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另一片戰(zhàn)場上。
平天同樣拔出劍刃,嚴陣以待身前的敵人。
她早已到達了技的領地前,只不過近日以來,技都只是顯出身形,并未出手,僅僅是不讓她踏足領地內的范圍而已。
得益于敵人的怠惰,平天也得以繼續(xù)恢復自己的傷勢。
直到最后一抹疤痕從皮膚表面脫落之時,技終于踏出了第一步。
“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吧。”
技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長劍,自己也揮了揮手,從袖子里抽出一根形狀類似的木枝,“來吧,我已經等很久了?!?p> “有意思,你一直等待的,居然是養(yǎng)好傷的我嗎?!?p> 雙足微微發(fā)力,踩實三分泥土,平天弓腰矮身,兩腿在一瞬間發(fā)力,嘭地一聲沖出。
旁人也只能看見山石崩裂,氣焰升騰,她的身影短暫地模糊了半幀,空中劃過一道劍光,隨即便是巨大的火花擦出,兩人兵器交于一處。
技抬手便將攻勢全數(shù)擋下,轉身卸去力道,“姿勢不對?!?p> 他手中的木枝以刁鉆的角度捅出,猛地貫入平天的腰腹,將她打得悶哼一聲。平天還想揮劍將木棍撥開,卻見敵人已經收回了攻勢,足尖一點便撤出數(shù)十米,云淡風輕地看著她。
木枝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又點了點地面。
“力從地起,你練得不差??蓜κ沟貌恍校瑒﹄S意動,意在劍先,再攻一次!”
“多謝指教?!?p> 平天再次沉下腰身,以雙手持劍,凝神半晌后,突然發(fā)起攻勢。
這一次的移動沒有太大的動靜,速度卻更快了,劍光消失在風里,直至敵人計入攻擊范圍后,方才忽然閃現(xiàn)。
“當——”
數(shù)十聲碰撞連成一片,兵器爭鳴,平天不再執(zhí)著于一種攻勢,而是在受到阻礙后立刻發(fā)起下一步攻擊,技的臉上露出微笑,也不做還手,只是輕輕舞動木枝,便再次全數(shù)擋下。
兩人邊走邊打,余波在地面上犁出數(shù)百平方的坑洼,技撇了一眼腳下,稍稍有些心疼地皺了皺眉。
“傷了這片地可不行?!?p> 技再次接下一擊,木枝順勢向前推進,就像黏在了平天的劍刃上一般,讓她怎么也抽不掉,木枝越來越近,技的手腕又陡然一轉,木枝快速抹過她的脖子。
平天只覺得脖頸一涼,還沒來得及多做出什么反應,腹部就又狠狠地挨了一腳,飛出去數(shù)十米遠。
“呃??!”
她悶哼一聲,落在地上后沒來得及爬起,而是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沒有傷口。
甚至就連紅腫都沒有,就真的像是被輕輕地擦了一下似的。
平天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敵人,重新持劍站起身來。
“再攻!”技向她喊道:“攻守變化,進退有據(jù),以兵為盾,以身為刃。再攻過來一次!”
還沒等他話音落下,平天便再一次打了上來。
沒過多久,便又是砰地一聲,狼狽地被擊飛出去。
“太極圓轉,連綿不絕。再攻!”“砰!”
“劍當無形,劍當無影!再攻?。 薄芭?!”
“兵者主殺,劍出則死!再攻?。 薄芭?!”
就這般來來回回幾個時辰,從黑夜殺到天明,從日出殺到正午,平天的技巧也變得越來越精湛,她開始能直接威脅到技的身體,突破他的防御。
土地神想要學一個東西,在有目標的情況下,是非??斓模麄兊乃懔Ρ揪统跞说南胂?。
技的應對也漸漸開始吃力,他開始使用一些更加高深的東西。
“恍若清風不見劍,但見劍光不見人?!?p> 宛若游龍一般的劍勢向平天攻來,這還是技第一次主動發(fā)起攻擊。
平天向后拉出半步的距離,以身體帶動劍勢,牽引走敵方的攻擊,再抬起兵刃,后發(fā)而先至,撞于一處。
“當!”
技被短暫地擊飛半步,而后如燕子般折返身體,再次攻出新的一勢,“萬化而未始有極,見花則曼妙無方,見海則洶涌無儔,超于劍外,無我無彼?!?p> “身入禪定無想無念,劍走玄機十方圓明!”
“行如傀偶,無思無想,行劍無礙,劍力無瑕!”
技連出三勢,一勢比一勢兇猛,聲勢浩大,道盡玄機奧妙。
只見平天不慌不忙,舉劍相迎!
兩股巨大的力量相撞在一起,凌厲的劍氣直沖云天,地面揚起百丈高的煙塵,經久不散。
平天稍顯喘息地站在煙塵中,她手中的劍已經斷了半截,狼狽得緊。只不過,技那邊也并沒有多好,木枝破損,僅僅只有細細的一根纖維鏈接著兩端。
“你學的很棒?!奔夹χ酉履局Γ澳蔷驮賮戆?,讓我看看你統(tǒng)一災河的力量吧?!?p> 平天沒有急著出手,主動問道:
“為什么要教我這么多?”
“哪來那么多為什么,大家?guī)浊陙泶騺泶蛉?,不就是為了爭個地盤?,F(xiàn)在你要統(tǒng)一了,我也沒有礙著你的道理,傷著我的民眾怎么辦。不過,話是這樣說,我這一身本領,廢了也太可惜了?!?p> 技的長袖當中,再次伸出一桿木枝,形似長槍,“怎么樣,你想學,我教你???”
帶著期望,技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如今的形式,實際上每一位災河土地神都看得出來,大周力量過于強悍,平天更是越打越強。哪怕反抗的了一時又如何呢,只要平天繼續(xù)經營幾十年自己現(xiàn)有的龐大領土,就直接能靠著神力碾壓過去。
一些土地神想要直接投降,一些土地神想要稍作反抗,這都是出自他們個人的意愿罷了。
只是,唯獨技不一樣。
他是災河流域最強的土地神,是目前所有災河流域幸存的土地神心中的一面旗幟,他不能直接投降,那樣雖然會打擊剩余土地神的信心,卻沒辦法擊垮他們。
技需要站出來反抗,然后被打倒。
在兩軍互相爭斗的時候,沒有什么比一面倒下的旗幟更能打擊士氣的了。
只見技笑著說道:“我的能力啊,是代代累積下來的經驗,是人們一點一滴積累出的結晶。所謂技藝,不過就是人所走出來的道路,因此我不能直接將它給你,你要好好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