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狗心態(tài),戒不了,輸了的時候只會讓他們更加上頭,更加想贏。
對于賭徒來說,僥幸退場可以很多次,但只要涉及抵押身家,完蛋便只需要一次。
柯黎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是讓這個家庭改邪歸正。
不說他們能不能在非凡領域幫助自己,但也別老是搞出些破事讓人心煩,引人分心。
最麻煩的一點是,以柯黎現(xiàn)有的手段和想法,找不出什么方案來對付這樣的人。
找個罪名把他扔進監(jiān)獄,讓他在無人幫助的痛苦環(huán)境里改過自新?借口先不談,其他人會不會因此對自己閑言碎語,也是個麻煩問題,死皮賴臉的人也不一定吃這套。
搗毀賭博相關的窩點,讓他沒有地方可以賭,但這種玩意兒又是消滅不干凈的,總會從小賭怡情慢慢發(fā)展成大賭要命,只要法令沒有管這塊,就無法準確地進行劃分。
找機會把卡莉嘉支開,她估計一時心軟了又放心不下,或者她當初也有下注參與。沒有在當初像其他人那樣一起離開,搞不懂她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
“唉,想不出,可能這就是我無法否認的某個執(zhí)念,但是這份執(zhí)念,和惡魔序列的惡魔反應有關系,這里又說不太通,家里出了爛人就不能當惡魔了?”
“要是能夠通過監(jiān)護某人解決這件事,就沒必要和他們發(fā)生接觸了……”
柯黎離開兩人暫居的棚戶,拉開距離后退出煉獄行走。
普通人對此毫無察覺,柯黎也就沿著Z字型的山路,朝著紅秋城慢慢走去。
回到戰(zhàn)車里,柯黎展開靈感之墻,進入墨冬城秘境。
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柯黎轉過身,第一次走向那時的卡莉嘉和吉德:“我說,我們這樣到處搬家,收入又極度不穩(wěn)定的生活方式,到底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就不能趁著手里有本錢了,安安心心地做點安穩(wěn)工作,別碰那些賭博了嗎?”
卡莉嘉似乎有點意外,但當年的她看起來又不夠有主見,當吉德在場的時候,她只是將目光移向吉德,就好像她是那個事不關己,只做執(zhí)行不做決策的人一樣。
吉德當年很胖,臉龐就像個胖乎乎的雙層面窩,隨便戳一下都能揩出油來的樣子:“什么叫有本錢了,這可不夠??!等我真正地贏上一大把,全家人都能住進好貴族一樣的好宅子,家里人也可以全都不用工作,把錢存在銀行里就能衣食無憂一輩子,多好?”
他總是畫餅,既畫給別人也畫給自己,畫餅的內(nèi)容卻是毫無把握,還可能存在大量老千、合伙殺豬的賭場。
柯黎費勁地說:“就當是為孩子考慮,為我們考慮,你真的覺得這樣下去有體面的生活嗎?實在活得空虛無聊,你去學校旁聽學習也可以???非得去玩那些貴族的刺激嗎?”
吉德哈哈一笑,根本沒有當回事的樣:“哎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給,拿去花,上學讀書這件事到頭來還不是為了賺錢,賺夠錢才是真理??!”
柯黎有點惱怒地揮開金鎊,讓吉德一瞬間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像個做錯事但又完全沒有自責心理的無辜者:“柯黎,你怎么了?我給你錢花你還怪我?”
柯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說,要是有一天你輸光家產(chǎn),還欠下麻煩的債務,家人因此痛恨你離開你,你現(xiàn)在也完全不會后悔是嗎?”
吉德有點憤憤不平地鼓著嘴:“我自己賺的錢,我自己決定怎么花,就算我要死了,寫遺囑也是全憑我的意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悲觀???少看些出版社的奇怪青春文學作品,我贏夠了就會收手的。”
柯黎抱著胳膊,把錢袋扔在一邊:“那你覺得,什么時候才叫贏夠呢?”
吉德:“反正不是現(xiàn)在,等到我贏夠了的時候,我會產(chǎn)生厭倦,財富之神也一定會給予我指引,讓我成為金錢和精神上的雙重富翁,你就不要太擔心啦。”
真他娘的沒救啊……
柯黎看向卡莉嘉:“姐姐,你呢?你會跟著父親下注賺零花錢,還是索性打算繼承家業(yè),把這些不穩(wěn)定的東西繼續(xù)做下去?”
卡莉嘉被問得有點發(fā)懵:“我是女孩子啊,家族里子女過多的時候,女孩子想出嫁后活得正常體面,在家屬面前有話語權,沒有一筆足夠的嫁妝是不行的。”
“再說,如果生活實在難過,我還可以去修道院當修女,避避風頭再出來,總不會淪落到流浪街頭的境地吧?”
吉德也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我需要繼續(xù)贏錢,也有這方面的考慮,長輩當然希望孩子們都幸福快樂平安嘛,要是家產(chǎn)不夠多,到時候你們瓜分的時候肯定會有矛盾的。”
“你一直都不喜歡贏錢,要不今天我給你請假你別去上課了,你幫我拿著錢箱和我一起去玩幾局,體驗到贏錢的快樂之后,你會立刻愛上這種感覺的。”
柯黎連連搖頭,雙手揮得像個指揮樂團的指揮者,只能嘆息著往外走。
“柯黎,你要去哪里?”
依舊是那熟悉的問題,熟悉到讓人生厭又無話可說。
“我可能是哪根筋搭錯線了,才覺得和你們聊這個話題能聊出結果。這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路啊,不僅是在折磨自己,還同時在折磨別人,你要是現(xiàn)在說一句我是收養(yǎng)的,那我反倒可以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不會被一直困在這里感到無奈又無力……”
吉德有點震驚又有點奇怪:“怎么可能,你們都是繼承了我優(yōu)秀血統(tǒng)的好孩子,家里又不是沒錢花,從食物到衣服到玩具我都盡量滿足你們了,還想怎么樣嘛!”
柯黎厭惡地鄙視著后方:“不用來找我,我出去散散心,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p> 吉德看著柯黎遠去,莫名地有些心虛,但又自我安慰道:“好吧好吧,別擔心我,我不生氣,我看他正處于年輕男人的思想叛逆期,還是隨他去吧……”
一場交談,像預料之中的那樣不歡而散。
在有限而破碎的記憶里,這種事情發(fā)生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結果。
柯黎有試著惡趣味的想過,故意陪吉德去賭博,再通過非凡者的手法害他當場輸光,反正寶石秘境的事情不會影響現(xiàn)實,這樣做說不定可以找到一絲安慰,找到一些讓吉德真心悔改的條件。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又很惡心自己,搞不好會看到更加丑陋、更加自甘墮落的一面,于是柯黎一時里又沒了興趣,完全提不起勁。
離開寶石秘境,柯黎微微嘆息,但他現(xiàn)在是基德先生,不用為以前的事情發(fā)愁。
這張面具,就像一張用謊言編織成的壁壘,讓他不必擔心被過去的噩夢追上,也不用重新陷入到掙扎、討債、掙扎、討債的痛苦循環(huán)。
“但是為了保持精神狀況穩(wěn)定,還是離他們遠一點比較好,免得記憶真出什么問題,引起非凡特性產(chǎn)生連鎖反應,那樣就會變得異常麻煩?!?p> “我重新回到了清凈之中,暫時的……”
“雖然也不知道對于惡魔序列的扮演來說,我這樣的方案和做法到底對不對?!?p> “我行為到底應該叫做逃避,還是決裂和面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