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叮,您的爽文男主體驗卡已到期
“文添,你的識海,有多大?”吳長老難掩心中火熱,連忙問詢。他一個閑云野鶴般的存在,都不禁起了收徒之心。
文添觀摩著識海里那卷晶瑩剔透,清脆欲滴的竹簡,隨口答道,“像海一般寬廣?!?p> 吳長老激動地老淚縱橫,“我就知道,一定是一海,光武有幸!這么多年,又出了一個一海的新生!”
“這一海,有何特殊?”文添不解,“沒有一海大小,還能叫識海?”
老生們傳來一陣噓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方佩師姐也啞然失笑,解釋道,“識海初辟,按照其容積大小,分為一杯、一盞、一抔、一缶、一池、一湖、一河、一江、一海。識海初辟有一海見方者,為蓋世之才。”
文添心中暢快無比,心想“這位面,待我不薄。”
包子興第一個沖到文添身前,激動地搖晃著他的肩膀,“文兄!你做到了,可真給我們平陽域長臉!”
包子興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被蜂擁而上的新生推到了一邊。
“哪里來的小嘍啰,也有資格和文哥說話?”
“戰(zhàn)爭學(xué)院周劍,這柄玄階上品飛劍,敬請笑納,以后互相切磋,共證大道!?!?p> “三清域孟凡塵,修行上如果有困難,可來我三清域道場?!?p> “閻羅域魏超群,結(jié)個善緣。若是將來畢業(yè)想謀求一份差事,閻羅域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p> 文添不答話,眼前這哪是新生啊,他們的背后,站著的都是一尊尊龐然大物。
緊接著,破空聲此起彼伏,光武學(xué)院各大長老齊至。
各種道法、靈寵、法器異常絢爛。
被驚動出關(guān)的高年級修士們迷茫地四處探聽。
知道的是長老收徒,不知道以為宗門有難呢。
陳尚武在一旁靜靜看著,像一道分水嶺,隔在心癢難耐的長老們和文添之間。
當年院長閉關(guān),數(shù)位長老為爭奪一千百年難遇的天選之子,在啟圣大道打了個昏天黑地。
自那天起,登道藏山前不得拉攏爭搶仙苗,也成了不成文的規(guī)定。
一切,都等道藏山上塵埃落定再說。
吳長老滿臉春風(fēng),袖袍一揮,“文添,請登道藏山!”
一個請字,把吳長老內(nèi)心的激動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如此天賦異稟的弟子,他這個接引長老,也與有榮焉!
“文添,請登道藏山!”光武學(xué)院此刻匯聚的數(shù)千名新生,異口同聲地說道。
文添終于得了片刻安寧,拾級而上,朝著道藏山山頂攀登,像是新王登基。
怎一個“爽”字了得!
他早有耳聞,道藏山,乃是光武學(xué)院附近百里最接近大道的地方。
每位凝靈成功的新生,都會在道藏山頂,接受大道洗禮。
最適合自己的那條道,也會在頭頂顯化。
大道三千,強道一路坦途,弱道三步一坑。
自文添踏上道藏山的第一步起,關(guān)于他的討論,就沒有止息過。
“我猜是陣法道,那竹簡,像是遠古大陣顯化!”
“也可能是召喚道,竹簡之上,記錄的或許是御獸法門!”
“或者是罕見的方士道,呼風(fēng)喚雨,驅(qū)雷掣電!”
幾位長老爭論不休,但每個人都神采飛揚,意氣風(fēng)發(fā)。
很快,文添抵達道藏山山頂。
心念一動。
竹簡真靈向著天空映射。
道藏山三千大道拂過,眾人的心,都高高懸了起來。
謎底即將揭曉。
可奇怪的是,沒有霞光萬丈,沒有氣象萬千,沒有紫氣東來三千里。
只有一個灰不溜秋的光柱,孤零零地注入文添的竹簡真靈中。
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靜。
諸位長老,諸多新生的目光,從文添身上轉(zhuǎn)向院長,而后又轉(zhuǎn)向文添。
“他的道,是文道。”陳尚武眸子里流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失落,整個人都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分,“百無一用的文道!三千大道中,最末流的文道!”
“文道,狗都不要!”一旁其他長老,已經(jīng)開始爆粗口,“晦氣啊!”
而道藏山頂,卻是一片喜悅祥和。
“是文道!”文添喜出望外!差點激動地喊出聲。
子曰:“有余力,則學(xué)文?!?p> 這灰不溜秋的光柱哪怕弱了點,也是他心中至高無上的文道!
文添起身,面向道藏山下黑著臉不作聲的眾人。
先前有些吵人的鋪天蓋地的贊譽沒有如期而至,文添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武極大陸,是個妥妥的文化荒漠。
沒有雖短卻擲地有聲的唐詩,無論是邊塞還是山水田園。
沒有雖長卻回味悠長的宋詞,無論是婉約還是豪放。
更別提詩經(jīng),楚辭,漢賦,元曲,通通沒有。
這個世界的文化上限,是打油詩。
眼前這群修為不俗的武極大陸原住民,文化程度,估計只相當華夏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甚至更低!
也難怪文道弱成這個球樣!
