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或許無法一直屬于他
婁淮感受著從身前傳來的柔軟和冰涼感,心口的滿足感劇增的同時,將當(dāng)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轉(zhuǎn)述了出來。
“那位老方丈先是盯著我面龐看了一會兒,又瞧了瞧我左手的掌紋,沉吟片刻后,告訴我說,一朝龍困淺灘,能否等到海潮來,需先經(jīng)歷一番涅槃重生?!?p> 言及至此,婁淮盯著左微月因為難受變得蒼白的小臉,心緒十分復(fù)雜。
彼時他還沒明白,這個涅槃重生究竟是何意。
直到他得到天道眷顧,重來了一世,遇見了左微月,他才懂了些那老方丈的話。
左微月虛虛睜開眸子,抬眸看向他完美下頜線:“然后呢?”
婁淮:“涅槃重生后,方能翻江倒海,令水倒流?!?p> 左微月作為魔法世界過來的人,對這些文縐縐的說法雖然不太明白,但也大致能懂一些意思。
她問:“也就是說,讓你先吃一些大苦,才能成為人上人是吧?”
婁淮點了點頭:“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并非他所說的全部。”
左微月繼續(xù)盯著他看,等著他的下文。
待婁淮繼續(xù)出聲,說起后面的那些話時,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縈繞在他周身的氣壓有點低不說,他眸內(nèi)的陰郁神色也明顯了很多。
“他還告訴我,若這日真的來臨,已得到的東西,也不會在我這里待的太長久?!?p> “因為因緣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著變化。待那時,最好莫要繼續(xù)空強求,否則受傷之人只會有我自己?!?p> 簡言之,他是可以重新坐回人上人的位置,但卻沒辦法擁有它太久,屆時只需要順其自然,把他已有的東西交付出去,或許那樣他還能好過一些。
“不過,他還說,但這也并非一個無法做任何更改的死局?!?p> 言及至此,婁淮昳麗眉眼中的陰郁總算散了些,他看向被左微月拿在手中,被盤的已經(jīng)油光發(fā)亮的佛串:
“他說,只要我能做到忍常人不能所忍,并在在做一些看起來本該順從本心的重大選擇時選擇反向而行,一切便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這些話,前世亦或是今生還未覺醒前世記憶的他,其實一開始是不怎么信的。
可那老方丈卻是唯一一個直白告訴他,肯定他之后一定能有機會站起來之人,他便想著,試一試?yán)戏秸伤f,一直十分珍視手中佛串。
直到前世他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被流放往永寒之城了,他才親手扯斷佛串,將它丟進火里,看著它燒成了灰燼。
連帶著,將他當(dāng)初懷有的所有希冀都燒的一干二凈,也就此性情大變,變得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只因他似乎連老方丈最前面所說的,短暫的順潮歸海都未等來。
今生有了重來的機會,他才明白,老方丈所說之話,或許是在暗示,他會有這么一次奇遇。
所以他才會在重生之后沒有丟下這佛串,而是將它視若珍寶。
左微月聽完他所說,感覺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變得明朗了一些后,才重新闔上眸子,嘟囔著聲音道:
“我說呢,我說你怎么這么看中這佛串,搞半天,是迷信?。 ?p> 她作為魔法世界過來的人,最不信的,就是這種什么神佛和預(yù)言之類的。
因而這會兒覺得這佛串背后的經(jīng)歷有點無趣,很快闔上了眸子,緩解暈車給她帶來的暈眩感。
也就未注意到,婁淮此刻正垂著鳳眸定定盯著她看。
只因若那老方丈的一切預(yù)言,都是在他已經(jīng)重生的基礎(chǔ)上生效。
那么,那些話,自然也就有一些是針對左微月的。
今生重生后,他唯一一個得到的最大助力,似乎只有她了。
按照預(yù)言來看,眼前的少女,之后或許會無法一直屬于他,還會離開他?
想到那一幕,婁淮不知怎得,心口處突然發(fā)悶起來,連帶著看向左微月的眼神中也多了些什么東西。
但這一切,都未被已經(jīng)闔眸休息的少女注意到。
等她迷迷糊糊被婁淮叫醒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停穩(wěn),到了泅水街的街口。
婁淮戴上事先備好的帷帽,背著劍柄跳下高馬車后,便去給車夫付起銀錢了。
左微月抱著暖烘烘的暖手爐跟著同樣跳下,抬眸去看眼前行人如織,車馬如流,顯得十分擁擠的泅水街道,一臉的好奇。
畢竟她之前除了白鶴山的山洞,也就去過司城主府,像泅水街這種熱鬧的地方,她算是第一次來。
“凍水果嘞~好吃的凍水果!不好吃不要錢~......”
左微月還沒來得及仔細(xì)打量一下泅水街上的街貌,就率先被這聲叫賣的吆喝聲吸引過去。
“凍水果?!水果還能凍的?”
左微月之前待著的魔法世界,也分南方跟北方,她一直待著的是南方,氣溫最低也就零下幾度。
就算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往北方跑一趟,她也只是專注辦事,吃的東西都是飯館里的,也就從來沒聽說過水果還有凍著吃的這種吃法。
好奇喃喃自語過后,下意識去拉婁淮衣袖。
她為了不被從他們這處路過的行人聽見她的聲音,以為婁淮身側(cè)是跟了什么女鬼,唇瓣還靠近了些他的,吐氣如蘭道:
“欸,婁麻瓜,本戒靈想吃那個!~”
之前婁淮一直和左微月待在山洞里,沒人能看到他們,所以和左微月交談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顧慮這些。
這會兒到了外面,突然被她靠這么近說話,耳垂的位置因為她口間噴灑的冷氣顫栗一下過后,很快身體僵硬起來。
他先將距離和她的拉開了一些,而后才甕聲問她:“你說話便說話,湊得這般近作甚?”
此話一出,婁淮便發(fā)現(xiàn),此時從他身側(cè)經(jīng)過的路人像是看什么神經(jīng)病一般看了他一眼。
走遠(yuǎn)一些,還能飄來一陣議論。
“那小公子莫不是腦袋出了些問題,怎么一個人嘀嘀咕咕的?!?p> “我看也像是,快走快走,萬一他發(fā)瘋起來待會兒殃及到咱們就不劃算了?!?p> 左微月莫名被他質(zhì)問了這么一句,剛準(zhǔn)備開口解釋一下原因,就聽見路人這么說,當(dāng)即被逗樂了。
一方朔漠
這里算是埋個伏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