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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由的戀愛

第二十九章 一出悲劇

不自由的戀愛 你應該很酷 4445 2022-10-17 11:19:20

  12月的鄭州已經很冷了,白天的最高溫度也就10度,夜晚溫度可以降到零下了。秋風呼呼地刮了三個月后,冬之朔風緊隨其后地大張旗鼓。樹上的枯葉幾乎完全沒有了蹤跡,只有赤條條的樹枝在寒風里來回搖擺。惹人厭的梧桐樹,不再飄揚毛絮,只有零星的干皮,隨著朔風的掃蕩掉落到人行道或者柏油路上摔個粉碎。行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依舊穿梭不已。年輕的姑娘們再沒有光著大腿的了。北方的冬天,是枯燥而保守的。

  同學們越來越愛睡懶覺了。沒有課的早上,大家會及其所能地睡個天昏地暗。有課的早上,也只能罵罵咧咧地,從混合著腳臭味和屁味的被窩里爬起來。女生們和男生們一樣地懶惰,只是那時的男生們還不知道,這些懶惰的女生以后為人妻為人母后的德行,所以依舊覺得她們充滿了魅力。

  在沒有課的下午,陽光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照射進來,室友們坐在暖暖的陽光里聊著班里的女生們。雖然那些長得好看的女生,可供我們評論的地方已經少得可憐,但是光是她們俏麗的臉龐,就足以使我們消耗掉一整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一個陽光充沛的中午,吃過午飯的我偶遇到李斐葉。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頭發(fā)如黑色絲綢般披散下來,和肩頭的毛領相得益彰。緊身的灰黑色牛仔褲,將她修長的雙腿襯托地完美無瑕,她的臀又圓又翹,有些過分地惹眼。腳上的休閑鞋子,簡單而不失時尚。

  由于我和室友們走得很快,班長與我們的距離被拉得越來越近。

  “班長好啊!”一位室友大聲嚷到。

  班長和另外幾個女孩齊齊地回過頭來:“嗯,你們剛吃過嗎?”

  “剛吃過?!蔽覀儙讉€幾乎一起回答到。班長笑著看我們,那樣的微笑顯得極為有涵養(yǎng),既禮貌又不輕佻。

  突然班長再次轉過頭來,盯著我問:“趙宇航,最近沒怎么見你呀?你是不是經常逃課?”

  “宇航太忙了,他天天陪她女朋友?。 弊钕认虬嚅L打招呼的室友替我回答到。

  “真的?”李斐葉狡黠地看著我。

  “沒有,課幾乎都上的,只是大多坐在后面,你坐前面,所以沒有看到我?!蔽矣行┎缓靡馑嫉亟忉尩健R膊磺宄约簽樯稌械讲缓靡馑?。

  “哦,這樣??!”李斐葉笑了笑。

  “你還挺關注班長呀?”一個女生突然打趣到。

  “呃……班長嘛,大家都關注的。”我的臉發(fā)起燒來。我皮膚很白,此時應該很紅吧。這樣一想,我的臉就燒得更加厲害了,好像在火上澆了一瓢油。

  此時我們與李斐葉她們已經并排而行,我和她的眼睛對視了一下,我趕緊躲開。雖然只是短暫地對視一眼,但是她好像是帶著饒有興味的眼光看著我的。

  “原來男生臉紅起來,這么好看!”一個長相很普通,但是性格很活潑的女生毫不避諱地說。室友們,除了最先與班長打招呼的康凱,其他人都在笑著看我。我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每當回想起這樣的事,我都會嚴重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個老鼠。

  終于到了宿舍門口,我們打個招呼,一行人就走向宿舍??爝M宿舍樓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班長,竟發(fā)現她也回頭看了眼我們這邊。那一眼是有繾綣與欲說的言,還是我一廂情愿的妄想?

  我轉回臉的時候,碰巧撞上康凱灼灼的目光,里面似有千萬火舌竄動不已,似要吞噬什么。

  走到宿舍門口時,康凱突然毫不相讓地擠到我前面,肩膀在門框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微微的疼痛倏忽順著手臂傳開來,像血液順流而下。他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走向自己的床鋪。我定定地看著他,直到手臂上的疼痛完全消失。

  “趙宇航,你怎么了?”馮緣的聲音驟起,我才回過神來。

  “沒事?!蔽业卣f,完全時心不在焉的語氣。

  我坐在床上,想著康凱剛才以及之前的舉動,完全明白這貨是對班長心有所屬的,可是天鵝真的那么容易吃到嗎?還是宿舍里的那面碎裂而模糊的鏡子給了他勇氣?丑男或者丑女,往往是不會愛上美女或者帥哥的,因為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有人就是要犯賤的。

