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照在臉上,林終迷迷糊糊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覺得胸口有點悶。
我就這么睡著了???
他心里一驚,猛地睜開了眼睛。
在這樣的野地里,還是在污染區(qū)附近,沒人守夜,就這么毫無戒備的睡了過去,這是以前的他絕對不會犯的錯誤。
但昨天似乎是真的興奮過頭了,再加上前頭連續(xù)駕車的疲勞,狂歡接近尾聲,他就直接被倦意擊倒了。
凝視紅月帶來興奮褪去后,疲憊似乎會加倍襲來。
林終想直接爬起來,卻感覺到胸口以下有一股壓力讓自己難以動彈。
他視線下移,看到了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的芙蘭。
“……”
林終的思考停滯了那么幾秒,然后檢查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著裝。
還好,衣服都很完整,看來昨天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在心里松了口氣。
當然,他自己心里其實也有底。昨天他確實興奮得跟喝高了一樣,但并沒有到斷片的程度,記憶還是連續(xù)的。
他依然記得,紅月消失了以后,他和芙蘭依然在那股興奮勁的余韻中沉浸了一會兒,拉著手又在那里轉(zhuǎn)了幾圈,然后他體力不支,仰倒下去,似乎是把拉著他的芙蘭也帶倒了,然后他實在爬不起來也不想起身,就干脆順著睡意閉上了眼。
看來芙蘭當時也沒爬起來,就那么跟著睡著了。
篝火早就已經(jīng)熄滅,也難怪他這么露天睡著居然沒覺得冷,原來是蓋著這么一張“被子”。
他盯著芙蘭的睡顏看了一會兒,氣氛有些曖昧,當然,前提是無視芙蘭背上那些觸手。如果不考慮這是個隨時都能對他人身安全造成威脅的怪物,這光景其實還挺養(yǎng)眼的。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芙蘭背上那些觸手,竟然還在緩緩蠕動。
他觀察了一會兒,沒看出什么端倪,看來睡覺的時候這些觸手還會無意識地動彈。
總之,先試著抽身出來。
林終緩緩伸手,想嘗試把芙蘭從身上輕輕地挪下去。
然而他的手剛一抬起來,還沒碰到對方,那些觸手就觸電般彈起,一齊對準了他,同時芙蘭的眼睛猛地睜開,死死就盯住了林終。
林終倒抽一口涼氣,心臟幾乎跟著停了半拍。
他突然覺得這女人真有點像恐怖片里出來的女鬼,任何愛情片的曖昧畫風都能在她的言行舉止下突變成恐怖片。
“你做什么?”芙蘭抬頭質(zhì)問。
“我只是……想把你從身上挪下去?!绷纸K如履薄冰地回答。
“嗯?”芙蘭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趴在這個男人身上。
她立刻爬了起來,首先就先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松了口氣。
林終不知該作何評價,畢竟數(shù)分鐘前他醒過來也是一樣的反應(yīng)。
“昨天,好像興奮過頭了?!彼诘厣?,伸手理了一下完全亂掉的頭發(fā)。
“是啊,下次還是得克制一點?!绷纸K附和道。
接受移植后,他第一次感受直視紅月的洗禮,未曾想過感覺竟如此刺激,這種精神上的極強愉悅感,很容易讓人上癮,必須得加以克制。
氣氛還是有那么一點尷尬,林終又找了個話題:“剛剛你是醒著的?”
芙蘭搖了搖頭:“倒也不算,我睡覺的時候,我背上的這些‘手’會幫我警戒四周,它們有很多感官。我還轉(zhuǎn)移了一小部分腦組織和腦神經(jīng)在脊椎里,和它們相連。在我睡覺的時候,這一部分‘腦’會保持清醒,一旦察覺狀況就讓我醒過來,所以晚上你最好不要動歪腦筋?!?p> “嚯,連腦子都能轉(zhuǎn)移啊……”林終感慨了一句,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莫非,你之前對自己頭部開槍也沒事,是因為先將腦部轉(zhuǎn)移走了?”
說起來,寄生李素靈的那個皇后種使徒,當時也是將腦部和使徒核心都轉(zhuǎn)移到了寄生體里面的。
“不要打聽得太多了?!避教m顯然并不想透露太多。
林終聳了聳肩,就此終止了話題。
他查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他們睡得比預想得要久多了,早就已經(jīng)過來原本預定的出發(fā)時間。
“這個點了,先收拾東西出發(fā)吧。我們最好今晚能到目的地,弄點補給,找張床睡。我還不餓,你想吃早飯的話,就在車里隨便弄點吧。搭把手,把帳篷撤了。”林終站了起來。
兩人將營地的東西收好,一起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林終抬手摁住中控臺的點火鍵,車子在一陣抖動中轟鳴起來,他一松開手,車子的轟鳴戛然而止。
熄火了。
林終又伸手摁了幾次,車子重復點起火,又馬上熄火。
不會吧。
林終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這輛從荒野獵人手里繳獲的改裝車一路上經(jīng)常時不時熄火,而且頻率越來越高,讓林終一直都很不安,可惜他修不來車,只能硬著頭皮一路開到現(xiàn)在。
而這一次,問題似乎前所未有的棘手。
他繼續(xù)死死摁住點火按鈕,車子再次抖動,抖動幅度比剛才更大,仿佛重病臥床的人在發(fā)力掙扎著起身,但這一次,就連點上火的轟鳴聲都沒能發(fā)出來,反而是一陣金屬碰撞般的異響從前蓋底下傳出。
“喂,冒煙了!”芙蘭突然提醒。
林終趕緊松開按鈕,但已經(jīng)遲了,車子的抖動沒有停止,反而愈發(fā)劇烈,最后“轟”地一聲,異響停止,車子也驟然停止了抖動,徹底癱瘓,大量白煙從前蓋的縫隙中溢出,好在看起來并沒有火苗冒出來。
兩人呆愣愣地注視著煙霧繚繞的擋風玻璃,許久,芙蘭先開口了:“你的操作真的沒問題?怎么你開過的車子都會壞掉?!?p> “首先,這兩輛車你也都坐過。其次,也確實不能怪我吧?上一輛車在深淵野外放了四年,而這車根本就是一堆廢品拼湊改裝的,又那樣翻滾過,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林終攤手辯解。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再搶一輛?”芙蘭問。
“那也得再來一伙強盜啊。”林終苦笑道,然后無奈地將背靠在椅子上,“回頭收拾收拾,徒步走吧?!?p> 同樣的倒霉事情接連發(fā)生,他難免有些心累,他現(xiàn)在只想暫時放空自己逃避一下,調(diào)整一下心態(tài)。
芙蘭似乎也有同感,跟著他一起癱在座位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芙蘭忽然重新直起身子。
“出發(fā)?”林終看看她。
“好像,真的來人了。”芙蘭抬手指向林終身邊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