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蠡勝,宋閑?。 ?p> 隨著監(jiān)考吏員呼喝,場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一級書院的讀書種子,被一個五級書院的魚腩淘汰了?
這在大趙立國百年的歷史中,不僅從未出現(xiàn),就是連想都不敢去想,可今日,這樣荒誕的結(jié)果居然成真了。
很多仍在比試中的學子,偷偷瞥了眼過去。
王蠡端坐不動,仔細體會著宋閑文氣與自己的區(qū)別,似乎不如自己凝實,過于分散,又缺了一份靈性,或許這就是詠嘆讀書法的優(yōu)勢。
“承讓!”
王蠡拱了拱手。
宋閑面色冷厲,眼里陰霾彌漫,怔怔坐了會兒,不聲不響的離去。
王蠡面色微沉,很明顯,這又是個輸不起的人。
其實也不奇怪,一級書院的種子選手,百年來首次被淘汰,鐵定會成為笑料,心態(tài)稍微差點,不當場崩了就算不錯。
很多目光都是滿含著驚訝,打量著這顆淘汰了讀書種子的新星,雖然明天才是勝負局,但是沒有人再敢對他有任何輕視了。
“你……你趁我不備,無恥!”
突然場中傳來怒喝。
那人過于打量王蠡,竟停了答題,而文章的文氣是由文字驅(qū)動,停下就等于斷了根,被對面抓住機會,將他一舉淘汰。
“張朋勝,胡棗??!”
監(jiān)考吏員可不會同情他,無情的喝出結(jié)果。
有先例在前,眾人紛紛收回目光,注意力回到比試上。
王蠡獲勝帶來的最直接后果,便是一級書院學子面對低手時,全力以赴碾壓,生怕步了宋閑的后塵。
各桌的比試陸續(xù)結(jié)束,當最后一桌完成之時,已是申時末,接近下午五點了,每個人均是疲累不堪。
縣教諭捧著一份名冊,大聲道:“墨義比試,百人名單已經(jīng)決出,凡念到名字者,明日清早來縣學對決詩文。
柳湘蓮、張成……王蠡……薛蝌……”
哪怕早已知道了自己入圍,但聽著官方親口報出自己名字,仍是不遜于仙音妙樂,無不長舒了口氣。
“在下柳湘蓮,想不到王兄竟是讀書種子,著實出人意料吶!”
柳湘蓮走了過來,笑呵呵拱了拱手。
柳湘蓮是理國公府的旁枝,也是紅樓夢中罕有的正面人物,王蠡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回禮道:“柳兄客氣了,在下實是僥幸而己!”
柳湘蓮不置可否道:“明日最后一輪,但愿莫要對上王兄!”
“我亦有此愿!”
王蠡哈哈一笑。
“但愿天公作美!”
柳湘蓮微微一笑,徑直離去。
學子們困餓交加,包括王蠡在內(nèi),不管是否落榜,也都是一窩蜂的出了縣學,家境好的,鉆上馬車,隆隆離去。
如王蠡這樣家境一般的,靠兩條腿走。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天色陰沉。
王蠡揉了揉臉面,作出一副垂頭喪氣模樣進店。
“哥,這么晚才回來,一定是過了吧?”
巧兒迫不急待的跳了出來。
嬸嬸也是眸中夾雜著緊張與期盼之色。
王蠡雙目無神,苦澀的搖了搖頭:“你看我哪點象是過了的樣子?”
巧兒咬著嘴唇,目中帶著狐疑之色,圍著王蠡打量起來。
“哼!”
突然巧兒哼道:“你就是過了,還在裝,如果沒過的話,你不應該是垂頭喪氣,而是不甘心或者懊悔!”
“哦?為何?”
嬸嬸不解道。
巧兒道:“哥中午沒回來,說明至少過了至少三輪,如果沒過的話,只能是止住最后一輪,考那么多次卻差了最后一步,會甘心嗎?能不懊悔嗎?”
嬸嬸立刻轉(zhuǎn)頭看向王蠡。
“就你機伶!”
王蠡無奈的兩手一攤。
“啊,真過啦!”
巧兒興奮的尖叫起來。
嬸嬸也如釋重負,長吁了口氣,卻又道:“今天過了也別大意,明兒還有最后一天,先去洗個手換個衣服,晚飯馬上就好!”
“嗯!”
王蠡笑著點了點頭,穿過店鋪,回了自己屋子,就著涼水,洗了把臉,又換了外套,出來時,屋里已滿是撲鼻的香味。
晚飯居然有一只雞,栗子燒小公雞,還有一鍋雜燴湯,由肉皮、肉丸、白菜、豆腐、粉條一鍋燉,另有芹菜炒干絲與清炒小青菜。
王蠡頓時食竇大開!
“哥,獎勵你的!”
巧兒夾了只雞腿擱王蠡碗里。
……
紅袖招,金陵知名青樓,一間包廂里,杯盞觥籌,冷子興正和幾個道上的朋友推杯換盅,還各自摟著個美人兒,好不逍遙快活。
“冷大爺好酒量,俺牛二再敬你一個!”
一名紅臉漢子端起酒蠱,一口飲盡。
“牛爺痛快!”
冷子興哈哈笑著,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冷爺!”
懷里的美人兒,嬌滴滴的夾起一塊鴨脯,喂給了冷子興。
“冷爺!”
這時,外面有小廝喚道。
“進來說話!”
冷子興招了招手。
“是!”
那小廝彎著腰進來,遲疑的看了眼周圍。
“有話就說!”
冷子興不耐的揮手。
小廝這才道:“冷爺讓我留意王家的消息,今兒我打聽到,王家那個王蠡居然過了墨義比試,還是淘汰了文曲書院的宋閑才進入一百人大名單,聽說那王蠡是讀書種子呢,明兒再過一場,就是童生啦!”
“哦?”
冷子興酒醒了三分,臉沉了下來。
童生再怎么上不了臺面,也有朝廷認可的功名,論起社會地位,比他這個娶了榮國府家生子為妻的古董販子要高上許多。
更重要的是,童生可以修法!
雖然大趙律法規(guī)定,擁有法術神通者不得隨意向普通人出手,可是自衛(wèi)防身不在其列。
王蠡如中了童生,將會非常棘手。
“你們先下去!”
一名叫九爺?shù)牡郎先宋飺]了揮手。
“是!”
陪酒的姑娘們盈盈施了一禮,相繼退去。
九爺手指,輕輕叩著桌面,哼道:“冷爺,想不到雞窩里也能飛出金鳳凰,若是明天讓他中了童生,就麻煩啦!”
“不錯!”
又一個叫龍爺?shù)慕舆^來道:“他若中了童生,他家那東西,咱們就很難弄到手了,要不要今晚……”
說著,眼里現(xiàn)出狠厲之色,單掌向下,重重一斬!
“不!”
冷子舉擺手攔?。骸斑@里是金陵城,不是荒郊野外,不能草率,更何況我懷疑,王雙就沒把那東西的下落告訴家里人,臨時去他家翻找又有什么用,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