  我心情郁郁地獨坐角落,眼睛的余光偶爾捕捉到那只蛤蟆,恨意如潮水般涌來。我想著各種可能將之痛扁一頓的情景,比如拿起凳子狠狠砸向他,或者痛快地給他來兩記天旋地轉拳,但又覺得自己未免太斤斤計較,也太暴力了些。還是文靜點好,要不就在他的床上撒泡尿,或者在他蹲坑的時候,偷偷潑他一身洗腳水……

  我思來想去,恨意與快意交替翻涌,讓情緒淋漓盡致地揮灑??墒撬€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想象而已。失落感和愧疚感纏綿于心,一點都不爽。

  一直到晚上,那家伙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的,我又將心里的盤算預演個千萬遍,但都是毫無作用的想象而已。

  第二天上午,我們到實驗室做實驗。老師講完實驗目的和步驟后,就要求我們自己動手做實驗。忽然我感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朝我這邊射來,我下意識地回看了一眼,康凱表情嚴肅地看著我。我立馬明白,他是妒忌我和李斐葉一起做實驗。我恨意又起,心下便生一計。

  我故意靠近李斐葉,跟她交流起做實驗的步驟。我又看了一眼康凱,那家伙的眼神正好也看過來,眼神里充滿敵意。我再次跟李斐葉說起話來。

  “班長,你外公還好嗎?”我說。

  “他已經走了!”李斐葉愣了一下,接著說:“他走得還算平靜。他臨走前,對我說,要活得瀟灑一點,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喜歡自己喜歡的人。”

  我猶豫了一會,說:“看來你外公是個挺有思想的人?!?p>  “是的,他年輕的時候是上過學的,在他們那個年代,也算是個有文化的人。”李斐葉的眼里閃動著淚光,但眼神中卻帶有明顯的驕傲。

  “嗯?!蔽尹c了點頭。此時,我完全沒有在意康凱是否還在關注我們,我也不再想著如何報復他。心中有的,只是對逝者的敬意,和對人生的思索。

  人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嗎?

  就在我心思恍惚的時候,李斐葉突然說:“昨天你的臉為什么紅了?是發(fā)生了什么化學反應了嗎?”說話時她白嫩的手指,握著玻璃棒不停地攪拌著,臉上又露出促狹的表情。這家伙竟然在取笑我!

  我看了眼她,那俏皮的樣子還真是惹人喜愛:“腎上腺素分泌增多導致的?!?p>  “誰問你這個呢!”對于我答非所問的回答,她有點不滿,但是依舊笑得真誠,這點跟林芮完全不同。

  中午時分,我們在宿舍里聊天,不知誰先聊到了班長,班長是我們宿舍的人最愛聊的話題,只要一開始就回沒完沒了,就像男人一旦走到大街上就會對女人看個沒完沒了。

  “趙宇航,你最近跟班長走得挺近呀,是不是想換女朋友了?”康凱突然看著我說,不像是平常的聊天,完全是一種質問的語氣。

  “是呀,是呀!”有人起哄,很多人生來就很無聊,他們的思想也很無聊,所以總想找點事!

  “不是剛好分配到一個組嘛,只是人走得近罷了?!蔽医忉尩?。

  “哦,那你還想什么走得近些?”又有人起哄。

  “你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呀!小心撐死你喲!”康凱說。

  “兄弟,不要吃獨食,我們還餓著呢!”我剛想反駁康凱,宿舍長劉黑子就跟著起哄。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怎么會餓著?”馮緣說。

  “可能不好吃吧!”另一個室友說。

  “日,你還挑食呀!”馮緣又說。

  “哎,可惜沒有趙宇航的福氣呀,好想跟班長分到一個組呀!”劉黑子一臉無賴相。

  “誰能有他那福氣呀!”康凱的語氣依舊是酸不拉嘰的。

  他們就我跟班長之間子虛烏有的事,熱熱鬧鬧地說了半天,一個個亢奮地好像假日來臨。當然只有一個人除外,他滿嘴都是陰陽怪氣的話語,眼神似有似無地閃著仇視的火焰。

  后來,我躺在床上,再次在想象之中對康凱無情地施暴,待理智把怒火壓制住之后,我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和可笑。康凱只不過是個妄想的蛤蟆,一個野心勃勃卻毫無勝算的狹隘之人,一個可憐蟲而已,我盡然跟這樣的人較勁,實在是在愚蠢地消耗自己寶貴的生命。

  至于我和李斐葉,且不說她對我是否有意,我已有女朋友,她也有男朋友,我怎么可以隨意棄自己的女友不顧,轉而對已有男友的女孩想入非非?這是不可取的情緒,就讓她消散在寂寂的寒風之中吧??追蜃诱f得好呀:發(fā)乎情,止乎禮!

