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想跟著你拍電影
事實證明，好像是葉梁想多了。
黃姐讓汪小柔跟著自己，只是想幫自己付道具錢。
雖然這話只是小姑娘自己說的，但他毫不猶豫的就信了。
“那行，你就和我一起去吧?！?p> 有人愿意買單是好事，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兩個人就這樣，并肩走在谷豐村的鄉(xiāng)間小道上。
路上，葉梁主動和小姑娘聊了聊，畢竟他是兩個人年長的那個，破冰應(yīng)該他來。
對方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基本上是有問必答。
零零碎碎的話拼湊起來，葉梁才發(fā)現(xiàn)，汪小柔也是個可憐人。
她今年夏天才剛剛高中畢業(yè)，但是因為專業(yè)分不夠，沒能考上燕京音樂學(xué)院。
藝考這種事，葉梁也經(jīng)歷過，他也曾是幾十萬藝考生中的一員。
所以雖然對方話說的很含糊，但是他還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說白了，就是因為汪小柔家里人覺得，學(xué)藝術(shù)太費錢，反正沒考上，還不如早點工作。于是斷了她的經(jīng)濟來源，逼她到親戚家的飯店打工。
這種事，“兩世為人”的葉梁不好評價。
藝術(shù)生雖然不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想通過藝考，純靠天賦太難，總要花點錢，報個補習(xí)班、特訓(xùn)班啥的。
葉梁就是這樣，家里人從小就培養(yǎng)他，高中時又給他報了N多的培訓(xùn)班，最后才有機會考入燕京電影學(xué)院。
對農(nóng)村孩子來說，藝考其實不是太好的選擇，所以葉梁只能保持沉默。
他不說話，汪小柔自然也不說話。
一直到快到趙屠戶家的時候，小姑娘突然停下腳步，扯了扯葉梁的衣袖。
“怎么了？”
葉梁以為對方怕殺生，不敢去屠戶家，于是安慰道：
“沒事，要不你在這兒等我？”
反正他是去買羊毛的，那東西不值幾個錢，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汪小柔搖了搖頭，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氣問道：
“葉導(dǎo)，我能跟著你拍戲嗎？”
“嗯？你說啥？”
葉梁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跟著我拍戲？
我們不是才剛認(rèn)識嗎？
難道零九年的時候，大家這么容易信任陌生人的嗎？
“我說，我想跟著你……”
這次，汪小柔把她的聲音調(diào)到了最大。
“噓……你小點聲。”葉梁趕緊打斷了她。
靠，突然這么大嗓門，都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回音了。
這次他聽的不能再清楚了。
聽清楚了，不代表能理解。
怎么就要跟著自己了？
“你好好說說，你怎么想的。用正常說話的音量?！?p> “我還是想去燕京，去追尋我自己的夢想。”汪小柔說著有些書生氣的話，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堅定。
只是又變成蚊子一樣的音量了。
追夢，行吧。
誰還沒有夢想呢。
葉梁有些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然后呢？”
“但是我家里人不會同意的，他們只想我在羊肉館打工，過一個普通農(nóng)民該過的日子?！?p> 汪小柔有些不服氣似的抬起頭，直視葉梁的眼睛。
“但是，這跟我沒有關(guān)系?！?p> 葉梁目光沒有躲閃。
“有關(guān)系的。你是燕京電影學(xué)院的學(xué)生，還沒畢業(yè)就在拍電影，以后肯定能成大導(dǎo)演。跟著你，我就有機會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p> 這是什么邏輯？
看著眼前一臉篤定的姑娘，葉梁心想，要是按上一世的軌跡，我最后的歸宿可是超市。
跟著我，只能去當(dāng)售貨員。
而且大學(xué)期間做過什么，和以后的人生根本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
前世，有人讀大學(xué)時就開了個人演唱會，畢業(yè)以后還不是當(dāng)不成歌星，回家繼承千萬家產(chǎn)去了。
“這不對……你是搞音樂的，我是拍電影的，這兩個……”葉梁搖搖頭，想要反駁。
汪小柔直接打斷了他。
“你先聽我說完，好嗎？”
葉梁點點頭，他總感覺眼前的姑娘快哭了。
“你的那個同學(xué)告訴我，說你喜歡我。我雖然現(xiàn)在不喜歡你，但是我愿意試試，先跟著你。我只希望你能幫幫我，只靠我自己，真的做不到?！?p> 說著說著，汪小柔的聲音里帶了哭腔，眼角也有淚光閃動。
“你先別哭，讓我先冷靜一下……”
葉梁引著她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
同學(xué)？
方澄！
這貨為什么要說我喜歡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舉動就合理了。
高考落榜，家里人不支持，在飯店工作看上去也不是很開心。
年紀(jì)也正是叛逆期，這時候，一個像我這樣英俊年少的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看上去有機會改變她的命運，還恰好喜歡她……
難怪她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葉梁終于理解了眼前小姑娘的腦后路，但他不能理解方澄的腦袋是怎么長的。
不過這不是現(xiàn)在的重點。
現(xiàn)在的重點是，這個女人怎么辦？
總不能放她在這里哭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干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話得說清楚。
“小柔，你先聽我說，你可能誤會了，我……不喜歡你?！?p> “為什么？我哪里不好嗎？”
哪里不好？
那可太好找理由了。
“你年紀(jì)太小了，我喜歡年紀(jì)大的?！?p> “像我二媽那樣的？”
“不不不，倒也沒必要大兩輪那么多?！?p> “那我跟著你，直到我長到你喜歡的年紀(jì)?！?p> 好清新的腦回路……
“我喜歡身材好的，不喜歡平胸?！?p> 葉梁決定說真話，免得心虛。
“可是胸大無腦，你沒聽說過嗎？但是如果你真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去隆…胸…”
??？？？
不至于吧……會不會太卑微了……
“算了算了，我們不聊這個話題。這件事說到底，是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沒必要跟著我。你能理解嗎？你要跟著我的前提，是我喜歡你，現(xiàn)在把喜歡這一點拿掉，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普通路人?！?p> 這個邏輯才是對的。
汪小柔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
“不跟著我了？”
“嗯?！?p> 呼～
葉梁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姑娘不是個死腦筋，要不然方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行，那我們先去找趙大叔買點綿羊毛?！?p> “嗯?！?p> …………
劇本里，在葛玉麗的幫助下，李寶田會嘗試縫制一個喜羊羊的人偶服，就是那種在商城和游樂園里經(jīng)常能看到的、由真人穿著的玩偶服裝。
這是一個爺爺，想要扮成喜羊羊，迎接孫子的故事。
人偶服的成品，葉梁早在來通州之前就買好了，已經(jīng)快遞運了過來。
但電影里肯定要拍它制作的過程，就要有人偶服半成品時候的樣子。
那就只能自己制作了。
這件事，葉梁本來打算花錢去鎮(zhèn)上找裁縫，卻被黃姐主動攬了過去。
用她的話說就是：花那冤枉錢干啥，村子里會縫東西的一大堆。
人偶服的品質(zhì)要求不高，但是按照劇本的設(shè)計，每個進度都縫制一套的話，還是挺麻煩的。
葉梁本來估計這事起碼要兩天，而且得是好幾個人一起忙活。
但他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剛拍完李寶田剪羊毛的那場戲，縫好的衣服就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