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守護者和此世界的戰(zhàn)力天花板,法琴·高德·佛斯特當(dāng)然不是沒掌握傳送的本領(lǐng)——只是他得拖著封魔白塔這么個龐然大物行動,才姍姍來遲,直到此刻才抵達現(xiàn)場。
烏云之上的澄澈天空里,狀若天釘?shù)木薮蟀姿е咚倨瓶盏木揄?、氣勢洶洶地向半空中大開的傳送門飛射而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偌大的跨界通道像氣泡一樣刺破。
就在這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的場景即將再現(xiàn)的前一刻,一塊漆黑幽暗到仿佛在空間上摳下了塊墻皮的“平面”突兀地出現(xiàn)在白塔飛行方向的前方——下一秒,龐大的白塔就這樣一頭鉆進了其中,巨大的速度讓它迅速完全沒入,卻沒丁點從另一頭冒出,就這樣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黑塊迅速縮小、合攏,仿佛一頭生吞完獵物的捕食者閉上了嘴。
嗯?!
法琴驚駭之下立刻急停住身形,瞪大眼睛。
看場面,似乎是有隱藏的敵人施展空間法術(shù)放逐了這座白塔,但法琴無比清楚:封魔白塔具有鎮(zhèn)壓空間褶皺的特性,因而能夠免疫空間類法術(shù)、并具有摧毀跨界傳送門的功能和力量。
在其前進方向上開傳送門,它只會摧枯拉朽地撕碎之,再以一往無前之勢毫不減速地沿預(yù)定軌跡碾過去,絕不會如此消失在虛空中!
來不及思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察覺到異常來源,猛然揮手,釋放出一道仿佛能劃破天空的燦爛金芒,斬向了白塔消失處的那片虛無。
果然,又一塊詭異的黑色平面出現(xiàn)在能量射線的前方,將這氣貫山河的一擊給吞噬進了不可知之處。
但受此擊帶起強烈魔力震蕩擾動的緣故,那個原本空無一物的位置也波紋蕩漾現(xiàn)出了一個原本隱形的身影:那是即使以法琴作為前輪回者的眼界也從未見過的詭異生物,它仿佛一只巨大的長腿蜘蛛,但腿卻比蜘蛛更多,高高揚起的前五對肢體的末端分叉出手指樣的結(jié)構(gòu),靈活地扭動、掐捏著。
將封魔白塔和自己全力一擊盡數(shù)吞沒的,就是這只詭異怪物用十只“手”撐出的黑色塊狀。
維持黑色塊狀顯然消耗巨大,完成攔截后便被十臂怪物解散,之后它便用頭部不知到底幾只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法琴,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次攻擊。
“哈哈哈哈哈——”一陣似乎爽朗偏又難聽異常的大笑從云層下方傳來,一只十多米高的帶翼紅色惡魔拍打著翅膀穿破云層,仿佛躍出水面的魚兒般來到陽光明媚的云海上方,懸停在了十臂怪物身邊,“守護者,遇到對手的感覺,很奇妙吧?”
“基爾加丹?”法琴語氣不善地叫出了來者的身份,他認(rèn)識這大名鼎鼎的惡魔頭子,但確實是第一次與對方見面,“你身邊這位是誰?我不記得燃燒軍團有這個兵種單位?!?p> 看似是在搭話閑聊,其實他已經(jīng)暗中向妻子發(fā)去了求援訊號——長期的無敵讓他誤以為自己一人就能解決這場突襲,如今發(fā)現(xiàn)對方有備而來,早已不是愣頭青的法琴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搖人。
“你們這群該死的旅行者,依舊傲慢地以為只有你們遨游過多個世界嗎?燃燒軍團的征兵也對所有位面開放,這位‘編織者’,就是我請來的幫手?!被鶢柤拥ひ稽c也不著急,他下方的傳送門正源源不斷地向這個世界傾吐著兵力,“他不擅長攻擊,但防御手段,是操控時間。”
原來如此,那片黑幕是人工制造的時間斷層,進入其中的東西就會被扔到未知的時間點去。
再強大的東西,只要沒做特殊處理,在這等時間法則面前都是毫無抵抗之力的。
法琴收起震驚,繼續(xù)沒話找話:“薩格拉斯都死了,燃燒軍團為何還不解散?陰魂不散地追著我們,到底想要什么?”
