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婁淮求助
司奕的面色被茶杯內氤氳而出的水汽遮擋住,看的不甚清晰。
他搖了搖頭,語氣卻較為堅定:“我還有事情需要在永寒之城做完,目前沒法直接跟著舅舅你回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左微月正好走到他身側,看了下他右手邊還有一個空著的兔絨軟墊,直接落座了上去。
幾乎是瞬間,司奕便像是察覺到什么一般,沒什么光澤的瑞鳳眸往身側的位置看了一下。
發(fā)現(xiàn)是一片模糊,且沒有任何輪廓后,他嗅著從身側飄來的淡淡奶香,已經(jīng)確定了來人是誰。
但他的這個小動作,坐在他對面的慕正堅卻并未注意到。
聽完司奕給的回復后,粗眉緊擰,嘆氣道:
“舅舅知道你留在這里,是為了查你娘親當年之死的真正原因,但是奕兒,已經(jīng)五年了,從當年你雙眸出事的時候,我便給了你機會,到如今你卻依舊一無所獲,也是時候放下執(zhí)念了。”
左微月在一旁聽著,有些訝異。
心道原來司奕雙眸有疾的事情,并不是天生的,原來是被人害的?
司奕仍舊神情執(zhí)拗,不肯松口:“舅舅,我并非是一無所獲,我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眉目。”
然,慕侍郎也不愿做讓步,語氣中甚至帶了一些焦急和不理解:“然后呢?你以為連京城那位陛下都奈何不了的人,你一個雙目有疾,連自保都是問題的人就能憑借你所說的眉目將他一擊斃命?”
說完這句,慕侍郎看著司奕的雙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懊惱擰眉:“舅舅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司奕眉眼疏淡,聲音聽著很輕,但說出的話,卻給人一種鏗鏘有力感,“但舅舅,人都有人的堅持,娘親她含辛茹苦把我養(yǎng)大,教會了我為人處事的道理,更是在我年幼時替我遮擋了無數(shù)風霜?!?p> 言及至此,青年抬眸看向慕侍郎模糊一片的面,像是在問慕侍郎,也像是在問他自己:“而當她被人利用害死后,我卻要置之不管,視若無睹嗎?”
司奕這句話落下,整個室內一時間靜到落針可聞。
左微月本來打算用墨筆記下些情報的墨筆因此被迫中斷書寫,側眸去看她身側她從初見以來,就覺得只是一個脾氣很好,溫潤如玉的青年。
結合他方才說話的態(tài)度,她現(xiàn)今再去看他充斥滿堅毅之色的俊臉,方發(fā)現(xiàn)其實不然。
他現(xiàn)在給她的感覺,像是可以隨意變幻形態(tài)的雪,溫潤時,輕飄飄的,落在面上也不會疼。
但若真的遇見什么事情,就會化作顆粒分明的雪粒子,砸的人皮膚發(fā)紅發(fā)疼。
慕侍郎似乎被司奕懟的說不出來什么話了,再次嘆氣后,只能握起茶水轉移起話題:“罷了,既然你不愿,那便先說說西闕山的青石一事吧,除了你信上說的安王外,還有誰?”
左微月聽見“青石”二字,知道她過來偷聽的重點來了,趕忙握好墨筆,時刻準備著開始記。
司奕聞言,眸光微閃了一下后,沒有說實話,只是將他父親司向鵬已經(jīng)知曉此事告訴了慕侍郎。
“你父親?此事是你主動告訴他的,還是.......”
“我主動告訴他的,只有這樣,才能既維護住我在他面前懦弱無用、乖巧聽話的形象,又可借他之手幫我應付安王,不必暴露我真正的實力?!?p> 慕侍郎亮了亮眸子:“可以,這的確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但之后呢?之后你可有想過要怎么處理青石?若實在沒想好要怎么弄,舅舅可以幫你,畢竟兵部也可直接收取此物?!?p> 司奕搖了搖頭,謝絕了慕侍郎的好意,并朝左微月坐著的位置看了一眼:“目前已經(jīng)有些想法了,若屆時還是沒想好怎么處置,我再麻煩舅舅。”
說完這句,舅侄二人便又開始了正常寒暄。
左微月正想著要不要繼續(xù)偷聽下去,她就感覺綁在她腕上的指引紅線劇烈地顫了顫。
像是婁淮在另一頭拉扯此物向她求助一般。
察覺到指引紅線的變化,左微月面色一凜,趕忙收起墨筆和冊子,從兔絨軟墊上起身后直接御起藍紫色光罩,穿過包房木門離開。
因為著急趕緊回去,她甚至還喚出了飛天魔毯上去,一路沿著指引紅線的另一頭飛快往回趕。
好在四層的賓客不多,左微月連半盞茶都沒花上就回到了婁淮所在的包房門前。
門前,對比起她離開時的時候,多了兩名穿著打扮一樣的黑衣男人。
守在門口的婁萬正頻頻往包房木門的位置張望,看起來擔憂不已。
這一幕,讓左微月心下一個咯噔,趕忙御起光罩穿進木門,去看里面的情況。
甫一進去,她連飛天魔毯都沒能來得及下,就看見婁淮正蒼白著昳麗面,看著落地放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一條黑色巨蟒。
巨蟒雖然被關在籠子里,可由肉眼看著還是滲人異常。
巨蟒的主人穿著一身很能給人距離感的海青色冬袍,戴著鷹隼扳戒的拇指正隔著鐵籠去撫摸蟒身。
他偏了偏頭,三白眼下垂著去看婁淮明顯不太對勁的反應,語氣幽幽道:“霧公子這副模樣,倒是和本王一個故人有些肖像?!?p> 左微月到了婁淮身側剛剛落座好,就聽見眼前那名瞧起來約莫十九歲的青年如此言道。
通過對他年齡的判斷,還有他自稱用的本王稱呼,很快猜到他的真實身份——婁淮異母同父的親哥哥,安王婁恒。
但她沒明白的是,安王怎么突然過來了。
壓下心下疑惑,少女貼近婁淮耳側用氣音問他:“婁麻瓜,你還好嗎?怎么突然著急喊我回來?”
也是在她說著唇瓣不小心觸碰到他耳垂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體溫冰冷到嚇人。
伸手又去觸碰了下他脖子的位置,的確感受到一片冰涼以及一些濕潤汗液后,她又看了眼對面不遠處放著的巨蟒,她方后知后覺猜到一種可能性。
當即擰眉將雙手覆在他雙眸的位置,替他遮住眼前景象。
一方朔漠
婁淮:我好怕。(裝的) 左微月:我看看我看看。(焦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