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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皮沒有酸味

想收養(yǎng)你可以嗎

橘子皮沒有酸味 陳徽知 3384 2022-10-12 23:51:10

  “他們又打你了?”村長的小兒子問道。

  李素潔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她不理他,可他卻一直在那問來問去。

  “干什么啊你,我被打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出來幫忙!現(xiàn)在又擱那噓寒問暖的給誰看呢?”李素潔很煩躁,直接打斷了村長小兒子的話。

  “沒有,我只是我……你知道我打不過他們?!?p>  這都什么時候了,他們從初一一起同窗到現(xiàn)在,李素潔不知道被打過多少次,每次都是這樣,也不見他說什么,只知道事后聯(lián)系。

  不說還好,一說李素潔就滿肚子氣,但她有惠于村長,從不敢說些忤逆的話,但今天實在忍不住了。

  15歲,那群人說嫁人。

  嫁誰?賈開明的哥哥,賈聰明。

  那個二十九歲的斷臂單身漢。

  她想要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是這樣的,想要逃離,可為什么這些人總不放過她呢?

  打架?挨打?都說年紀小不懂事,可是沒有輕重,直直下狠手。嘴角破了。

  “文波,你在學(xué)校里以后能不能裝作不認識我?”李素潔轉(zhuǎn)過頭來,認真的看著面前這個男孩,臉上盡是不耐煩?!皩嵲诓恍芯退懔税伞!?p>  被叫“文波”的男生沒有李素潔高,可能這個時候還沒開始發(fā)育吧,班上的男同學(xué)都是這樣,基本上沒有幾個是比女生高的。

  橋里方村有三姓,分別是:陳、劉、文。村長也是他們自立的,本來是跟著別人大隊,但文波的爸爸當過兵,比那些人有擔當和氣勢,所以橋里方村的村民就自己選舉了他出來。

  但其實他這個村長在橋里方村是村長,可在大隊里卻是“治保主任”,他們嘴上那么叫。

  文波不知道自己又干嘛惹李素潔生氣了,一個勁兒的在那說,吵得人煩死了。

  李素潔沒有理他,等她到了村口,便分開走了。

  村長家在村中間,而李素潔家在下面去了,隔得雖然不遠,但她就是不想和文波走一路,順便將牛給牽回去。

  今晚沒有人給她留燈,所以要快點回去。家里的雞還沒有關(guān)呢,昨天聽到安靜嫻說有黃鼠狼,心里可著急。

  牛也沒有放多遠,之前那塊田里的草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便又換了一塊離家近的。

  所以牽著牛很快就回到了家。

  如她所想,今天的院門和這幾天不太一樣,因為它是關(guān)閉著的,還上了鎖。

  家里就三把鑰匙,她上學(xué)一般都不會帶在身上,所以院門的鑰匙現(xiàn)在在安靜嫻那里。

  她將牛繩拐在門把手上,牛也很聽話,知道主人年紀小,孤身一人,也不會亂跑。

  來到安靜嫻家院門口,輕輕的扣了扣輔首,沒一會門就開了。

  要不是從拉開的門縫里看到院里的凳子,恐怕她都要自作多情的以為安靜嫻就是等著她來了。

  “你又打架了?”安靜嫻看到李素潔臉上的紅痕,感到很驚訝。

  驚訝過后又是陣陣的心疼。覺得眼前這個小孩實在太可憐了。

  她想要摸李素潔的臉,可惜被撇開了。

  “你怎么天天都和人打架?就沒有一天不消停的嗎?”

  李素潔今天一肚子怨氣,回來之后家門都進不了,現(xiàn)在這里又被人質(zhì)問,心里更不高興了。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從小到大她都知道,不能向長輩吐苦水,因為長輩也很煩惱。

  娘就是這樣。而安靜嫻和娘沒什么兩樣。

  “我來拿鑰匙。”她平靜的說。

  安靜嫻知道李素潔是什么性子,以前她也說過這件事,可對方總閉口不談。

  “嗯,我現(xiàn)在去幫你拿,要進去坐一下嗎?”

  “不了,我要回去做飯,還有很多事要等著我做,沒時間。”

  “……”

  安靜嫻聽到她的話,很無奈,“你怎么比物理學(xué)上的永動機還轉(zhuǎn)不停啊?!?p>  “我不做,誰幫我做?”李素潔反問她。

  安靜嫻直接被她一句話給堵死了,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轉(zhuǎn)身就進去拿鑰匙了。

  沒一會就出了來,還附帶關(guān)上了大門。

  “我兩頓沒吃了?!?p>  意思很明顯,李素潔也聽出來了,無非就是要去她家蹭飯。

  可她家也不富余,沒有多余的食物給她吃。也不知道早上的稀飯她吃完了沒有,沒吃完的話,晚飯就接著吃了。

  “哦?!?p>  說完之后,從安靜嫻手里拿過鑰匙,也沒什么表示就轉(zhuǎn)頭走了。

  “我去你家吃!”

