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雙重急救

　　砂忍伏誅，身處戰(zhàn)場的總司不可能在死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于是他先花了幾秒鐘壓下復雜的心緒，而后立刻趕到之前被刺中要害的木葉忍者身邊，查看傷者的情況。

　　“是安田前輩…已經(jīng)沒氣了?！?p>　　少年先是檢查了一下戰(zhàn)友的脈搏與心跳，確認已無生命體征后，立刻轉向倒在不遠處的小胖子。

　　比起已經(jīng)涼透的安田，與肌肉男接觸時間較短的秋道堂東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除了查克拉消耗過量以及生命能量損耗帶來的虛弱感之外，最嚴重的傷勢也不過是大臂的淤傷與手肘關節(jié)處的擦痕。

　　以總司掌仙術的水準，這種小傷只需十幾分鐘時間就能完全治愈。

　　但比起身體上的病痛，更加難以復原的反而是心靈層面的沖擊。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五班踏上斗爭前線的第一戰(zhàn)，但比起之前面對瀧忍時近乎一面倒的局勢，此次直接與砂忍的交戰(zhàn)明顯烈度更高。

　　兩世為人的總司對此倒是早有預料…

　　畢竟拋開某些太過突出的個體，五大忍村中堅力量的水平總體上都在伯仲之間。一旦雙方爆發(fā)大規(guī)模沖突，死亡與犧牲基本在所難免。

　　但同樣的事情落在堂東這樣剛剛踏入戰(zhàn)場的忍宗子弟眼里，卻在無形中留下了極為沉重的思想包袱。

　　…不可否認，近十年的和平已經(jīng)讓忍界新生代對鮮血的味道感到陌生。

　　忍校的培訓或許讓他們做好了殺人取命的思想準備，但倘若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幾次死傷慘重的苦戰(zhàn)，12、13歲的孩子恐怕很難接受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一朝隕命…

　　尤其是針對小胖子這樣的特殊情況，安田前輩的陣亡從某種程度上看的確與他遇敵時魯莽攻擊的決策存在因果關系。

　　這種為戰(zhàn)友的死亡背負責任的沉重心理負擔哪怕是成年人都很難承受，又何況是心智、認知等各方面都不成熟的孩子？

　　以總司的性格，這種可能影響他人世界觀塑造的事情他一般不會隨便摻和。

　　但鑒于忍者世界的問題兒童似乎很容易在這種心志不堅的特殊時期搭上各種奇奇怪怪的腦回路，并最終罹患戰(zhàn)爭ptsd，走向無可挽回的黑化路線…

　　因此同為第五班成員之一的山田君為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只能虧本大甩賣，在物理治療之外附贈半個療程的心理按摩…

　　“清醒一點，任務還沒有結束呢?！?p>　　總司在催動掌仙術的過程中刻意采用了較為粗暴的手法。由此牽動的傷口頓時加劇了小胖子的疼痛感知，讓他從無法自拔的困境中短暫清醒過來。

　　他向總司赧然一笑，胖乎乎的小圓臉上五味雜陳，簡直比哭還難看。

　　“抱歉總司…我剛才不應該那么沖動，要不然安田前輩也不會…”

　　“你想太多了，從放出求救信號開始，安田君就注定會死。”

　　總司專注于傷口，說話時甚至沒有抬頭。

　　而這種態(tài)度很自然地激起了堂東的疑惑。

　　“怎么會？”

　　“以那個肌肉男展現(xiàn)出的近戰(zhàn)能力，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決定全力以赴，我想安田根本不可能有釋放信號彈的機會——歸根結底，敵人是打算以自己為誘餌，分散我方追擊部隊的注意力。

　　換言之，從戰(zhàn)斗爆發(fā)的那個瞬間開始，安田前輩就已經(jīng)是砂忍隨時能吃掉的棋子…

　　若沒有隨時殺死他的把握，肌肉男也不會選擇留下這個活口，作為補充秘術消耗的補給品，更不可能在前一波戰(zhàn)斗還沒分出勝負前吸引其他目標上鉤，主動增加生死搏殺中的變量。”

　　“可至少我們來的時候他還活著…”堂東把頭壓低，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哽咽：“我們本可以救他的?！?p>　　“也許吧，但所謂的機會其實也只是一種假設罷了。”總司單手從忍具包中取出繃帶，一邊將踝關節(jié)處初步愈合的傷口用“8”字固定法綁好，一邊繼續(xù)說著半真半假的大道理。

　　“殺死安田前輩的人是風之國的忍者，并不是你。

　　就算戰(zhàn)斗中真的有什么疏漏好了，但你當時做出的決定也是基于盡快拯救戰(zhàn)友的樸素想法——冤有頭，債有主。如果必須找個人對安田的陣亡負責，那個人也應該是現(xiàn)在躺在那邊的砂忍，他才是真正的加害者?！?p>　　總司略作停頓，以鋒利的查克拉手術刀將多余的繃帶切斷：“好在，我們已經(jīng)幫安田前輩報仇了?！?p>　　“可是...”

　　利用偷換概念的方法，總司的忽悠開始發(fā)揮效果。但小胖子怎么說也是具備一定分辯能力的少年天才，不太可能這么容易就被說服。

　　他攥著忍具袋的邊角，久久不能釋然：“就算我們幫他報了仇，安田前輩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可算等到這一句了！

　　總司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舒了口氣。

　　比起思維跳脫的繪里奈，堂東的想法總是更符合這個年齡段少年人的典型特征，因此相較之下更容易預測。

　　基于這份常識，這場話療的進程才能按照總司的設計繼續(xù)推進。

　　“你說的沒錯。人的生命的確只有一次，一旦呼吸停止、脈搏消失，很快就會迎來死亡。

　　我也為安田前輩的犧牲感到遺憾，但你不覺得比起已經(jīng)逝去的往生者，我們更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還活著的戰(zhàn)友身上嗎？”

　　總司繼續(xù)用平淡卻堅定的聲音開解，同時示意小胖子抬起胳膊，方便他處理大臂內(nèi)側的淤傷。

　　“…那我究竟能做什么呢？”小胖子的眼中盡是迷茫，悔恨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仿佛隨時都要哭出聲來。

　　對此，總司只是給他遞上了一粒兵糧丸。

　　“恢復精力、提煉查克拉、總結經(jīng)驗教訓…或者其他能夠幫助你在之后的戰(zhàn)斗中克敵制勝的事情?！?p>　　話說到這兒，總司才終于抬起頭，和小胖子有了第一次長時間的視線接觸：“還記得前輩最后讓我們趕緊離開的話嗎？

　　如果你真的對安田前輩的犧牲感到愧疚，那就別讓他的生命白白浪費。

　　如果下一次是我或者繪里奈面臨相似的險境，我覺得堂東你一定會比今天做得更好——所以趕快成熟起來吧，趕快成為能讓同伴托付一切的可靠隊友！”

　　“是…嗚嗚…是！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嗚嗚…不會讓你失望的！”

　　積蓄的情感迎來爆發(fā)，堂東一邊用綁著繃帶的胳膊擦掉奪眶而出的淚水，一邊斷斷續(xù)續(xù)重復著相同的話。

　　而總司則終于露出些許微笑，半開玩笑的輕輕拍打著對方被頂歪的護額。

　　“行了行了，別哭嘛~回去之后我會告訴元就老師哦？”

　　“嗚嗚…是！是！嗚嗚…抱歉，我，我不會再讓大家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