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到第二個星期五的時候,安樂亦聽到公司里有幾個心理醫(yī)生在聊最新上映的電影,心里也想著去放松放松。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空,警察應(yīng)該也有雙休日吧?”
說到這里,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本名叫《特殊身份的警官》的書來。
這是她昨天逛書店的時候看到的,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買了下來。
還沒有看過,這本書一共分為上、中、下三部分,是以忠誠的無產(chǎn)階級戰(zhàn)士、革命烈士毛福軒為原型的,好像剛出來那會特別火爆吧,她也沒怎么了解。
將書隨意的翻了翻,覺得無趣,便又放回了抽屜里。
今天就早上一個病人,所以現(xiàn)在倒也輕松,沒有什么事可以干的,不過是有些無趣極了。
“哐哐哐——”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安樂亦整理了一下桌子上亂擺著的資料,清了清嗓。
“進。”
“安醫(yī)生,這是本季度患者對咱公司的評價,我都整理好了?!币粋€女人不茍言笑的說,看起來特別嚴肅。
安樂亦見狀,將手中的筆放下,接過女人遞來的文件夾。
“好了,你出去吧?!彼皇强戳艘谎郏泐^也不抬的對著女人說道。
女人也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沒有多余的話,干練果斷的出了門,還很貼心的將門給合上了,沒有發(fā)出多大聲音。
對于工作上的事,安樂亦一向很認真,低頭翻閱著手里的資料,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能來做心理咨詢的基本上都是些有想法的人,他們有錢,對周遭的環(huán)境都很敏感。而他們公司呢,就很好的利用到了這一點,給每位患者恰到好處的關(guān)懷。
她記得大學(xué)里的一個教授說過,心病還須心藥醫(yī),他們這些做心理輔導(dǎo)的,也就是替那些人開一條路出來,后面的一切還得靠他們自己走出去。
說不上幫了什么忙,就陪人聊聊天,再開點藥吃吃罷了。
文件夾里的那些患者評價,幾乎都是些好評,還有極少數(shù)是建議,她將建議都進行高度的總結(jié)與提煉,還有普遍性、代表性的意見都給寫了下來,等再帶到會上提出。
這家公司只有她一個老板,所以很多時候資金方面就有些周轉(zhuǎn)不開。當然,每個員工的工資她都是發(fā)放到位的,只不過公司的裝飾上面多少有些欠缺,但公司只要有營業(yè)額就有收入,所以還是能分點錢出來裝修一下。
整理好他們的意見后,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
公司沒有食堂,員工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的,不過她向來喜歡自己做菜,健康又有營養(yǎng)。
等到十二點,她便換了衣服,去超市買菜了。
公寓離公司不遠,就在附近的一個小區(qū),所以買好菜后很快就到了。
一個人簡單吃點,也沒有花多少時間,還睡了個午覺。
下午的時候只有兩個病人,輕松極了。
在公司,很多患者想預(yù)約她的號都很難,畢竟是老板嘛,還出國深造過,再加上她的號最貴,所以沒有多少人會掛她的號。以至于上班時間她是最清閑的,但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說忙也不忙,說不忙也挺忙的。有時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在忙些什么,可時間總是這么悄然無聲的過去了,一點都不給人準備的機會。
五點半下班,她這個星期不回安爺爺家,所以有的是空時間,便架車到了尤清廉所在的警察局。
對于警察而言,自然是不會像安樂亦他們公司一樣五點半就下班了,而是要等到六點才,而且還會派有警察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
不清楚尤清廉在他們單位是什么樣的存在,也不確定她是不是這個點下班,只是到外面傻等著,要等到差不多就明晰了。
她來的很早,現(xiàn)在還是五點四十左右,距離他們下班時間得有一刻鐘去了。她也沒下車,就坐在里面等著。
十多分鐘的時間也不長,很快就有警察從大門里出了來。
她下車站在路邊,往里面看去??呻S著人流不斷變少,還是沒有看到想見的人。
就在她準備要上車的時候,突然瞥到不遠處有個身穿制服的女人,朝著警察局大門走去。
不過因為她是近視眼,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可只是為了明天看電影的事,還是將車門給關(guān)上了。
“早知道那次就問她要個聯(lián)系方式了?!编哉Z道,外面不算清凈,但也聽不到她的話。
來到大門口,她也沒有進去,而是靠在石柱旁等著,引來很多人觀看。
有個警察叔叔疑惑問她說:“同志,你在這是?”
安樂亦看著他,目測是個好心人,便回道:“警察叔叔,我想問一下,就是您知道咱局里有個叫尤清廉的女警嗎?”
