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進了正廳后,大老爺和大夫人坐在一起,二老爺一家坐在對面,沈時清一行人倒是沒人理會。
不過這樣就以為能給君懷瑾他們下馬威了?
君懷瑾輕笑,轉頭自己挑了個位置坐下,還把沈時清拉到了自己身邊,蘭沉璧和路驚寒坐在對面,其他的侍衛(wèi)在他們身后站定,一瞬間坐立不安的反倒是變成了沈家那一群勢利眼。
沈時清斂眸低眉,只當不知,“這次我回來主要是有件事要解決?!?p> 大夫人聽她這么說話就不滿意,不冷不熱的說:“什么事要解決,還值當你跑這一趟?要是沒事,你怕是家都不愿意回了,眼里還有我們這對爹娘嗎?”
大老爺表情也不怎么好,但當著外人的面,他倒是不會說那么多,免得丟人。
是以他轉頭瞪了大夫人一眼:“說這個做什么?沒看到有外人在?”
大夫人不吃他這套:“有外人在怎么了?我教訓自己的女兒還得經過外人的同意?”
“大嫂大哥,你們先別吵,聽時清把話說完啊?!?p> 二夫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沈時清身上,“說不定真的是有大事呢?”
沈時清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自顧自的說:“我這次回來是想把婚約解除了,我如今這樣,不想拖累旁人,衛(wèi)家礙于情面不好說開,我主動一點,全了兩家的顏面。”
這是她在來之前就和君懷瑾商量好的,他們其實北上去鹿城不需要經過江城,有更近的路線,之所以回來就是想順便解決了沈時清的婚事,反正都是要“招搖”一下的,去哪兒不是去,君懷瑾就答應下來。
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只是沒想到,這沈家人遠比君懷瑾想的還奇葩。
雖然她看過不少書,民間的雜記話本也看過不少,知道有些父母就是很不可理喻,但這么不可理喻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雖生在皇室,但父母恩愛,外祖父疼愛,后宮形同虛設,根本沒有其他人,所以很多時候還是不能理解民間那些家族的行事作風。
今兒可真是給她開了眼了。
沈時清的話說完后,整個正廳內安靜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或許是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甚至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沈時清微微笑著抬起頭環(huán)視一周:“怎么了?大家對我這個決定有什么疑義嗎?”
“什么決定?!誰決定的?沈時清,我看你真是吃齋念佛吃出毛病了!”
大夫人氣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攥著手帕的手狠狠的拍著扶手,氣的眉眼亂飛,“你現(xiàn)在這樣,你和衛(wèi)家退婚,你之后怎么辦?你覺得還有哪個高門貴族愿意要你?別說高門了,就算寒門也看不上你這樣的!”
這話說的未免過于惡毒了,別說君懷瑾聽不下去,旁邊的蘭沉璧和路驚寒都沉下臉來。
路驚寒冷眼看著大夫人,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真的是沈時清的親娘嗎?他怎么覺得一點都不像呢?
誰家的親娘會說這種話?
然而更可怕的是,在場的沈家人聽到這話竟然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似乎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是何等冷漠的一家人啊?
“你是怎么忽然想退婚的?是誰攛掇的,還是你自己想不開?”大老爺?shù)囊暰€忽然落在君懷瑾一行人的身上,隱隱帶著幾分戒備和不滿。
君懷瑾:“……”
她簡直要氣笑了,她搖了搖折扇,輕哼一聲:“大老爺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對外人還用對家里人那套,不合適吧?”
大老爺:“我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時清的想法未免有些天真,許是受人蠱惑。”
二老爺咳了一聲:“大哥和大嫂話糙理不糙,和衛(wèi)家的婚事那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定下的,是指腹為婚,老爺子去了就解除,難免讓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寒心,這事不妥?!?p> “不過也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解除婚約就算理由正當,也難免落人口舌,不如這樣,把婚約換成和時安的,時安年紀正相當,也是嫡女,如此一來身份上也相當,如何?”
二夫人見縫插針,臉上長得不是眼珠子而是算盤珠子,上下眼皮一碰,那是“啪啪”響啊。
大夫人立刻瞪了回去,“這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二夫人撇撇嘴,“這不是時清自己不要的嗎?”
沈時安:“……”
雖然她確實喜歡衛(wèi)容川,但……她娘這話說的,就好像自己只能撿沈時清不要的一樣,平白讓人惡心。
她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的埋怨。
“時清要不要也輪不到你們!再說,她說了有什么用?這家里何時輪到她來做主了?”
大夫人站到正廳中央,冷眼瞪著沈時清:“這件事你給我咽回去,我就當沒發(fā)生過?!?p> 沈時清臉上的笑意微淡:“我心意已決?!?p> “你——”
大夫人差點被氣紅了眼,抬手就想給沈時清一巴掌。
外面的丫鬟見狀不好,連忙跑去給老夫人通風報信。
“啊——”
沈時安驚呼一聲,“伯母——”
沈時清眼也不眨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大夫人的巴掌離她很近了,帶起的風撩動了她的鬢發(fā),可下一刻就停住了。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精準無誤的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腕,大夫人就不能再前進分毫。
“大夫人,火氣這么大,多喝點菊花茶吧,當著我的面就打我的人,怕是不合適。”
君懷瑾話里還帶著笑意,可當大夫人一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卻如墜冰窟。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人?”
大夫人臉色鐵青,“她是我的女兒,我教訓她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大老爺也站了起來,語氣不善:“時清說你們是貴客,我們也愿意接待你們,但希望你們有點做客人的自覺。”
君懷瑾握著大夫人的手往后一甩,大夫人立刻踉蹌了兩步,大老爺上前把人扶住,“你放肆——”
君懷瑾對路驚寒道:“拿令牌?!?p> 路驚寒臉色森寒,眼神鋒利,大步上前掏出金牌懟到大老爺面前:“青鸞令在此,誰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