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春日宴(六)
沈老夫人和朱氏跨入房中,沈老夫人溝壑滿布的眼皮微微一顫,眸底掠過一抹冷意,握著拐杖的手捏緊,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哭聲分明是從床的位置傳來?!敝苁仙晕⒊敛蛔獾牟椒タ拷?,莫非她們在床后面茍且?
“這,這床后竟有一道門!”周氏心中激動萬分,偷情的狗男女一定就在這道門后,這事兒成了!
加快步伐從那道暗門走過去,女子的哭聲越來越清晰。從暗門望過去,是白色的床幔,床在搖晃,“嘎吱嘎吱”作響,透過白色紗幔,隱約可見男人一絲不掛,而他正捂住床上女子的嘴。
而那“吚吚嗚嗚”的哭聲,來自床上的女子。
“呀呀!”周氏故作震驚,轉(zhuǎn)身不敢看,等著張知嵐走過去捉奸在床。
想想她一會兒臉上震驚無比的表現(xiàn),心中暗爽!
而床上之人似乎沉浸在美妙之中,根本沒聽見床幔后暗門發(fā)出的聲音。
張知嵐瞧清楚床上的情況,瞪大眼睛,“住手!”幾乎是下意識就沖了出去,抱起床邊桌上擺放的青花瓷花瓶,狠狠砸在那男人的后腦勺。
那男人當(dāng)即就暈了過去,臉朝地倒下,流血不止。
張知嵐也以為床上被欺負(fù)的女子是沈笙歌,這回眸一看,再次瞪大雙眼,將臉別過去,“這,這,這簡直是不知羞恥!”
“早讓你別慣著她,捧著她,這不干出此等丟人現(xiàn)眼之事!讓沈家女兒都跟著名聲受損!可憐我們沈家?guī)讉€女兒,都還未曾婚配,這可如何是好?”周氏從床后得意繞過來,并未看床上女子,因為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何光景。
這時機(jī)果真是掐得剛剛好,實在妙不可言。
“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張知嵐?jié)M臉漲紅,在知道不是沈笙歌之后,怒聲呵斥。
周氏愣住,猛然看向床上的女子。
“娘~”沈夢汐身無一物,蜷縮在角落,此刻梨花帶雨,無聲抽泣,就要喘不過氣來。
看清沈夢汐的臉,周氏雙腳僵滯在原處,仿若一盆嚴(yán)冬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跳驟停片刻,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會是夢汐呢?
“你,你怎么在這里?”沈笙歌又去哪兒了?周氏奔上前,拎起被褥蓋在她身上。
被褥拉開,露出另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我……”沈夢汐抽泣,“我也不知道?!彼丝棠X海里一片空白。
而張知嵐的大聲呵斥,將床上的另一個男人吵醒了,他爬起來,按住額頭微晃。
在看清床邊立著的幾個人時,一個激靈,慌亂抓起被褥蓋住自己,往床后壁靠。
沈夢汐眼睛都哭腫了,滿臉淚水,而床下面,躺著個一絲不掛的男人,后腦勺被打出血,身體周圍一堆瓷器碎片。
原來剛剛自己聽見的巨響,是瓷器砸在他腦袋上發(fā)出。
“朱小侯爺!”張知嵐眼睛微瞇,“沒想到你竟背著笙歌干出此等下作之事!”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周氏將哭成淚人的沈夢汐摟入懷中,委屈至極。
“還能是怎么回事兒?就是你女兒不知羞恥,勾引笙歌未婚夫,想攀高枝兒,在此處行茍且之事,被我們發(fā)現(xiàn)?!?p> “你這是誣陷!我們夢汐明明是受害者,你剛才沒看見是她,她被欺負(fù)了么?”她拍著沈夢汐的肩,“可憐我的夢汐……”
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胡說,那朱小侯爺為何在此?為何赤身裸體跟她躺在一張床上?!”張知嵐不肯罷休,要知道,周氏一早就將矛頭直接對準(zhǔn)了她。
扶住沈老夫人的朱氏一直將臉別過去,現(xiàn)場實在不堪入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聽張知嵐和周氏吵起來,她隔岸觀火。等她倆就這么斗吧,坐觀虎斗,漁翁得利不好么?
左右吃虧的不是她侄兒。
“都住口!”沈老夫人拐杖一震,低沉的聲音道:“你們是想鬧得人盡皆知么?”
朱氏心中的笑意消散,對呀,此事不能聲張,必須守得密不透風(fēng),她的夢迎還未婚配。這若是傳出去了,還得了?
張知嵐和周氏這才閉口,房中就只聽見沈夢汐強(qiáng)壓制著的抽泣聲。
“張嬤嬤,派人守住這四間廂房,不得任何人靠近?!鄙蚶戏蛉藦娜莶黄确愿赖?。
“是,老奴這就派信得過的人,守在外面?!?p> 跟著進(jìn)來的吳嬤嬤縮在一角,手腳都在發(fā)抖。燭剪并未好奇跟著進(jìn)入暗門,而是聽了吩咐在桃花園那邊的廂房外守著。
“吳嬤嬤,去把那個畜生給我翻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畜生,膽大包天,竟敢私闖女子廂房!”
吳嬤嬤畏手畏腳,上前將張知珀的臉翻過來。
本在心中洋洋得意的張知嵐眼底的笑意僵住,這不是他那風(fēng)流好色的弟弟嗎?
“快,快給他止血。萬一弄出人命,此事就壓不住了。”張知嵐緊張道。
早知道適才那一下,就不砸那么狠了。
“你速帶夢汐去后面廂房收拾一番。”沈老夫人冷冷對周氏吩咐道。
“是?!?p> “將那畜生弄醒?!?p> “是?!睆堉獚股磉叺氖Y嬤嬤應(yīng)聲道。
“笙歌呢?這本是她的廂房,為何不見人影?”對著身邊另一個老嬤嬤道,“讓外頭那丫鬟私下去尋她,不要驚動任何人?!?p> “今日之事,若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讓外頭的人知曉了半點風(fēng)聲,不論是誰,一律杖斃!”
房里的人,皆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燭剪在桃花林、杏花林,春臨園尋了許久,正要失落而歸,卻見大小姐和王家小姐在桃花林外閑逛。
“大小姐!”燭剪上前,似欲言又止。
蘇蕪念對王妙言道:“沒想到,你雖是閨中小姐,卻甚是了解關(guān)于機(jī)擴(kuò)設(shè)計,今日相談甚歡,改日再找你聊。”
“知音難覓,你我是表親,本應(yīng)該多親近親近?!蓖趺钛孕θ萜G艷,宛如一株向陽而生的嬌花。
與王妙言分開之后,便與燭剪一同回到最里間廂房。
推開門,帶蘇蕪年進(jìn)入之后,張嬤嬤迅速將門關(guān)上,神色凝重。
周氏見穿戴整齊的蘇蕪念走進(jìn)房門那一刻,手中拽著的手帕似乎要被撕裂開來,“呲呲”作響。
南淮笙歌
感謝小祖宗們吐槽,暢所欲言。 對于女主識人這一點,怎么說呢,她上一世確實被蕭元珣欺騙,不過,誰也沒站在上帝視覺,不知道人心難測。 我只能說:眼睛,不是用來識人的,而是用來騙人的。 對于女主識長公主,笙歌敢肯定的說,她沒看錯喔。暫不多透露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