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沉璧低垂的眉眼在燭火下顯得莫名的溫柔,君懷瑾看著看著不由得有些出神。
勺子喂到嘴邊都沒反應(yīng),蘭沉璧疑惑的抬眸,就對上她灼灼的視線,不由得手一緊,不自在的問:“看什么?”
君懷瑾回神,眸子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在月色下泛起粼粼波光。
“當(dāng)然是看你啊?!?p> 她回答的坦坦蕩蕩,完全沒覺得直勾勾盯著人家看是多么曖昧的事。
蘭沉璧不解,又把勺子往前送了送,“有什么好看的?”
君懷瑾乖乖把湯喝了,咽下去以后才說:“就是很好看啊,眉眼口鼻,沒有一個地方能挑出毛病,又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p> 蘭沉璧:“……”
他神情復(fù)雜的看著她,“是嗎?”
君懷瑾非常誠懇的點了點頭,隨即眼里又泛起了戲謔的笑意:“嗯,若我是男子就好了,一定把你娶回家?!?p> 蘭沉璧:“…………”
他心里一動,沒拿住湯匙,一下子掉進了瓷盅里。
君懷瑾疑惑的看著他:“怎么了?是我這話太唐突了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喜歡美人。”
蘭沉璧垂下眸子,遮掩住自己忽然躁動的情緒,輕咳一聲說:“沒事,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嫁人了。”
“為什么?因為你在青樓嗎?這不是問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我去求陛下給你賜婚?!?p> 君懷瑾半真半假的說。
蘭沉璧的臉色越發(fā)古怪,“八字沒一撇的事就不說了,湯要涼了,趁熱喝。”
未免君懷瑾再說什么讓人七竅生煙的話,蘭沉璧趕忙舀了一勺湯懟到她唇邊,君懷瑾下意識的張嘴:“唔……燙!”
她咽下去之后舔了舔唇,有些不解的看著蘭沉璧,蘭沉璧忙說:“抱歉,我沒注意,燙到哪兒了?”
他緊張的湊過去,想看看,卻被君懷瑾一把抓住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喏,你看?!?p> 她稍稍啟唇,露出一小截舌尖,果然被燙的發(fā)紅變色,這一瞬間,蘭沉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理智回籠的時候,人已經(jīng)靠過去了。
他輕輕的吹了一下,抬眸看著君懷瑾,低聲問:“這樣呢?”
君懷瑾緩慢的眨了下眼,就這么仰頭看著他,眸光澄澈,帶著淡淡的驚訝,忽然就讓蘭沉璧心里一緊,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和君懷瑾現(xiàn)在的距離曖昧的過分,他剛才的舉動,更是能稱得上一句登徒浪子!
他猛地直起身子,從耳后到側(cè)臉“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抱歉,我……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剩下的晾一晾再喝?!?p> 急匆匆的說完,蘭沉璧把瓷盅放在床頭柜上,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君懷瑾:“……”
她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就走了?怎么了?”
站在走廊上的蘭沉璧也想問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能做出那么孟浪的舉動?
他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唇,隨后猛地想起來這是剛才按君懷瑾唇的手指,整個人瞬間呆滯,頭皮發(fā)麻!
他連忙跑進了隔壁,反手關(guān)上門靠著門板,找到了個支撐后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息,借此來平復(fù)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這回不僅是臉了,他整個人都燙的厲害,腦海中不斷的閃現(xiàn)倆人剛才的舉動和對話。
“瘋了……瘋了!蘭沉璧你果然是瘋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人家只是把你當(dāng)成朋友而已,女子之間親密一些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這句話如兜頭一盆涼水,澆的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周身的溫度驟降。
對啊,人家只當(dāng)他是女子,所以才能那么坦蕩的說他好看,說要是男子就娶他,做出的那些曖昧舉動,也只是因為他是“女子”。
蘭沉璧靠著門,神色莫測,半晌后起身吹了燈,在床上和衣而臥。
“別想那么多了,你們只是短暫聯(lián)手而已,等這邊的事情一了,她就會離開了……”
低語聲自床帳內(nèi)響起,無人知悉。
而其主人,也抗拒深思自己種種反常的舉動和心情,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
君懷瑾在蘭沉璧走后,自己端起瓷盅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邊喝邊反思,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太輕浮了?讓沉璧感覺不舒服了?
那以后還是注意點分寸吧,而且他好像挺抗拒嫁人的,既然如此,不提便是。
君懷瑾喝完最后一口,把瓷盅放下,自己起身在窗前站了一會兒。
很快一只信鴿從墨一般的黑暗中飛來,撲閃著翅膀落在窗沿上,君懷瑾伸手摸了摸鴿子的頭,從它腿上解下信箋。
“潯王已上報調(diào)兵一事,文武百官尚算安穩(wěn),并無異動?!?p> 看著熟悉的字跡,君懷瑾心情一下好了很多,她唇邊泛起淺淺笑意,忽然感覺指腹摩擦的地方有異,她把信箋翻過來一看,后面還有一行字。
“萬事小心,宜城有我。”
八個字,頓時給了君懷瑾一顆定心丸。
“啊,好想見見時清啊~”
她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去找紙筆,沒找到,就用銀釵蘸了胭脂在后面寫:“望卿安好,來日相見?!?p> 寫完她把信箋又綁回去,點了點鴿子的頭說:“去吧,回去讓你主子給你多準(zhǔn)備點吃的?!?p> “咕咕——”
鴿子親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指,轉(zhuǎn)身撲棱棱又飛走了。
她站在窗邊望著那一點融入夜幕,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朝中暫無異動,比我想的沉得住氣啊,那就看看誰更能忍了?!?p> ……
傳說中正在睡覺的秦九州其實還在等消息,落墨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把玩著手里的令牌,忍不住勸道:“公子,時辰不早了,歇吧?估計那邊今晚不會有什么動靜了?!?p> 秦九州豈能不知?
他就是放心不下罷了。
“我們這么多人都沒護住她,她會不會覺得我們很沒用?”
秦九州玩笑似的問,落墨不贊成的說:“公子已經(jīng)盡力了,當(dāng)時那么混亂,誰也沒法保證一定可以護小姐無虞,就算小姐自己,也是讓路大人先帶公子走,又怎么會怪罪公子呢?公子別想太多了?!?p> “是嗎?”秦九州想著君懷瑾的模樣,半晌感慨一聲,“她越長越高了……”
非扶
男人,你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