“薩格拉斯大人作為星魂泰坦,身軀靈魂可以被殺死,本質(zhì)卻是永恒不滅的。你和你的朋友們曾經(jīng)犯下大錯,但現(xiàn)在……燃燒軍團愿意給你們一個機會贖罪:立刻投降,加入我們對抗虛空的偉業(yè),與我共同守護薩格拉斯的復(fù)蘇?!被鶢柤拥ひ桓眲偃谖盏谋砬椋叭缛舨蝗?,我就將這個世界化為火海,殺死你和你的孩子、摧毀你所珍視的一切!也許你可以再次逃脫,但軍團的追捕會持續(xù)到宇宙盡頭?!?p> 法琴沒有回懟,只靜靜地懸在原地,用冷冽而飽含殺意的目光注視著對方,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心理斗爭。
局勢很明朗,至少基爾加丹如此覺得——依靠一位優(yōu)秀的內(nèi)應(yīng),一場完美的陰謀外加一個昂貴但強悍的雇傭兵外援,燃燒軍團在這個即將遮蔽起自身的世界上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接下來的一切就全都是陽謀了:只要這次重新投送進來的兵力不斷地進行破壞、不斷設(shè)下新的定位錨點、再依靠這些錨點不斷添加有生力量進入……這個小小的世界早晚會流血殆盡,淪陷在軍團鐵蹄下。
有強者守護的世界,燃燒軍團入侵得多了,根本駕輕就熟。
大約十幾秒后,他身后的空氣忽然劇烈地顫動扭曲起來,一名美麗苗條的女法師通過傳送來到了這里。
于是,男人臉上的原本掙扎的凝重變成了嘲諷的獰笑。
我在等我老婆到,基爾加丹你又在等什么?
等我真的投降嗎?
“瑞雯!”
通往扭曲虛空的大洞依舊敞開著,他沒有浪費哪怕一秒鐘時間出言嘲諷敵人,只大聲喊出妻子的名字,旋即再次抬手,凝聚渾身的精神、本領(lǐng)和蘊含在靈魂中的浩瀚神話之力,向著具有時間編織能力的詭異怪物發(fā)起了第二次攻擊。
一道無比粗大的金白色光柱射向號稱“時間編織者”的惡魔外援,后者剎那間便張開十根前肢、重新拉扯起了一張幾十米寬能擋住自己全身的黑色時間屏障:任你多么強大的物理或能量攻擊,都別想穿透時間的阻隔。
下一瞬,他忽然意識到對方的這一擊遠超想象的強大,即使是被擋住部分后余下力量的衍射波及也足以殺死自己,于是他十條長臂飛快舞動,將原本只是一個平面的時間屏障……邊緣向自己身周拉扯,塑形成了一把曲度驚人的圓傘,如此尤覺不夠,十條手臂中可以構(gòu)成方形棱角的四根向后彎折,最終在身后合并收攏,硬生生將圓傘扯成了一個黑色氣球,密不透風(fēng)地籠罩住了周身。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就是無敵之盾了——至少在這個宇宙的此刻,沒有任何法則之下的力量可以打破這層由時間法則鉤織出來的防護罩。
在法琴抬手的一瞬間,對面的基爾加丹也瞳孔一縮,咆哮著轟出了一記恍若洪水瀑布的邪能沖擊。
一道筆直的金色光柱、一股綠色的噴射狀洪流……互相擦肩而過飛向彼此的目標(biāo),光是逸散能量互相湮滅產(chǎn)生的閃光就刺破了厚厚的云層,待到兩道攻擊分別命中目標(biāo),一金一綠兩朵同時炸開的燦爛光華更是將云層下方的人魔戰(zhàn)場照得亮愈正午。
仿佛巨錘敲擊胸口,猛烈宏大到讓體內(nèi)能量都共鳴沸騰的強烈波動拂過——哪怕呼吸一窒眼睛也被閃光刺激得瞇起,無論人、魔的所有在場者依然下意識地齊刷刷抬頭望向天空。
城市正上方,那個碩大空間裂口的稍高處,烏黑的厚重云層被轟開了一個上千米寬的橢圓形破口,比方才爆閃遜色許多但溫暖和煦的日光透過其中照射到地面,場面一時間圣潔得仿佛天使降臨。
然后,沖擊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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