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馬路,貨車,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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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眼前的景象,讓林輝的意識擺脫剛剛死亡的一幕。
一望無際的純白,沒有物質,
仿佛連林輝自己也是純白的了。
“林輝...”
一道道細小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上邊,下邊,左邊,右邊,前邊,后邊。
這句話像是問候,也像是自我介紹。
正當林輝心里剛起疑惑時,以他的“腳尖”為點為平面,瞬間波瀾出一層水。
眼前不到兩米處,一個跟林輝一樣樣貌,不同眸色,不同服裝的17歲少年的身形漸漸顯現(xiàn)。
林輝看著眼前的這一個少年,腳落到水面,但似乎被玻璃擋住了,而腳底傳來的觸覺,卻讓林輝覺得像是踩在水上一樣。
他對這個少年,既想靠近,又想遠離。
從這個少年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虛無的本質。
“交易。”
少年沒有張嘴說話,但林輝很確定:這句話是他對我說的。
交易...交易什么?
“你活,我活,我要睡了...”
這句話更是莫名其妙,不過“活”這個字,讓林輝想起來,自己已經車禍身亡了。
難道,我要轉生在你身上了?!
不管是不是如此,林輝還是出于禮貌禮貌的回了一句:
“晚安?!?p> 似乎得到了答案,少年閉上雙眼,若有若無的點了下頭。
然后,林輝眼前的景像開始飛速變化。
有一大堆信息雜糅的畫面,
有在異世界生活的畫面,
有列車在空中行駛的畫面,
有各種輝煌圣殿的畫面,
有騎士與怪物拼殺的畫面,
有不同法師博弈的畫面,
有殘破城市的畫面,
有地獄惡魔的畫面,
有昏暗房間的畫面,和要殺了誰的沖動感覺。
一大堆信息素在林輝腦海里炸開,
最終,是不可言喻,不可直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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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昏黃的光線,透過染血的窗戶,照到渾身是血、多處傷口、昏迷不醒的林輝的下半身上。
屋內滿是狼藉。
從各種血跡中,不難看出,這里曾發(fā)生過一場血拼。
半新不舊的真皮沙發(fā)上,林輝睜開雙眼,銀灰色的眼眸散去迷茫,逐漸聚焦。
讓林輝能看到自己的雙腿,被血染紅的地板、桌面,以及桌面上一張寫了字、泛黃的紙。
他的左腿像是裂開了,呼吸進的空氣,滿是血腥味。他右手上,此刻還握著帶血的石塊。
“什么情況。”
從畫面沖擊中緩過來,林輝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的環(huán)境,顯得不知所措。
沙發(fā)已經被血染紅,他剛要站起身,一股很強烈的,由四肢、軀干、大腦,直至靈魂的疼痛傳來。
他的后背,胸腔,左手臂,后腦殼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撞傷,肋骨斷了一半。口腔里,牙齒松了好幾顆。
各處小傷口不說,而左大腿上有一條長26cm,最深有6cm,肉眼可見白骨,令人觸目驚心的刀傷。
疼痛感使得他還沒站好的身子忽然跌住,差點就要摔倒。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林輝逐漸回想起原主的記憶,心里忽然有了一個直覺:
臥室,手機,蓋爾。
用我房間里的手機,打給一個叫做蓋爾的人。
要快!
房間的分布已經完全了解,此刻不再猶豫。
丟下右手拿著的東西,林輝身體瞬間發(fā)力,猛的沖向臥室和客廳的拐角處。
但是因為右腿上的傷口,使得林輝沒有控制好身體平衡,直接倒下。
勉強用手肘緩沖一下身體與地面的撞擊,而地面已經染上了血污。
林輝艱難的扶墻,站起身,側頭看向床頭柜。
手機就在上面!