被叫“警察叔叔”的二十五歲大小伙子,愣了一下,露出難以言狀的情緒,但他收斂的很好,又聽到同事的名字,點了點頭說:“你說清廉啊,我知道?!?p> 清廉?她都連名帶姓叫的,看向面前這位同志,心想關(guān)系可不一般。
安樂亦沖他笑了笑,“那她下班了嗎?一直沒有看到她人?!?p> “她今天下午出警去了,應(yīng)該回來了吧?!?p> 警察有些摸不準,沒怎么注意這方面,便是對著同行的伙伴說:“回來了嗎?”
“回了的,剛剛還看到她進來?!?p> 聽了他的話后,安樂亦點點頭,警察們也和她告別了。
她又在外面等了會兒,這才逮著人。
尤清廉看到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或是說根本就沒有給她一個眼神,還是安樂亦叫了她一聲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的。
“喂,尤警官,你可真讓我傷心啊,我擱這等你半個多小時了,你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p> 她作出一副很傷心的表情,要不是外頭沒人了,恐怕都會被嚇一跳。
尤清廉看她這樣,有些無奈的說:“我沒注意看,抱歉。”
“你怎么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警察局是你家的???”安樂亦走到她身邊來,很自來熟的挽上她的手。
尤清廉被她親昵的舉動弄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沒有將手給伸出來。而是很冷淡的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安樂亦像是沒有感受到她的僵硬和疏離,還熱情的邀請她到公寓吃晚飯。
“你晚上有空嗎?我買了菜,請你去我家吃飯。”
“不用了,謝謝,我這就回去做了?!庇惹辶芙^道。
但是安樂亦可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就往車的方向走:“哎呀呀呀,我們老同學(xué)一場,你看在這外地里,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不應(yīng)該兩眼淚汪汪嗎?客氣什么啊,擱我這就當自己家嗷,不拘謹。”
尤清廉被她拉得沒辦法,最終啥也沒說,順利的坐到了副駕駛上。
“你明天還有空嗎?要不今晚上在我家住下吧,明天帶你去看電影?”
要是熟識安樂亦的人,聽到她這么跟一個人說話,一定會驚掉下巴。高冷無比的冰山美人,怎么也變得如此……讓人不能形容了呢?
尤清廉也覺得這樣的她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印象中的安樂亦,好像一直都是很陰郁的樣子,從來沒見她笑過,就連挨了打也都一臉倔強的站在那里,現(xiàn)在這副模樣,確實叫人不知道該怎么辦。
其實安樂亦也沒有多想,她太久沒有和人聊過天了,別人都有很多朋友,她讀了這么多年書,最后就連毛菲也不聯(lián)系了。
似乎沒有朋友這個事,也已經(jīng)成為了她生命中再普通不過的現(xiàn)象。
來到公寓,尤清廉也是少有的說了句:“我?guī)湍銚癫税?。?p> 安樂亦見她終于理自己了,便又開始了自己的語言攻擊,巴拉巴拉的一大堆講,弄得尤清廉都不清楚該回她哪句。
“你把菜放那就行,我來吧,你到客廳坐著。”安樂亦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幫忙,畢竟哪有讓客人干活的道理。
吃飯的時候,得知尤清廉就住在附近,還順勢知道了她家的門牌號,還有座機號碼。
經(jīng)過相處,尤清廉也對安樂亦慢慢放下了戒備心,只當是她太孤單了,一個人生活,突然有個熟識的人可以聊天,難免會話多點。
“我啊,沒什么,就是出國浪了兩年,啥也沒干?!?p> 兩個人聊到這些年的經(jīng)歷,安樂亦說著之前的事,情緒也不怎么高漲。
“倒是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還行吧,警察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庇惹辶f,心里裝著事,自然不會全盤托出。
兩人又聊了幾句,安樂亦便提議出門逛逛。
家里沒有備用的生活用品,還得出去買。
尤清廉沒有什么意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安樂亦當朋友了。不過十多年前就當了,因為警察在公務(wù)著裝的時候不能佩戴首飾項鏈,所以兜里還揣著初中畢業(yè)前她送的榛子。
本來她都不想帶的了,可從中考到當警校生前一直戴在身上,后來在穿警服的時候放袋子里兜著,時間久了后也習(xí)慣了。
但她舍不得的是榛子而不是人啊,她那個時候可不怎么喜歡安樂亦的,她可沒接她的橄欖枝。心里這么想著,也歡快了許多。
來到這邊的夜市,由于是星期五的緣故,明天基本上都不上班上課了,所以外面還有很多人,看起來熱鬧極了。
“誒,看那,有賣羊肉串的!”安樂亦叫道。
尤清廉向著她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那邊有個燒烤攤。
這剛吃完飯出來,還有肚子再吃嗎?她有些疑惑。
安樂亦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著她的手就朝著燒烤攤走去了。那猴急的樣子,好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