你跟我姐都分手了,我給你介紹的同學不錯吧?!?p> “年輕漂亮,我姐是不是氣死?!?p> “什么時候......”許瀚霖話到一半,想起來。
上次他開車去銀河大廈參會,接到顧澤電話,說他有個同學也要去銀河大廈幫忙捎一段。
許瀚霖想也沒想,告訴他讓你同學自己打車去。
顧澤說:“那你知不知道我姐在倫敦有個男朋友?”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應該是畢業(yè)就分手了?!?p> 那一刻,他滿懷著去見她的心已黯然失色。
原來,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位置已經(jīng)有人替代。
許瀚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過去的事情他并非不在意,只是她不提,他便只當不知道。
“她在南林出車禍了.......”
顧澤立馬大驚失色:“我姐人沒事兒吧?!?p> “很小的事故?!痹S瀚霖繼續(xù)道:“但是她不肯再開車了,所以我開車送她回來?!?p> 嚇他一跳:“那就好?!?p> “她變了很多?!痹S瀚霖說。
“你也看出來了?!鳖櫇烧f:“她一個人去南林,我爸媽說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她自己開著車過去的?!?p> 老姐剛從國外回來,爸媽就把他的東西打包騰了地兒。
因為家里就兩個房間,爸媽睡一間,姐姐睡一間。
顧澤睡在客廳倒也習慣了,反正他從小就睡客廳。
主要他姐晚上喜歡出來轉悠,上個洗手間,還得在客廳散步。
導致顧澤睡不著,常常要發(fā)作一番起床氣。
“你大半夜睡不睡,哪要上那么多趟廁所啊?!鳖櫇烧媸欠怂?,說了半天也沒回應。
真是煩躁。
第二天跟爸媽說要挪窩兒,他睡房間她姐睡客廳,不然晚上睡不好。
顧澤正理直氣壯地列出他姐的罪狀。
顧楠愣愣地問:“我晚上出來上廁所了嗎?”
好家伙,這話聽在他爸媽耳朵里就是‘我晚上沒有上廁所啊,弟弟想睡房間怎么還污蔑人呢。’
原來綠茶選手竟然在他身邊。
爸媽臉色馬上就不好,那間房原本是顧澤在睡,顧楠回國之后就成了姐姐的房間。
一個房間,兩個孩子。
爭風吃醋在所難免。
再者說家里不管任何事從來只相信他姐的話,顧澤的合理訴求不僅被駁回,還被爸媽痛批了一頓。
乖兒子你既然嫌客廳吵,然后就把他的床挪到了陽臺邊上。
顧澤氣的差點都想離家出走了,他姐沒回家的時候說實話真有點想,回了家只想跟她吵。
氣的晚上沒睡著覺。
晚上熄燈,老姐又出來耀武揚威了。
大半夜在客廳散步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喂,顧楠,顧顧楠楠!”
“你別大半夜吵我啊?!?p> 得不到回應。
顧澤摁開燈,看見老姐正在轉門鎖,擰緊了門鎖又擰窗鎖。
他的手在顧楠面前晃了晃,她絲毫沒受影響。
還裝的挺像呢。
顧澤用腳勾來來一張凳子,放在顧楠的必經(jīng)之路上。
下一秒。
“砰!”
老顧和蘇慧推開門,就看見顧楠一頭栽在地上。
罪魁禍首也被這驚天地一響嚇懵了,半天才找回自己地聲音。
終于確信。
“我.....我.....她夢游......”
老顧立馬動手把女兒抱回床上,一家人對這個突發(fā)地狀況都措手不及。
第二天,顧楠看見在客廳打地鋪的居然是老爸,她奇了怪了。
“爸,你怎么睡這兒?”
老顧一看就沒睡好,眼里夾著紅血絲。
“你跟我媽吵架了?”顧楠頭有些疼?!安蛔屇氵M屋啊?!?p> 老顧看女兒的眼神愣了愣,后知后覺回答。
“嗯,是啊,呵呵呵......”
“誒?”老顧叫住她。
顧楠回頭。
老顧覺著女兒回國后行為實在反常,不工作也不社交的,便旁敲側擊問她。
“你回國不跟朋友出去玩,每天悶在家里不無聊嗎?”
顧楠正洗漱,把臉埋進濕潤地毛巾里,她覺得自己似乎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爸,我想先調整一段時間?!?p> 老顧把女兒的疲憊歸根于剛從國外回來,本就有個倒時差的過程,水土不服也正常。
“你要不要先來爸爸公司上班?”
她應允。
“好?!?p> 在深城這個大都市,老顧也經(jīng)營著一家裝修公司。若說直白點,其實就是個包工頭,接點小工程項目。
所以公司規(guī)模,肉眼可見的小,從老板到員工他一人包攬了所有。
盡管努力在招人,但每次好不容易把人忽悠(招聘)進來,沒兩天就跑路。
老顧覺得讓女兒來公司過渡一段時間也不錯,能給他幫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