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道:會不會和先生有關?”
可威靈仙說:“這刀又不是他的,怎么會和他扯上關系,反正也沒什么事情,操那個心干什么。”
雖然威靈仙不在意,但柳心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簡單,而且一定和無名有關系。想到無名的處境,柳心不由露出擔憂之色,“不知道先生現在怎么樣”。
威靈仙吃著桌上的點心,嘆氣道:“擔心他干嘛,那小子的師父可是藥師,沒人敢動他”。
見柳心悶悶不語,威靈仙喝口茶水順順喉嚨,不急不慢的開口說:“想知道他現在情況也不是沒有辦法”。
“快說?!绷拿偷卣酒鹕韱柕馈?p> 威靈仙撇嘴說道:“在眾多靈藥中有一種或許可以達成你的心愿,那便是茯神,只要吃了它你就可以魂游陰界,來往陰陽。”
柳心:“這是靈藥?”
威靈仙:“怎么說呢!這種靈藥是需要食用者自己培養(yǎng)的,從普通的藥材培養(yǎng)誕生出靈智后服下才會有作用,所以你只要找到一株剛剛長出來的普通茯神,然后細心呵護等它生出靈智便可?!?p> “這么簡單?你不是騙我吧”。
“不成你就把我扔火里。”威靈仙言道。
柳心將信將疑,但有方法總比沒方法好,試一試也沒錯。
只是威靈仙有一點沒有告訴柳心,茯神是需要強烈的思念才能誕生靈智成就靈藥,不過她覺得說與不說無關緊要,因為柳心的樣子顯而易見。
藥有名,曰茯神,以強烈思戀為引,食之即睡,魂游外界,來往陰陽。
收拾好東西,只帶上藥刀破緣,威靈仙幻化為面具戴于面上。
走出房間,見有個小男孩在走廊一路嗅,兩人目光交接,各自警惕。
修尋著氣味來到柳心面前,拱鼻說道:“好難聞的味道,就是你給我娘送藥?”
“是我,你是這家公子?”
“排行老二,軒轅修,六歲。我爹的臭味是全身都有,可你的臭味是從面具發(fā)出來的,為什么?”
軒轅修堵著鼻子,向后退了三步,才開口回答。
注意到這個六歲小孩的與眾不同,威靈仙提醒柳心躲開他,她覺得修能聞到她的味道,而修所說的臭味可能就是指她的藥氣。
下一刻,威靈仙變化出血盆大口,比鬼臉更滲人。
修愣在原地,眼珠子停止轉動,一瞬間吸完氣忘了呼氣,一口氣憋住腦袋空白。
等修回過神柳心已經甩開他繞過去,只聽到后面的修慌忙喊叫,“鬼,鬼,有鬼,是妖,是妖”。
砰的一聲后聲音戛然而止,失去理智驚慌過度的修一頭撞在墻上暈了過去。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大驚小怪?!?p> 威靈仙滿不在意,本只想嚇嚇他,誰叫他說她臭呢!
想著他躺在地上于心不忍,柳心折回來將修抱進她的房間檢查傷勢后方才離開。
幸好沒有受傷,其額頭上的淤青在威靈仙渡了點藥氣后立刻消失不見。
軒轅府還挺大,彎彎繞繞了好一會兒。
中途遇上軒轅頂天,簡要講明軒轅修的事情。
明辨是非的他沒有怪柳心,只是問需不需要派個人給她,柳心婉言拒絕。
走至正門前,見到門前有頂馬車停下,駕車的人他見過,所以故意停下腳步想看看車里的人是不是她。
“柳心姑娘?!?p> 安叔第一時間注意到柳心,打了招呼,長吁過后揭開簾布。
果不其然,那個女人,還是來了。
“好久不見?!崩钬沧呦埋R車,手持時令扇,對著柳心說道。
柳心點頭以示回應。
“安叔,與軒轅家合作的事情你去談吧,晚些時候我會自己回望月閣?!?p> 聽到李夭的吩咐,安叔搖頭不語,他就沒指望李夭在這件事上上心。自顧自走進軒轅府,遇到剛去看過修的軒轅頂天迎接。
兩人剛見面就像是相識幾十年一樣,一口一個安兄、頂天老弟,李夭和黃玲都不知道這兩人的關系,實際上他們一見如故、興趣相投,更是加深了合作的想法。
天色漸黑,李夭就近找了一家看得上的客棧訂下一桌美味。
“喲,李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兒瀟灑,平日可是難得一見??!”