顧不上開心,大口的呼吸空氣,林輝看著這異世界大同小異的手機,眼神愈發(fā)堅定。
瞬息間,林輝都是血的雙手,已經拿到了手機。
靠著身體記憶,熟練的解開密碼,林輝撥打了這個陌生但重要的電話。
沒等接通,他便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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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一個銀發(fā)少年在林輝躺著的病床旁,靜靜的看著他。
從其疲憊而堅定的眼神中,可以分析出,他就是那個叫做蓋爾,并將林輝送過來的人。
“他已經得到了二階治療魔法師的全力救助,身體上沒有什么傷口了。你去休息一下,洗個澡,吃點東西吧,也能體面的守著你主人了?!?p> 一旁的護士好心的勸著蓋爾,卻被他態(tài)度堅決的拒絕了。
“不行,主人現(xiàn)在仍在昏迷中,身為他的扈從騎士,我有義務,一直守候在他身邊?!?p> “哎...真是個忠心的孩子啊,可惜認了個傻子做主人?!?p> 護士嘆息一聲,然后走出病房。
后面的話是很小聲說的,蓋爾似乎能聽到,但也不為所動。
病房外,幾名年齡不同,著裝不同的人,坐在觀察區(qū),討論著關于林輝。
“根據(jù)調查分析,林輝在家中與他的養(yǎng)父洛夫·威斯特進行了拼殺,結果洛夫死亡,林輝重傷?!?p> “起因很可能是,洛夫在工作上經常受到打擊,迷上嗜酒,在家里將壓力釋放在林輝身上?!?p> “林輝受夠了壓迫,暴起,將其擊殺。而他的養(yǎng)母凡妮莎·羅絲,也就是洛夫的妻子留下的紙上也能佐證這一點?!?p> “不同的是,凡妮莎女士的說法,是她受不了她丈夫的家暴行為,殺掉他后自殺,洛夫的死與林輝無關?!?p> 說話的,是一個帶著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手里拿著一個較厚,不明材質的筆記本。
而一旁,一個身材發(fā)福的中年男子,透過單向玻璃,看著里邊的一直在等待的蓋爾,說:
“林輝的同學對他的評價都是‘傻子’,原因是,他在校園里,表現(xiàn)相當愚鈍,連他褲子尿濕了一大片他都不做反應?!?p> “而且除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騙到的扈從騎士,就是這個騎士天賦相當好,年紀輕輕就到了三階的希佩霍夫·蓋爾·維布聶茨,無論其他任何人說什么,他都不說話?!?p> “這背后的故事,還有待推敲?!?p> “哎,只是可惜了這個蓋爾啊,非說什么救命之恩,永生難報。一個傻子,更何況還是在小時候,怎么可能在五階魔獸下,能把他救了呢?”
“林輝...”隱約為首的老者,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那個,在去年在全聯(lián)盟統(tǒng)一測試中,考了滿分的那個林輝嗎?”
“是的校長,不過后來統(tǒng)一認為,當時是因為魔法科技部做的機器出了問題,才誤判了滿分?!?p> 中年男子回應,而老校長眉頭一皺,其他的人都被威懾的屏住了氣。
片刻后,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開口說道:
“明天是統(tǒng)一的覺醒日,所有登記學員都必須參加覺醒。如果林輝沒醒,那么他的那位扈從騎士,估計無論是用什么樣的手段,也不會去的。”
“哎呀,煩死了,要我說直接給他來一波復生套咒,然后強制敲醒,該干啥干啥去,不然明天看到名單上少兩人,教令院那些人又要逼逼賴賴了,真的煩?!?p> 一個光著頭,身著騎士輕甲的男人,相當暴躁的說,嘴里還小聲的罵著什么。
“那,就這么辦吧?!?p> 老校長沙啞而堅定地回應道,其他人臉色一變。
“校長,我只是口嗨幾句,你別當真啊,這一套下來可要花不少金幣呀!”
光頭男連忙解釋,生怕這個決定真的定了下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道。
“夠了!”老校長氣憤的喊道,其他人立馬閉嘴。
“好歹也是自己的學生,遇到了這樣的事,你們難道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我先回去了,明天覺醒儀式上,我要看到林輝完好無損的站到覺醒臺上?!?p> 隨后,老校長杵著魔法杖,起身離去。
等到老校長完全出門,眾人紛紛嘆了一口氣。
“都怪你,安東尼!你口嗨什么呀口嗨,原本學校的經費就不多了,這一下又要減大半?!?p> 中年男子大聲的向光頭男吼道,光頭男自知理虧,只能心虛的回應:
“我,我還不是看那個蓋爾的天賦很好,怕他被牽連了嗎,就心急了一下...”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老校長是曾經的八階魔法師,他定下的事不容置疑?!?p> 女人充當和事佬,然后對著中年男子說,
“再說了,你個副校長把這些年貪污下來,白給妓院的錢隨便掏出些不就夠了,還嚷嚷什么呀,真的是。我也走了。”
她起身離開,眼睛男和光頭男也跟在后面,房內只剩一人。
“給人類發(fā)展做貢獻的事情,怎么能叫白給呢,阿巴阿巴阿巴...”
中年男子小聲嘀咕一句,又開始想:
這林輝出事就出事吧,怎么就剛好跟校長出關撞上了....哎,我的小錢錢啊,但愿這一屆能有更多天賦好的,讓上頭多獎點就好了。
想完后,他又透過單向玻璃,看向林輝。掏出手機,打給一個備注為生命圣殿急救的號碼。
不出十分鐘,便有一批穿著白色長袍,手拿十字架的專業(yè)人員火速趕到林輝的病房,擺好法陣,掏出法杖,開始吟唱:
生命祝福,靈魂鞏固,大回復術,意志修補...
....
經過了長達十分鐘的治療,林輝的健康值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兩百,就連天賦都提升了幾分。
原本長達數(shù)天的昏迷,縮減到了十分鐘后。
...
“這一次,是全新的人生,還是又一場悲劇呢..”
ps:
復生套咒:原名:偽·復活術,其本質就是一堆高階治療術按一定順序,對同一施法對象進行治療,能夠讓瀕臨死亡的人完全健康,達到起死回生的作用。效果由施法對象等階的高低判定,等階越高,效果越差,反之亦然。
“手機”:由所屬自由聯(lián)邦的教令院制作并生產出的,屬于“新魔法科技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