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做噩夢了?”
百合子笑意盈盈,治愈了大衛(wèi)的所有心病。
她一改以往的冷淡和憂傷,溫柔地附身下來為大衛(wèi)擦汗。
心愛姑娘的靠近,讓大衛(wèi)緊張得額頭上、胳肢窩下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百合子清爽的發(fā)絲懸垂飄拂過大衛(wèi)的額頭、臉頰,像芬芳的嘴唇掠過。
她的氣息輕柔馨香,有股淡淡的梔子花味兒。
大衛(wèi)剛剛受了驚嚇,全身虛脫,又看到百合子溫柔以待,一時之間,竟無法說出話來,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百合子在他身旁躺下,臉頰貼著他的胸口,左手指尖撫弄他的胸膛,輕聲說:“你的心臟有問題嗎?怎么跳得又快又亂?”
“我,我,我不知道?!贝笮l(wèi)說出一句話都用盡了渾身氣力。
“你流了好多汗。”百合子白色的寬袖替他擦去汗水。
哪里擦得干凈?
越擦越流,這通出汗幾乎讓大衛(wèi)脫水虛脫。
“你以前沒有碰過女孩子?”
大衛(wèi)閉上眼睛,全力抵御內(nèi)心不知吃了什么藥變得狂躁的野獸。
他真想把眼前的美人兒撕扯過來揉碎,一口吞進肚子里!
可他不能,這是百合子,不是其他美人兒。
“你發(fā)燒了?”百合子淺笑著,似乎見慣不怪了。
她的手指隨意地在他胸口上輕輕畫著圈,大衛(wèi)的耳朵里不停地鳴叫著開水壺的哨子聲。
他一把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柔荑小手,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要?!?p> 百合子輕笑一聲,似乎帶有鄙夷意味。
她輕松就掙脫了大衛(wèi)控制住自己的手,反過來抓住他失去筋骨的手引導(dǎo)他觸摸自己的臉頰。
大衛(wèi)內(nèi)心的野獸慢慢膨脹強壯,咆哮著想沖破內(nèi)心的藩籬,把早已繳械投降的大衛(wèi)牢牢控制。
百合子!
他一起念,眼前的美人兒就會化身為水!
但,大衛(wèi)并不想這樣,他和那些玩弄她的人不一樣。
他漲紅了臉,縮回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剛才說不適應(yīng)地球是什么意思?”
百合子似乎第一次遭遇到拒絕,詫異地問:“你不喜歡我嗎?”
“我喜歡,我非常喜歡。可是這,這不是我想的。”
“你不想要?”
“不,我特別想要?!?p> 大衛(wèi)俯看著百合子明媚嬌艷的臉,艱難地吞咽著唾液:“可是,這對你太不尊重?!?p> “尊重?”這個詞刺傷了百合子,也讓她感動。
她脫離開大衛(wèi)的身體,曲腿坐向另一側(cè),只留給大衛(wèi)一個凄楚動人的背影。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贝笮l(wèi)認為百合子的反常表現(xiàn),可能是覺得自己在譏諷她,或者她忘記了兩次撞見自己的場景。
他伸出手去想安慰她,但快要觸碰到時,卻像被火燙著一般,緩緩縮了回來。
沉默難堪的時刻被風(fēng)吹蘋果樹葉的聲音填滿,這是只有兩個人的小天地。
大衛(wèi)希望這樣甜蜜的時光永遠持續(xù)下去,沒有盡頭。
然而,美好時光總是非常短暫。
百合子突然咯咯笑起來,嫵媚地問:“你是認真的嗎?我們在另一個星球,甚至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我,這里真的是另一個星球?”
“你來這里多長時間了?”
大衛(wèi)想起第一次在草地上遇到百合子,那朵凋零的小黃花,沒有回答。
“你不知道自己來了多久?”百合子的身體微微向大衛(wèi)傾斜:“是的,這里沒有晝夜更替。我都不知道自己來了多久了?!?p> “你,你是日本人嗎?”話一出口,大衛(wèi)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我的家在北海道,那里有全世界最著名的櫻花。”百合子說完,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剎住了話頭。
她側(cè)著臉上上下下打量起大衛(wèi),努力回憶著:“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你叫什么名字?”