客棧的掌柜張?zhí)旌桶彩逑嘧R,這家“天有間”也算是他們的合作者,身為大老板的李夭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免遭人調侃。
張?zhí)爝@也只是想來打個招呼,能在大老板面前露面的機會不多,混個臉熟還是有好處的。
見李夭擺手,張?zhí)旃硗讼隆?p> 柳心見狀說道:“你在這兒有多少說話權?”
“如果你是指長安的話,暫時只能說的上一句,那就是悉聽尊便。如果你是指這間客棧的話,那我的話就是圣旨,說一不二?!?p> 李夭有很多話想問,但她在等,不能讓對方看出她的想法。
軒轅府門口相見時李夭便知道柳心與在山風縣相見時不一樣,那時在柳心身上看到的是個“苦”字,今天看到的卻是個“藥”字,她消失的一年時間內一定發(fā)生過某些事才使得她有這樣的改變。
“你改開客棧不賣藥了嗎?”
“藥鋪是我的本行,怎么可能不做呢?你需要什么藥,如果我找不到那估計是沒戲了?!?p> 點上一桌的菜,但兩人都沒有動筷,可柳心的口水卻一直在流。
不是柳心饞,是威靈仙不爭氣,看著滿桌美味動了心。
口水滴落在桌上,李夭嫌棄的搖扇掩面,虛眼視之。
“你......”
柳心無奈,取下面具,叫道:“吃吧!”
看到取下面具的柳心,李夭微微張口,心有一絲動容,她大概明白為什么柳心一直戴著面具,為什么那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個“苦”字。
想必從小沒少遭人白眼和嫌棄,這種先天之癥最是難治,走到哪里都會成為焦點。
隨后更讓李夭吃驚的是會吃東西的面具,直到威靈仙幻化為人形她震驚了好一會。
“我就不客氣,丫頭,你給她介紹一下我,我現在沒空?!?p> 柳心也夾了幾口筷子,停頓道:“她是靈藥威靈仙,暫時寄宿在我的面具內”。
“沒了?我的光輝事跡、縱橫八方與惡魂獸交戰(zhàn)的事情你是只字不提,就這么一句話怎么能突出我的......。”威靈仙對柳心的介紹很是不滿。
柳心斜視威脅:“若是不吃就變回去”。威靈仙這才乖乖閉嘴,狼吞虎咽起來,沒有一點優(yōu)雅,極像個餓久了的乞丐。
李夭來了興趣,威靈仙她見過,藥鋪一抓一大把,但能幻化人形的威靈仙世所罕見,她從未聽說有這樣的靈藥。
“你如何得到這般神藥?”李夭不禁問道。
威靈仙聽后不悅,“說話注意啊,不是她得到我,是我迫不得已只能暫時跟著她”。
駁斥完還不忘喝酒扯肉,大口朵頤。
柳心將鬼林的事情改編后說于李夭聽,只是隱瞞了無名醫(yī)者的身份和破除鬼林詛咒的其實是她這件事。
李夭聽后說道:“專門囚禁善者靈魂的地方?滑天下之大稽?!北M管聽過關于鬼林的傳說,但還是第一次聽經歷者當面告訴她,可就算如此還是令人難以置信。
心里不由得又將造出鬼林的家伙痛罵幾句,某處的命逍遙莫名打著噴嚏,還以為是風大受寒。
天色,已籠罩下一片夜幕!
一陣急促的馬蹄和車轱轆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那是一匹白色駿馬,四蹄雪白,奔跑起來,就像是踩著一片白云。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劃過天際。
一紅一白兩匹駿馬,就像是兩個夢魘中的魔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蹄聲清脆而單調,敲打在地面上,卻仿佛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窗邊的柳心聞聲望去,不由驚嘆,“好漂亮的兩匹馬”。威靈仙即刻望著桌上的食物意猶未盡,化作面具戴在柳心臉上。
她提醒說:“那兩匹馬不簡單,身上有妖氣,車里的人怕是修行之輩,最好不要招惹”。
聽到此言,李夭不免疑惑,“修行?妖氣?”
