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眉頭微皺:“阿洛,你也別怪你大姨說話重,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實在有些傷人,姨父就算再怎么沒骨氣,這錢自然是還你的,你沒必要用那樣的話諷刺我們。”
向裴脾氣上來,那是牛都拉不回:“你別這么賤行不行!”
她這丈夫?qū)嵲跓o能,不然她又何必賴著向氏,還不是他掙不到幾個錢。
凌洛板著小臉道:“大姨,你別逼姨父了,借錢可以,我凌洛愿意,但表哥必須來!”
向裴臉色很難看,她能不知道自己兒子什么德行嗎?讓他戒賭,比戒毒還難。
只不過她就這么一個兒子,無論他多混賬,那也是百年后給她養(yǎng)老送終的人,她不可能看著她被高利貸的人廢了。
原來想著凌洛這個軟柿子好拿捏,沒想?yún)s是個油鹽不進,比她媽難纏十倍的人。
也怪她,知道是如今的局面,她就早應該在凌洛結(jié)婚前,從向氏那先要點錢。
眼看著拿不到錢,也沒法再強硬,強忍著脾氣,擠出一副笑容:“阿洛啊,大姨脾氣不好你也知道,剛剛確實把話說重了,你表哥現(xiàn)在被高利貸的人壓著,根本就脫不了身,你知道把錢借給我,等你表哥回來以后,我一定帶他過來,給你寫保證書?!?p> 凌洛眨了眨眼:“大姨,如果表哥不肯來呢?”
“……我和你姨父親自押他過來?!贝笠毯呛且恍?,眼神都不敢看凌洛了。
看吧,心虛了。
向裴這如意算盤打的真好!錢借了,到時候說個兒子失蹤的理由搪塞過去,這事就糊弄了。
可她凌洛又不是冤大頭。
凌洛也終于明白了,這一家人已經(jīng)當蛀蟲習慣了,要讓他們改掉這些陋習,那比回爐重造還難。
可她又害怕向裴逼急了鬧到遲家去,到時候更不好收場,還讓遲家那兩位素未謀面的公婆對她的印象更不好。
畢竟向裴真做得出來這事。
“既然如此,那我和阿洛親自去贖人?!?p> 這時,一道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來。
是遲宥梟端著茶過來了。
凌洛的第一反應是:他都聽見了!
然后心中竟慢慢擔心起,會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們本就身份懸殊,她家這些破事還這么糟心。
遲宥梟來到了幾人面前:“大姨和姨父沒意見了吧?”
一家人的紛爭忽然闖進一個外人,讓大姨和姨父都微微一頓,甚至姨父都已經(jīng)跟隨遲宥梟的節(jié)奏點頭了。
唯獨向裴一時嘴快,高聲回絕:“不可以!”
遲宥梟微微一笑:“所以大姨是想今天從這把錢拿走?!?p> 向裴底氣十足的點頭:“對。”
遲宥梟的目光掃過他們:“也不是不可以,這錢我借給你們。”
大姨和姨父立馬露出喜悅之色。
果然啊,還是侄女婿好說話。
凌洛則目光匪夷所思的看向遲宥梟,大哥,你是來拆臺打臉的嗎?合著她做了這么久的壞人,你一來就唱了個白臉。
有被冒犯到!!
姨父立馬握住了遲宥梟的手,感激涕零的說道:“我們向家能有你這樣的孩子真是祖宗保佑。”
遲宥梟客氣道:“大姨,姨父,我這有個不情之請,需要你們寫下一份保證書,斷了和阿洛的親緣關系?!?p> “什么……什么?”向裴張了張嘴,竟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回凌洛確認遲宥梟并不是來拆臺,而是幫她的。
不管向裴同不同意,那都是她吃虧,此刻她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
同意了,以后這么豪的侄女婿大腿去哪抱,不同意,就算砸鍋賣鐵賣房子,干上十輩子都還不上這個錢。
索性她眼一閉心一橫,就同意了!
但……
“……可以!”
也是在這一刻,凌洛聽到什么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
原來,一段親緣關系竟只抵這區(qū)區(qū)一千萬。
但凡她說個“不”字,凌洛就會把這錢給她,可她沒有……她同意了啊,她同意了!
凌洛閉上眼睛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不死心般:“古嵩,拿筆來?!?p> 很快,筆和紙就位。
向裴沒有半點猶豫,寫下了斷絕關系的承諾。
凌洛一聲冷笑,從房間拿出了那張卡。
其實向氏只給了她一千萬,原來說是給凌洛準備婚房,可凌洛不愿意搬出小院,向氏只好折現(xiàn)給她。
之所以說是五千萬,其實就是夸大其詞說給向裴夫妻兩聽的。
如今看來,這夫妻兩真的喪心病狂到連侄女的嫁妝也要惦記了,想必向氏也徹底對這一家人死心了。
一千萬在京都也只夠買一套地段稍好的公寓,如今卻買到了一顆怎么都捂不熱的黑心腸。
凌洛覺得值了!
就當是一報還一報吧,當年她攔下阿公,讓向氏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離開了家,如今就當還了那日的情。
凌洛將卡丟在了桌上:“一千萬!只多不少,就當今天做了一件善事?!?p> 向裴眼睛都亮了,大笑幾聲后竟哭了起來。
其實她知道,她把很重要的東西丟失在了今天。
遲宥梟有些驚訝,他太太居然真有一千萬。
“多謝多謝,這個恩情,我們一家一定銘記在心,將來一定纈草相報?!币谈讣拥镁鸵鹿?。
“您這一拜,我們可受不起?!绷杪謇淅涞恼f道。
如今連聲姨父都省了。
姨父看了看凌洛的眼色,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膝蓋,隨后默默地扯了扯向裴的下擺,示意她趕緊走。
向裴小心翼翼的將卡收進了內(nèi)衣口袋,寶貝得不行。
也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換誰都會有所激動。
“嘭……”
就在這時,小院的門被人暴力踢開。
“怎么了?”
附近鄰居聽到動靜,都紛紛從自家門里或是窗戶口掏出腦袋,看到動靜來源后,立馬又悄無聲息的把門和窗戶重新關上。
那是十幾個漢子,他們穿著某組織統(tǒng)一徽章的黑色衣服,一個個帶著墨鏡,氣場全開并兇神惡煞的往凌家去了,為首是一個提著砍刀的男人。
年長的人其實已經(jīng)認出徽章,正是十幾年年某個大幫的標志,那時候這個大幫所在之處,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