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谷
“闊別三日，再回到神手谷，真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將金光觀一行的收獲放下，張鐵根坐在躺椅上，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回家？”韓立低聲念叨一句。
“怎么了？”
注意到韓立的情緒異樣，張鐵根有點好奇。
“沒什么，我只是想起，好久沒有回家了?！表n立勉強一笑道，“都不知道家里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p> “前不久你家里不是才來過信嗎？”
“信上說的和親眼所見肯定不一樣。師兄你......”韓立語氣一頓，猶豫道，“難道不想回家看看嗎？”
“我？說實在話，我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們?！?p> 張鐵根說的是實話，這些天他也算去過不少地方，方圓五百多里都有他的足跡。
只是他卻一直沒有去見張鐵的親人。
雖然代替了張鐵活著，但是自己的身份始終是天外來客，父母也依然好好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答應(yīng)了要照料張鐵的家人，但要讓他作為兒子去盡孝道，他還真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韓立自然不知道這些，出言安慰道：“師兄不要想那么多！雖然當初墨大夫陷害你我，誣賴你背棄本門去闖蕩江湖，你家人因此可能覺得你放棄了大好前途。
但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江湖人士更加強大，不說是衣錦還鄉(xiāng)，好歹不會辱沒了家人，我想他們定會很開心?！?p> 見韓立想到了別的地方，張鐵根只是笑笑，不愿去解釋，轉(zhuǎn)移話題道：“等時機成熟了再回去吧，現(xiàn)在我們還是以修煉為主?！?p> “師兄說的是！”
對于修煉，韓立的熱情可不比張鐵根低半分。
當即，兩人將這一趟所得的收獲一一拿出，放在桌上進行盤點。
“這一趟收獲還真不錯！”
五尺見方的大桌子擺的滿滿當當，看著就喜人！
這還不算那些相對普通的草藥。
“嗯！有了這些藥草，說不定我的象甲功能突破第六層。”
“師兄你的象甲功不是......”韓立有些驚訝，詢問道，“你找到修煉的訣竅了？”
“差不多?！睆堣F根微微點頭：“這功法前三層還好，雖然那些修煉手段看起來苛刻，常人光憑想象便難以承受，但是至少有具體的修煉方式。從第四層開始便說得不明不白，只辯道理不論練法。
現(xiàn)在想來，我煉成第四、五兩層都是機緣巧合。我一直認為就是練那種極致的痛覺，但這兩天我才有所領(lǐng)悟，痛覺其實也是有種類的！”
“怎么說？”
韓立最喜歡看師兄辨析理論的時刻，每次那胸有成竹的模樣，簡直太瀟灑了！
“比如皮肉之痛和筋骨之痛，兩種痛苦是截然不同的。不光是部位不同，尋找痛苦的契機也不同，所以承受那般痛苦所需要的心力自然也不同?！?p> “有道理?！表n立聽得似懂非懂，但他認為師兄說得很對。
張鐵根也不拆穿，而是很認真地和韓立講解。
他一直認為這象甲功可能不像墨居仁說得那么簡單，墨居仁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介凡俗，見識不夠，聽風就是雨的情況多了去了。
如果韓立愿意，他倒希望韓立也修煉這功法。畢竟韓立雖然法力高強，但是肉身相對脆弱，與人斗法時一個不注意防御被突破，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何況，作為一個異界來客，他有獨特的分享精神，之前自己修煉時的痛苦經(jīng)歷，他很想讓韓立也體驗一下。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
“這象甲功第一層，以我的體悟來看，是練皮膚之痛。往后一直到第六層，分別是肉、筋、膜、血、骨。第六層之后就不知道了?！?p> “修煉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絕不是單一痛覺，而是諸多痛覺的混合體。但是自己要去剝離出對應(yīng)的痛覺，以身承痛，以痛煉心，方能提升境界?！?p> “就如上一次你用火彈術(shù)幫我修煉，除了血液焚燒之痛外，我能感受到的更強烈的痛，反而是來自皮膚的燒灼。這種額外的痛也會干擾你的感悟，所以象甲功才如此難練?！?p> “嘿嘿，其實沒有那么復雜，象甲功難練單純是因為太痛了而已！”
