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陛下身體抱恙都是找章太醫(yī)的,極少讓旁人來,今日怎的忽然叫了這么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王太醫(yī)?
杜生多看了王太醫(yī)幾眼,王太醫(yī)神色如常,沖他點點頭,便躬身進(jìn)去了。
他便也壓下心頭狐疑,快步出去。
殿門關(guān)上,王太醫(yī)徑直走向床邊,隔著床帳對著床上的人跪下行禮:“微臣見過陛下。”
君懷瑾隔著金色紗帳看著那影影綽綽的人影,低聲道:“此處沒有外人,王太醫(y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昨日接到了上面的消息,請你來一敘,你知道該怎么做的?!?p> 王太醫(yī)抬起頭,面露了然之色:“是,微臣明白?!?p> 他起身走過來,拿著絲帕對君懷瑾說:“請陛下伸出手來。”
“嗯?!本龖谚咽稚斐龃矌ご钤诖策叄跆t(yī)搭好絲帕,這才開始給她診脈。
君懷瑾心中暗笑,裝的還有模有樣的,她身體什么情況,她不知道?怕是在借機(jī)確定自己的身份吧?
王太醫(yī)沉默的按了一會兒,點點頭,煞有其事的說:“回陛下,您在外奔波多日,身子疲倦,內(nèi)火旺盛,兼之多地奔走,水土不服,是以鳳體抱恙,需要臥床靜養(yǎng)多日,以藥調(diào)理?!?p> “那朕上朝理政……”君懷瑾遲疑著問。
王太醫(yī)微微一笑:“自然也是不行的,最好還是不要操勞費神?!?p> “好,朕知道了?!?p> 君懷瑾點點頭。
王太醫(yī)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方子,“臣一會兒叫人去抓藥熬了,陛下一日兩次喝著就好?!?p> 交代完一些用藥的禁忌,王太醫(yī)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君懷瑾自己坐在床上,掀開床帳扯了扯唇,開始深究背后之人此舉的用意。
好不容易把傀儡弄進(jìn)宮了,卻讓傀儡裝病不理朝政?目的是什么?
敗壞自己的名聲?偽裝自己命不久矣的假象?
似乎都有可能,但君懷瑾總覺得不對。
然而不待她深想,杜生回來了,“陛下,大臣們都在外面等著了?!?p> 君懷瑾收斂心神,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說:“左右丞相呢?”
“也在?!?p> “讓他們進(jìn)來,朕有事吩咐?!?p> “是?!?p> ……
左相和右相一齊走了進(jìn)來,這兩人向來不怎么對付,走路的時候恨不得離對方八丈遠(yuǎn),君懷瑾放下床帳,靠在床頭看著。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免禮,咳咳咳——”
君懷瑾假裝咳嗽了幾聲。
“謝陛下?!?p> 左相和右相站起來,紛紛面露關(guān)切之色,“陛下可是染了風(fēng)寒?王太醫(yī)如何說?”
“無妨?!本龖谚L長的呼出一口氣,“水土不服,舟車勞頓累了而已,靜養(yǎng)幾日便可?!?p> “如此便好,陛下乃萬金之軀,若是陛下有恙,臣等內(nèi)心惶惶啊?!?p> 右相這人就是能說,這些話哄人一套一套的。
君懷瑾就當(dāng)沒聽見,轉(zhuǎn)而看向了左相,“這段時間辛苦兩位愛卿操持朝政了,本以為朕回來了能讓你們輕松輕松,現(xiàn)在看來,還是得勞煩你們了。”
“陛下言重了,為君分憂乃臣等本分,何來辛苦一說?”
左相沉穩(wěn)的說:“陛下盡管好好修養(yǎng)?!?p> “嗯,有你們在,朕自然是放心的,朕叫你們進(jìn)來,是有件事要說。”
她又咳了兩聲,右相和左相忍不住對視一眼,看來陛下確實病的不算輕。
“這一路上朕多次遇刺,朕讓青鸞衛(wèi)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是一名為鳳凰門的江湖門派所為,此門派在江湖上行事極為低調(diào),無人知曉其老巢所在,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幾次接觸下來,朕發(fā)現(xiàn)他們就是殺手組織?!?p> “什么?殺手組織?”右相大驚,“是有人要買陛下的命?真是好大的膽子!”
左相雖然表情沒這么夸張,但眼神也頗為震驚,“陛下可有線索了?”
君懷瑾沉默片刻說:“沒有,所以朕要你們傳令下去,在全國范圍內(nèi)搜查鳳凰門,務(wù)必連根拔除?!?p> “是?!?p> 左相和右相答應(yīng)下來,君懷瑾又簡單的說了幾句朝中事,安排好后就讓他們出去,讓外面的大臣都散了。
之后一連幾天,君懷瑾都臥床不起,面都不露,仿佛又回到了她不在朝中的情形。
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百官難免有所非議。
暗流無聲無息的涌動。
……
“主子,不少人開始向王太醫(yī)打聽你到底是什么病,還有人傳流言說你是命不久矣。”
路驚寒站在桌邊給君懷瑾匯報京都最近的動向,君懷瑾一邊聽著,一邊看著那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聽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忍不住嗤笑一聲:“這些人真是,怎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路驚寒蹙眉:“流言傳播的速度極快,顯然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他們想做什么?”
君懷瑾指尖在碗沿輕輕一扣:“你猜這藥是什么?”
路驚寒視線落在藥碗上,黑了吧唧的湯汁,也看不出什么,他誠實的搖搖頭。
“屬下不知?!?p> “這是毒?!本龖谚曇魶]有起伏的說。
“什么?”路驚寒一驚,“王太醫(yī)下的毒?”
“嗯?!本龖谚酒鹕恚酥幫胱叩搅讼銧t邊,把整碗藥都倒了進(jìn)去。
“什么毒?”
路驚寒湊過去聞了聞,味道也沒什么異常。
君懷瑾輕聲道:“一種讓人體虛無力的毒,分量不大,起初難以察覺,天長日久身子卻會越來越虛弱無力,一開始還是正常人,時間長了,也就纏綿病榻無法起身,稍不注意就會染上各種病,是以摻和在一起,旁人也難以發(fā)現(xiàn)是中毒所致,只以為是躺久了身子虛?!?p> “所以他們就是要弄死這個傀儡?那之前下的功夫,不都白費了?”
路驚寒無法理解,他覺得不對,卻說不出哪里不對。
“他們想做什么,很快就能知道了。”君懷瑾倒是隱隱有了猜測。
“陛下,蘭公子求見——”
杜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君懷瑾的話咽了回去,對路驚寒道:“你繼續(xù)觀察各方的動靜,不要打草驚蛇。”
“是。”
非扶
2022年的最后一天,很榮幸是我和看文的小伙伴們一起過的,今年有太多遺憾和不甘了,2023年希望我能更努力更幸運,寫出更多大家喜歡的作品,祝大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健健康康,健健康康,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