  我突然想跟康凱說明一切,我急于跟他和好,我一直都是這樣的,總是不想跟別人有矛盾,一旦產生矛盾,哪怕錯非在己,卻還是想跟別人和好。我是一個不善于生氣的人,一個不善于跟別人產生嫌隙的人。這也許是為何我總是在跟林芮生氣后,幾分鐘后就渴望與她和好,這種討好的行為,也許會讓我們的關系不會長久吧。

  晚上,趁洗簌間只剩下我和康凱時,我輕聲對他說:“我和李斐葉什么也沒有,我們只是在小時候就認識,所以走得近些。你要是喜歡她,就去追她吧。”

  他停下手中刷牙的動作,側著臉定定地看著我。我微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可是心頭卻纏綿著莫名其妙的失落之感。

  后來,也就是我們快畢業(yè)的時候,康凱回到宿舍總是興奮地說,李斐葉那天的穿著真是漂亮啦,李斐葉跟他說話來著,李斐葉看他的眼神很溫柔等等。有一天,他告訴我們,他要追李斐葉。大家先是表現地不可置信,隨后又開心地嚷嚷著給他出謀劃策。我也跟著附和著,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心里怎么想的。

  那天晚上,康凱找來音樂社的朋友幫忙,他手捧著鮮花在操場上向李斐葉表白。音樂社的幾位社員輕輕地彈著情意綿綿的曲子,圍觀的人群里,有歡呼,有竊竊之語,有議論之聲。人聲嘈雜,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大概是討論能不能成事吧。不過,對于答案明顯的問題有什么好議論的呢!

  果然不出所料,李斐葉拒絕了康凱。她轉身走去的時候,康凱在后面激動地喊:“你是不是不好意思答應,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李斐葉頓了一下,繼續(xù)向前走去??祫P追了過去,曲子早就停了,此時,大家能清晰地聽到他奔跑時沉重的腳步聲。他拉住了李斐葉的胳膊,李斐葉掙了一下,卻沒有掙脫??磥砜祫P是太想抓住她了。

  “你干嘛?松開我!”李斐葉略帶著憤怒地說,語氣卻相當鎮(zhèn)定。

  “你愿意跟我說話,而且你看我的時候眼神那么溫柔,你還對我笑,你明明就是喜歡我呀,為什么不敢承認呢?勇敢地向我表白吧,我已敞開接納你的胸懷,來吧,做我快樂的小寶貝吧!”話音剛落,他就把李斐葉往自己的懷里拉,此時人群中響起了幾聲清脆的笑聲,可能感覺自己的笑聲不合時宜,隨后又戛然而止。

  李斐葉奮力地掙脫著,已憤怒到不可遏止的地步:“我從來都沒有對你溫過,跟你講話也只不過是出于禮貌。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

  “不是的,你對趙宇航說過你男朋友對你不好,你想找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是真的愛你人呀!”說完,他又把李斐葉向他的懷中拉。

  “他對我是不好,不管你愛不愛我,反正我不喜歡你,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了?!崩铎橙~大聲說著。

  “誰?是我們班的嗎?”康凱幾乎是驚恐地說。

  “是的,就是我們班的!”李斐葉認真地說。聽到這話,康凱緩緩放開了手,但胳膊卻保持著不舍的模樣,愣愣地伸展著,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垂了下來。他低著頭靜默地站在原地,好像放棄了整個世界。

  李斐呀葉轉身走去的時候,似乎向我這邊看了一眼,那雙俏麗的眸子中似乎迸射出不堪明說的情愫。

  人群“嘩”地一下散開了(后面寫凱康死,人群又聚集在一起),恰似一場鬧劇轟然結束。

  當晚,我們誰都沒有再見到康凱。直到第二天早上,有早起的學生看到宿舍樓后面,有人姿勢怪異地趴在水泥地上。后來有學生說,當晚凌晨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嗚嗚地哭,聲音凄厲而悲愴,之后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嘭”地一聲悶響,他驚醒了一下以為是做夢,就繼續(xù)睡了。

  當康凱的尸體被發(fā)現時,有很多學生圍了上來,好像昨晚散去的那群人,又以同樣看熱鬧的心情圍了上來。只是這次大家表情或驚訝,或凝重,再沒有人笑,畢竟看的是一出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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