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喘著粗氣,迅速散開饕餮身,這門外法對他的負擔實在是太大了。
“你知道修行這門道法的要求是什么嗎?”
沈倦恢復(fù)原身后,強忍著腹中傳來的饑餓感,繼續(xù)說道:
“修行這門道法,就要廢去其他功法,以保持無垢之身,方能開始修行?!?p> “先不說我根本就沒有修行內(nèi)法的資質(zhì),就算轉(zhuǎn)修這門道法,想要修為有成也是癡人說夢?!?p> “更何況我已經(jīng)有了適合我的功法,而且并不比這門道法差,我又何必舍本逐末呢?!?p> 說到這,沈倦看向徐佩寧。
“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p> “師姐你再不要,我就把它扔進這湖里,我們倆就當沒碰過這事?!?p> 說罷,他伸出手,就要將這玉佩扔進湖中。
“等等!”
徐佩寧還沉浸在方才饕餮虛影的兇煞之中,聞言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他攔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沈倦,滿是糾結(jié)。
她能感覺到方才那抹兇獸虛影的恐怖,給她的壓迫感并不比天意石碑來的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來那也是一門道法。
師弟確實有更好的選擇。
那自己……
深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溫?zé)岬臍庀?,既然心里已?jīng)做出決定,那徐佩寧就不再扭捏。
她落落大方的說道:“那師姐我就收下了?!?p> “謝謝師弟,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必傾囊相助!”
沈倦咧嘴一笑,知道徐佩寧是覺得虧欠自己太多,于是說道:
“沒事的師姐,我也不是免費給你的啊,你也知道,我們體修修行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p> “你師弟我為了修行都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p> “以后就多多麻煩師姐了啊?!?p> 聞言,徐佩寧鄭重的點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放心吧師弟,有師姐在,都交給我吧。”
“師姐一定不會再讓你餓到喝水充饑了!”
沈倦:……
……
徐佩寧將玉佩收下,放在手中處,運轉(zhuǎn)起自己的內(nèi)法《天意錄》。
只見玉佩亮起光芒,竟然想要掙脫徐佩寧的手掌,朝著沈倦飛去。
徐佩寧咬緊牙關(guān),她有身為天驕的驕傲,不允許自己連一件死物都降伏不了。
天意槍勢!
凌冽的槍意從徐佩寧的身上沖天而起,爆發(fā)出猛烈的氣息,迫使沈倦不得不往后退行十數(shù)步,暫避鋒芒。
雙目透出白光,徐佩寧的發(fā)絲隨著法力的波動而飛揚,渾身光芒閃爍,燁然若神人!
沈倦看著,心生感慨。
這就是天衍宗年輕一代第一人的真正威勢!
大概是徐佩寧過人的表現(xiàn)得到了玉佩的認可,掙扎的玉佩逐漸安靜下來,最后化作一陣流光飛進徐佩寧的眉心。
“師姐感覺如何?”
沈倦看著她,好奇的問道。
徐佩寧轉(zhuǎn)過頭來,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前所未有的好!”
看著身前佳人動人的笑容,仿佛任何景色在這笑容面前也黯然失色。
一笑傾城,莫過于此。
“師姐,以后多笑笑,真的挺好看的?!?p> 沈倦滿臉認可的對她說道。
“嗯哼,我酌情考慮下?!?p> 徐佩寧嘴角彎起,撩了撩鬢角的青絲,心情愉悅道。
“差不多了師姐,我們也該離開這里了?!?p> 沈倦這般說道,忽然從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本卷書,拾起來翻看,里面滿是女子的娟秀字跡。
他粗略的翻看了下,大概是本女子的平常日錄,也沒在意,交給徐佩寧收了起來。
“行,走吧?!?p> “哦對了,師姐?!?p> “怎么了?”
“我那個五遍劍經(jīng)還要抄嗎?”
“容我想想,嗯……罰你把劍經(jīng)兩個字抄五遍,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怎么尊敬師姐。”
……
留在沈倦二人離開片刻后,原本被石碑的鎮(zhèn)壓的地面,土壤蠕動,碎石沙土被頂出。
俄而,一青一白兩蛇頭從土壤中破頂而出,渾身鱗片收縮舒展,周身游動,盤旋在地面上。
其間青蛇生的略微細軟,頭尾不過三尺,白蛇則更為修長,一丈有余,難以想象它是怎么從地里鉆出來的。
“姐姐,怎么不讓我把那賤夫吞食掉,仙人的傳承,怎可以拱手讓人!”
青蛇張開嘴,口吐人聲,怨尤道:“我姐妹二人蒙冤,平白被這破石頭鎮(zhèn)壓數(shù)十年,取她道法有何不可!”
“況且那人族長的唇紅齒白,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得亂說?!?p> 青蛇身旁,那白蛇勸慰道:“若不是那郎君取了那道法,我等還不知還被囚禁多久,這樣想來,他還是算得上是我二人的恩人呢。”
“你再這般胡言亂語,姐姐以后可就不理你了?!?p> “知道了,姐姐?!?p> 青蛇悶悶不樂道。
白蛇循循善誘道:“我等淵蛇一族深居塵世,在紅塵中歷練,最要緊的就在因果二字;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不外如是。”
“你呀,還需格其非心,恪守本我?!?p> “方才那郎君跟那位小娘子便是我二人的恩人,按照族規(guī),我們需為他們護道百年以償還恩情?!?p> 青蛇一聽,頓時不樂意了:“啊?還要我?guī)湍侨俗遄o道……”
“還不快去?!?p> 白蛇前身立起,慘白的豎瞳直勾勾的盯著青蛇,不容置疑。
“你為那小娘子護道,我為那小郎君護道?!?p> “你先過去,姐姐還收拾著東西,稍后便來?!?p>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p> 青蛇最怕的就是姐姐生氣了,勉為其難的轉(zhuǎn)過身子,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的朝著徐佩寧離去的方向游去。
待到青蛇離開,身影消失后,白蛇則轉(zhuǎn)過身,從湖中游過,來到了另一頭的洞府處。
穿過石臺,游過石室,白蛇來到了最中央那處布置著婚房的石室。
它抬起蛇首,面露懷念,沉湎在回憶的幸福中。
但倏地,它張口吐出泛著腥臭的綠水,澆在石室內(nèi),將里面婚房布置的物件全部腐蝕的一干二凈。
這里是它花費了數(shù)年,用蛇身一點一滴布置出來的。
吐完綠水,將一切都徹底摧毀以后,白蛇忽地癱倒在地,氣息迅速虛弱下來。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它趴在地上,周身溫婉的氣質(zhì)散去,發(fā)出不明所以的凄慘笑聲。
蛇身也變得虛幻起來,渾身只有蛇首依舊凝實。
緊接著白光躍動,白蛇的身體又恢復(fù)了原狀,絲毫看不出異樣。
抬起頭,蛇眸盛滿著濃到化不去怨恨,白蛇低聲自語,如泣如訴:“夫君,夫君,你好狠,你怎的這般對我……”
痛徹心骨的哭聲回響在空蕩的天地間,經(jīng)久不息,卻除了白蛇自身,無一人能聽到。
“你剝了我的蛇皮,煲成鮮粥;剔了我的血肉,制成佳肴;抽了我的脊骨,熬成高湯......”
“千年大妖的蛇宴,你跟那宋家娘子定然陶醉其中,回味無窮吧!”
“還有那金山寺的死禿驢,貪我大丹,助紂為虐,罪該萬死!”
“我好恨,好恨,好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