“大衛(wèi),不,不,我們沒有見過?!?p> 說起他們相遇的兩次場景,那是大衛(wèi)心里的痛,而百合子一定也不愿意在此刻想起。
“但是就像以前見過一樣,我看你很面熟?!?p> “不,我剛到這里沒多久。”
百合子像條蛇一樣滑行過來,身體靠近大衛(wèi)。
大衛(wèi)的半邊身體緊繃起來,繃的時間不長,就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們對自己的境遇無能為力,你想談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嗎?”
百合子的聲音如同一陣暖風(fēng)吹進了大衛(wèi)的右耳,在里面一陣纏綿,癢酥酥的。
大衛(wèi)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舌頭都麻了起來。
百合子輕笑一聲,調(diào)皮的舌尖撩撥一下他的右耳廓,大衛(wèi)有了些許尿意。
百合子抓起他的手,再次放到了她柔軟的身體上。
大衛(wèi)慌亂地抽出自己的手,像是被燙傷一樣,拘謹?shù)囟⒅约旱氖种缚础?p> 那種前所未有的觸電感,讓他覺得觸摸過她身體的手指變得芳香潔白起來。
他很渴望和百合子就這么坐在不受打擾的地方,相互依偎,永遠纏綿下去。
可他腦海里不斷出現(xiàn)夢境中的黑蜘蛛和快要死去的扎爾布,他沒辦法專心地跟百合子聊天。
“你有什么心事嗎?”百合子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有些詫異。
通常這樣的情況下,男人們都會變成饑餓的狼,眼睛里只有自己一個人。
而她最確定想得到她的大衛(wèi),卻在關(guān)鍵時刻,表現(xiàn)的木訥呆滯又心神不定。
“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我正在找他。”大衛(wèi)老實地說。
“在這里失蹤了,就意味著死亡?!?p> “不,我知道他沒死?!?p> “你怎么知道他沒死?”
“你相信夢嗎?”
“我不知道,在這里我們的大腦意識有可能是受到干預(yù)和控制的。”
“受到誰的干預(yù)和控制?”
“沒有人知道,我想是主宰者,或者造物主?!?p> “主宰者和造物主不是一樣嗎?”
“恐怕不是一樣,這里有很多厲害的角色,但不見得是最厲害的。造物主就是神?!?p> 大衛(wèi)覺得百合子的話細思極恐,可他暫時顧不得了:“我剛才在夢里看見他,他被一群蜘蛛包圍著,它們正在傷害他。事實上,接應(yīng)他到這里來的生物就是蜘蛛,不過不是這一只。”
“哦”百合子顯然不關(guān)心大衛(wèi)和他的受難朋友。
她明顯感到大衛(wèi)不在自己期望的狀態(tài),繼續(xù)下去,只會讓自己感到尷尬。
百合子站起身來開始整理衣服,大衛(wèi)才注意到,她換了一身裝束,是條白色的直筒長裙,配上她瀑布般的烏發(fā)和白皙皮膚、明亮眼睛,真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你真美啊,百合子!”
百合子冷淡地看了大衛(wèi)一眼,心想,你是怎么回事?
“你要走了嗎,百合子?”
大衛(wèi)不敢伸手去挽留她,他有什么資格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百合子望著他懇求的目光,仿佛她一消失,他的世界就全面崩塌一樣。
她嘆了口氣,真是個純情可愛的大男孩,可惜,她不會愛上他。
“百合子,你能加入我們嗎?”
“加入你們?你們組織想要做什么?逃離這個星球?”
百合子露出不屑之色。
大衛(wèi)頓感挫敗,他開始后悔沒有接受百合子的示好。
此刻的她眼底一抹冰冷,顯然不再允許自己有什么親昵舉動了。
大衛(wèi)沒有告訴百合子,這是他第三次遇見她,也是第一次和她說話,第一次看到穿上衣服的她。
他也沒有告訴她,他們的團隊只有四個半大小孩、兩只具有奇異功能的寵物,他們就是想離開這個星球回到地球上去。
百合子說:“我走了,大衛(wèi)。”
他收回了所有殷切的希望,收納了全部痛苦和失望,默默地目送宛如行走的白櫻花般美麗的百合子消失在枝葉密布之處。
他留不住她,她就像一個謎,讓他無法靠近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