對于修行一事李夭略有耳聞,但并不熟悉,今日不僅遇到可以化為人形的靈藥,更是看見修行之人和有妖氣的馬匹,算是開了眼界。
眼睛也不自覺多往窗外看了幾眼,兩匹駿馬一紅一白無人驅使,馬車停在天有間客棧門口。
黑色的篷布遮住了車內的景物,只看那率先下車之人,穿著一身青絲綢衫,腳上穿著一雙黑緞子的逍遙鞋,頭上戴著一頂青緞帽,一張白凈的臉。
緊隨其后走出一名男子,一雙細長的眉毛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嘴角掛著一絲邪異的笑容,看起來很是怪異,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道袍,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兩個男子?!崩钬裁蚩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
道袍男子領著青衫男子進門,要了一間客房和一些酒菜,便沒了動靜。
李夭喚來掌柜張?zhí)煸儐柲莾擅凶拥那闆r,張?zhí)熳孕∩钤陂L安,看他迎接兩人的舉動想來應該是認識。
原來那道袍男子名叫道浩子,是玄都觀的弟子。崇業(yè)坊中有一座輝煌壯麗的皇家道觀——玄都觀矗立于此,與興善寺隔著朱雀大街相望。
而那青衫男子掌柜張?zhí)觳⒉徽J識,估計是哪來的游子,每次道浩子來都會帶上一位陌生男子住上一晚,也算是熟客。
李夭頗有深意的問道:“你可知道他們在房間作何?”
張?zhí)鞊u頭,趴墻根可不是他的作風,若是傳出去不僅是毀了名聲,還怕有血光之災。
李夭告訴他以后若是看到這人,最好關上客棧的門,說客滿讓他另尋別家,雖然道浩子出手大方,但這里畢竟不是青樓。
“青樓?”柳心驚呼。
掌柜的趕緊擺手止住兩人繼續(xù)交談,他怕再說下去出什么亂子。
道浩子訂的都是天字號房,但張?zhí)旖^不是貪圖他那幾兩銀子的人,否則李夭怎么會與他合作。
李夭憑借一雙慧眼而識人、知人,這張?zhí)煲菜闶菗蒙蠈嵳\二字,只是做事情瞻前顧后,想的太多,這既是它的優(yōu)點也是他的缺點。
房間的隔音極好,外面的人聽不出什么來。可這長安城的耳目眾多,眾多勢力交錯,保不齊誰是誰的人。
消息自然也是傳的飛快,有的沒的、道聽途所的、真的假的,說不定下一刻就從某個人的牙縫里或某個墻角里傳了出來。
而這長安城暗地里就有這么一個消息在流傳,說這道家弟子不正經,有特殊癖好。
張?zhí)煨÷曊f道:“對于這種猜測,大家只要聽一聽就行了,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最好也別外傳,也別管,玄都觀咱可惹不起??!”
一年前李夭來長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集各方勢力的信息,她聽安叔說過這天子腳下的玄都觀,號稱是皇家道觀。
見李夭冷笑,張?zhí)煲恍?,道:“兩位可知道四師一說?”
“藥師,命師,道師,武師?!绷恼f道。
張?zhí)熳吕^續(xù)說:“柳姑娘說得沒錯,只是四師中的藥師、命師、武師已經很久沒有人見過了,有人說他們得道成仙,也有人說他們早就已經死了?!?p> “唯一還活動在人們視野中的,只有道師”。
柳心:“你是說這玄都觀的背后除了皇家還有道師在撐腰?”
“柳姑娘一點就通,所以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人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所做之事難以啟齒,但你情我愿的事情,沒那個較真的必要不是?!?p> “怎么,怕我惹事不成?只是給你個建議,有錢賺誰不喜歡,你去吧!”
李夭擺手說完,張?zhí)熳杂X離開,“兩位慢用”。
兩人吃完便要離開,可門口的兩匹馬卻發(fā)出凄厲的嘶鳴,其中紅馬的脖子上掛著一只金鈴,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身上有妖氣,說明這兩匹馬應該是山里修行的獸類,他們應該害怕靈藥威靈仙才對,可現在卻發(fā)出求救的哀嚎。
兩人停下腳步,柳心問威靈仙怎么回事,威靈仙說:“這兩匹馬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