“如果有驚世文章,文添可能也會是個萬中無一的天才吧?!北还J為光武學(xué)院顏值第一的煉丹與鑄器學(xué)院院長蘇輕羅,有些惋惜地感嘆到,看向一旁今日格外話少的陳尚武,“你早就看出來了?”
陳尚武搖搖頭,依舊不答話,他有些身心俱疲。
“驚世文章?”一位太上長老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音調(diào)都拔高了幾倍,竟是也絲毫不避諱下方的數(shù)千弟子,和那道藏山上靜靜觀望的文添,“老夫也算活了數(shù)百年光景,可曾見誰寫過廣為流傳的千古詩篇?可曾見誰做過驚世駭俗的大家文章?可曾見誰的文字引發(fā)大道共鳴,招來天地異象,統(tǒng)統(tǒng)沒有!”
“文道衰弱已成事實,文修院那幾個只會提筆無病呻吟的廢物,寫著些酸腐不入流的文字,一輩子成不了大器?!?p> “若不是前任院長特地囑托,念及同門情誼,那幾個整體修為都不如廚子的文修院長老,早就該滾蛋了!”
“枉費我等一片心意,浪費靈力在此等廢柴身上。”
“問天鏡的損失,誰來賠償?誰來彌補!此子欠宗門太多了!可不能輕易放他走!背后是何方勢力,要么贖人,要么就做一輩子的勞役吧。”
“勢力?平陽域賤如草芥的平民罷了,前路已斷,任他自生自滅吧?!?p> 長老們的意見空前統(tǒng)一,此子已廢,斷無翻身可能。
文添站在道藏山的山頂,任山風(fēng)獵獵,鼓動衣袍。
將眼前這般人的嘴臉,一一記在心間。
爾等燕雀,安知我鴻鵠之志!
陳尚武開口,“諸位分院的院長都在此,有意愿收徒者,向前一步?!?p> “真是空歡喜一場,小子,以后有緣再見,馴獸學(xué)院的課,依舊可以來聽?!?p> 馴獸學(xué)院,極其委婉地,拒絕了文添。
駱長河卻是冷笑一聲,“文道?我戰(zhàn)爭學(xué)院不收這樣的廢物!”
身為陳尚武之下第一人,戰(zhàn)爭學(xué)院歷史上最驚才絕艷的執(zhí)掌者,他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文道是斷頭路,我煉丹與鑄器學(xué)院,幫不了你?!比螒{大弟子方佩一個勁兒地傳訊,蘇輕羅還是搖了搖頭,末了又補充一句,“若是以后踏足四品,可來找我研習(xí)丹藥與鑄器之法。”
“陣法學(xué)院,教不了此等高徒?!?p> “方士學(xué)院,愛莫能助?!?p> “劍道學(xué)院,不養(yǎng)閑人?!?p> “煉體學(xué)院,先行告退!”
......
文添的臉上古井無波,一顆心卻越來越沉。
在華夏那一世,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他從小便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自小便在贊譽中長大。
有天賦,肯吃苦,天生卷王,少年詩才......
可如今,受到如此多的鄙夷,嘲諷和輕視。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吧。
文添心中郁結(jié),原本游戲人間的想法徹底作罷。
這狗屁學(xué)院,早已沒有了歸屬感。
文道衰弱,沒有驚世篇章?
我文添肚子里,有的是墨水!
就算一人散修,單單憑借腦海里那浩如煙海的古詩詞,足以斬盡一切宵小了。
原本想低調(diào),原本想游戲人間,原本不在乎提升品階,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看我一朝揚名,斬盡一切世間敵!
下方的學(xué)生見局勢反轉(zhuǎn),也紛紛開始落井下石。
周劍顯得尤為興高采烈,“我還以為多強的天才,玄階飛劍都看不上?現(xiàn)在看看,是怕煉化不了飛劍丟人吧?!?p> “可惜了,還以為是能登臨絕癲,一起看風(fēng)景的人。”孟凡塵眼神有些黯淡。文添都廢了,那這一屆,何人能入她的眼。
“原以為是千百年難遇的天才,沒想到是千百年不世出的蠢材?!?p> “看著面相還行,武道前路已絕,不如好好打扮打扮,如果能投得哪位女長老門下做個面首,也算不虛此行不是?!?p> 面首,即男寵,這是變著法子,說文添是空有皮囊的小白臉。
文添的目光,在這個大放厥詞的新生身上,停留了許久。
豎子,必斬之!
“我要是他,早就離開光武學(xué)院了。隨便找個珍饈樓的廚子,恐怕道都比他強上幾分吧。”
“文道?哈哈哈哈,許久沒聽到這么好笑的笑話了??纯次男拊耗菐讉€長老,哪個突破了三品御靈境?廢物學(xué)院和廢物學(xué)生,倒也是絕配?!?p> “倒也算的上是,史上最知名的廢物了吧?!?p> 譏笑聲,嘲諷聲此起彼伏,一時間,罵聲四起。
文添一步步從道藏山山頂下來,也一步步從神壇走下來。
包子興第一個上前,“文哥,沒事的,別往心里去,大不了一起回平陽域。”
文添第一次露出會心的微笑,捏捏包子興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好,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p> 陳尚武環(huán)顧四周,喟然長嘆,道“還有分院沒有表態(tài)嗎?如果最后沒有分院或者其他機構(gòu)愿意收下你,很遺憾,三日之內(nèi),離開光武學(xué)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