韓立偏頭斜了眼張鐵根，一副“你大概是真心想把我教會”的樣子。
張鐵根看得牙根直癢癢，有心把韓立拉出去單練幾千回合，想想眼前的正事才稍微忍住，但內(nèi)心早已把計劃安排上了。
這些藥草只是些添頭，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有這兩株血靈草，我應(yīng)該可以煉制一些突破瓶頸的丹藥，那墨大夫的遺物中就有類似的丹方，料想是得自那余子童?！?p> 張鐵根點頭同意：“這類丹藥即使是低階的，也確實珍貴。不過對我來說，最珍貴的還要屬這本金玉訣，也許我的修仙之路就靠它了！”
殘照經(jīng)的事情他沒有說，那神秘玉棺這幾天被他翻來覆去查看多次，卻再無之前的玄奇景象，也就看不出別的端倪。
他也曾讓韓立用天眼術(shù)查看自己，得到的回答是他竟然還是凡人。
這結(jié)果讓他有些失落，但一想到那心源之氣的詭異，他心里稍微好受了點。
只是那殘照經(jīng)僅僅一層，總不能指著這區(qū)區(qū)一層過日子。
“師兄真的打算修煉金玉訣？”韓立輕聲問道，“我想那金光上人所言可能不假。此功法若是真的進階艱難，其實我們可以再尋機緣的?！?p> “先練著唄，之后找到更好的功法，可以再換。”張鐵根滿不在乎道。
“可是書上說，修行功法如果中途改換，代價可不?。〔粌H你之前的付出白費，還要面對新功法修行不成的風險?！?p> 韓立神情嚴肅，說出了一個讓張鐵根意外的消息。
“會嗎？”張鐵根訝異道，“你從哪里看來的？”
他不記得有過這樣的設(shè)定，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
“我在這幾本《閑云獵趣》上看到的?！表n立擺出幾本得自金光觀的書冊。
這兩日，韓立修煉之余，便會津津有味地看這些書，原來這里面竟記錄了關(guān)于修行的信息。
“這書......”張鐵根不由得拿起一本，略微翻看。
韓立介紹道：“這書類似于游記，出自一個叫閑云道人的修士，據(jù)里面說是效仿另一本《青溪筆錄》寫的。
不過《青溪筆錄》記錄的多是越國的密聞傳說，而這《閑云獵趣》則記的是蠻人地界以及周邊一些國家的風土人情?！?p> 聽到《青溪筆錄》一書，張鐵根回憶一動，不由得起了興趣，細細翻看起來。
在韓立的指引下，他果真找到了那一段關(guān)于改換功法的描述。
“......修行的基礎(chǔ)功法可以在中途改換，但需將先前功法修來的修為散盡，再行修煉新的功法。否則功法可能產(chǎn)生沖突，導致無法修行，恐有仙路斷絕之虞。
然則好的功法本就珍貴，適合自身的更是稀少罕見，傾入的時間、心血和資源也無一不是有去無回，慎之慎之......”
張鐵根看完這段話眉頭緊鎖，頓了一頓，便繼續(xù)翻看其他內(nèi)容。
韓立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神情，見狀也不敢打擾他。
這幾本《閑云獵趣》看起來很隨性，不光記錄了風土人情和一些奇聞趣事，還夾雜了作者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杜撰。
只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要慎重為好。
張鐵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陷入沉思。
半晌，他認真點頭道：“練！誰知道下次機緣會是什么時候？而且若是還像這金玉訣一樣，又當如何？”
兩人之間一時又有點沉默。
見師兄拿定主意，韓立朗聲開口道：“好！師兄放心修煉，師弟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張鐵根心里明白，韓立所說的支持絕大部分指的是丹藥。
有小綠瓶在手，韓立當然能養(yǎng)出一些年份很高的珍貴藥草，從而煉制出優(yōu)質(zhì)的丹藥。
但無論培育藥材，還是煉制丹藥，都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
最重要的是，韓立同樣需要那些丹藥。
眼下他竟然舍得拿出來助自己修行......
張鐵根不由得心生感動，不管韓立藏了什么秘密，但這段時間看來，是真的沒有拿他當外人！
想到這里，張鐵根拿出貼身放置的小包，從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韓立，臉色鄭重道：
“師弟，這個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