  安靜嫻手里還拽著一個包,在李素潔眼里就像是大小姐家做派,讓她心里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嫉妒的情緒。

  他們家啥也沒有,為什么還要來她家吃飯?大小姐能吃得慣嗎?李素潔想了幾天都想不出來。

  三兩步就到了家門口,那頭老水牛還在門邊沒有走,甩著尾巴驅(qū)趕蚊蟲。

  等進了家,趁著李素潔去關(guān)牛的功夫,安靜嫻便熟練的給雞喂了食,還點了一下數(shù)。

  “沒少,我看那黃仙也是吃飽了?!?p>  李素潔也數(shù)了一遍,發(fā)現(xiàn)確實沒少,臉上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說實話,她長得并不丑,算是耐看型的吧,雖然給不了人驚艷的一面,但在長久的相處之下,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主要是長得高,15歲,也有一米六四了。

  要是營養(yǎng)跟得上的話,估計長到一米七沒有什么大的問題。畢竟女長十八,男長二十,她還有得時間。

  “你就應(yīng)該多笑一下嘛,你看看,多好看?!?p>  安靜嫻說的是真心話,她真的覺得李素潔底子不錯。就是家庭負擔太重了,要是生在城里,應(yīng)該是個學(xué)舞蹈的好苗子。

  “要你管。”李素潔不領(lǐng)情,但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開心。

  之后她就去做飯了,而安靜嫻也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

  就好像,不需要李素潔說,她就已經(jīng)將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主人了。

  她看著那些雞拉了屎,也不嫌棄,去雜房門口拿了專門掃臟東西的掃把,很自覺的掃起了院子。

  廚房她是不想再進了,她今天特意坐在院子里等李素潔過來拿鑰匙,就是為了到這邊來蹭飯,否則她都要快被餓死。

  來到這種地方生活,真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晚飯依舊是兩菜一湯,不過米缸里已經(jīng)沒有米了,所以吃的是玉米面糊糊。

  安靜嫻從來沒有吃過,覺得很美味,可李素潔卻覺得食如糟糠。

  吃多了,不想吃了。

  “那個啊……我想?!卑察o嫻看著李素潔埋頭吃飯,堂屋里很安靜,除了咀嚼食物的聲音外,別無它響了。

  李素潔也是第一次見她在吃飯的時候發(fā)言,抬起頭來,感到很奇怪的看著她。

  “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諺語,在李素潔的腦子里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似乎安靜嫻就是這樣的人。

  “怎么了?”

  李素潔用眼神看著她,讓安靜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想了很久,到李素潔都以為她不會再說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句:“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話剛落下,還以為她失憶了,要不就是被臟東西附了身,這個話題真的很奇怪。

  “我叫安靜嫻,家住思源市西華區(qū)隆盛路236號。父母健在,有一兄弟已婚。本人未婚未孕,今年31歲,收入穩(wěn)定?!?p>  “嗯,然后?!崩钏貪嵧炖锼土丝陲?,不解的看著她,從側(cè)面還能看到她的白眼。

  當然,這并不是在對她翻,眼睛除了黑眼球,還有白眼。

  “然后到你了。”

  “我?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我叫李素潔?!?p>  “沒了?”

  “嗯?!?p>  安靜嫻仰著頭,似在心里安慰自己,過一會兒又正視著她。

  “我沒有子宮。”

  “……”

  李素潔內(nèi)心波瀾壯闊,但面上也沒有繃住。

  她這是什么意思?沒有子宮很值得炫耀嗎?怎么到處和人說?她不想結(jié)親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p>  安靜嫻見李素潔終于有一絲別樣的表情了,也露出了笑容。

  沒有子宮這件事,發(fā)生在任何一個女性身上都是滅頂之災(zāi)。因為自古以來女性就是社會的生育工具,失去了子宮就意味著不能擁有完整的家庭。所以李素潔覺得安靜嫻很樂觀。

  “不能生孩子啊,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知道了。你也不用緊張?!卑察o嫻安撫說。

  “女生的初潮在12到16歲,我15歲上高一,周圍的同學(xué)都來了月經(jīng),只有我沒有來,而我的父母又都是老師,所以對這件事很重視?!?p>  “當時是帶我去醫(yī)院檢查了,結(jié)果查出我沒有子宮。子宮,對女性代表著什么呢?我相信生物上你們也學(xué)過?!?p>  “女性在沒有子宮的條件下,是不具備生育能力的?!?p>  她說得很慢,也很容易理解。李素潔每個字都聽懂了,但將它們組合在一起,卻又覺得晦澀。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個?”

  安靜嫻笑了笑,她也吃完了。

  放下筷子,拿起一塊手巾,擦了擦嘴,又翻了面幫李素潔擦掉了臉上的南瓜黃。

  “我想收養(yǎng)你可以嗎?”

  李素潔一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她,她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不需要有任何人來插足她的生活。

  安靜嫻也猜得到她的心里想法,繼續(xù)說:“我可以讓你吃飽飯,我有很多錢。市里有房子和商鋪,以后都會是你的?!?p>  她知道李素潔吃不飽飯,人一旦發(fā)現(xiàn)了近在咫尺的利益,就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夠住。

  她也希望她是這樣的人。

  李素潔確實很心動,但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房子和商鋪對于她而言沒有什么意思,但是光能“吃飽飯”就很誘人了,她沒法拒絕。

  安靜嫻見她思考了一會兒,也不著急,站起來收拾好桌上的殘羹,便去了伙房。

  李素潔看到她出去了,雙手狠狠的握成拳。

  想吃飯。

  “要是答應(yīng)她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不用每天被欺負了吧?”

  她喃喃自語道,桌上的煤油燈也快燒完了。家里沒有錢,而她恰巧就需要錢。

  “答應(yīng)她吧就?!?p>  安靜嫻在洗碗,李素潔已經(jīng)有了想法,便沒再管這件事。

  而是拿過竹板床上的書包,找出了今天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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