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來臨,皇宮內(nèi)紅色的裝飾多了起來,而且比往年更多。
蓋因為朱棣的大婚,婚期就定在正月內(nèi)。
文華殿。
朱元璋將最后一份奏折看完,然后寫上朱批放在一旁。待會兒太監(jiān)陳保會將其送往中書省,一一頒布執(zhí)行。
殿外朱標(biāo)帶著幾個禮部的官吏走來,拱手說道。。
“父皇,四弟大婚的金冊等器物都準(zhǔn)備就緒,請您過目。”
朱元璋點點頭,不過只是隨意看了幾眼,就抬抬手說道。
“你安排咱放心,就不多看了。標(biāo)兒你即刻讓翰林院擬旨,然后送到徐府去。
一些沒必要的繁縟禮節(jié),就不要折騰你徐叔和燕王妃了?!?p> “是,父皇?!?p> 朱標(biāo)安排好諸多事宜,然后讓禮部的人暫且離開。
而他則是從旁邊提過茶壺,給朱元璋的杯中倒上熱茶,隨后給朱元璋錘著肩膀。
“父皇,翰林院還有幾件五弟的趣事?!?p> 朱標(biāo)將最近翰林院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有最后御史向朱橚提問的那段。
“那人叫什么名字?”
“稟父皇,此人名叫劉希哲,在眾御史中因為耿直而出名?!?p>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消散不少,他雖然出生困苦,可后來善于求學(xué)。
浙東四先生、李善長,都是他的老師,朱元璋的學(xué)問和書法絲毫不遜于朝中很多大臣。
“參疑,參疑,話里藏著話!”
朱元璋臉色不善地說道。
“他是朝廷的御史,要勸諫不通過奏折和朝堂。
反而把主意打到皇子身上去了,其心可誅!”
朱標(biāo)倒是不以為然,“父皇,劉希哲言說之事可不好在奏折,更不好在朝會上提出。
還請父皇暫且寬恕他的不當(dāng)之舉,下不為例。”
“罷了,既然你這個太子都為他求情了,咱還能說什么呢?”
朱元璋算是想明白了,朱標(biāo)此刻言說此事并非無的放矢,他和劉希哲是一樣的想法。
不過對于自己的兒子,他還是耐著性子緩緩說道。
“標(biāo)兒,你也覺得咱是賣弄帝王心術(shù),在臣子之間搞平衡?”
聽到這話,朱標(biāo)連忙拱手說道。
“父皇,兒臣不敢。只是,只是心中有些疑惑?!?p> 朱元璋只是撫撫兒子的肩膀。
“你是太子,以后有想不明白的可以直接問出來。咱們父子倆,不需要藏著掖著,拐彎抹角的。”
“是,父皇,兒臣記得了?!?p> 頓了頓,朱元璋繼續(xù)說道。
“標(biāo)兒,咱可以告訴你,那個劉希哲去找老五遞話之前,定然是上過類似折子的?!?p> 此時輪到朱標(biāo)驚訝了,他剛想說點什么。
可很快就沉默了,因為他猛然想明白了。
御史拿著朝廷的律令,就連其他大臣打個哈欠這樣的殿前失儀都要彈劾,自己又怎會疏漏呢?
“父皇,您的意思是中書省將他的折子都扣下了?”
“不止如此,他們估計都想好了。若是有一天咱問起,那他們就說此舉是為了避免黨爭。
而且李善長這個中書省宰相肯定是表面不知情,做事的大概是他的學(xué)生胡惟庸?!?p> 朱標(biāo)恍然大悟,拱手說道。
“怪不得父皇上月要將楊憲調(diào)入中書省當(dāng)參政!
他是劉伯溫的弟子,定然不會與他們?nèi)谇??!?p> 朱元璋只是擺擺手。
“標(biāo)兒,咱話就說到這里了,剩下的咱不說你也明白。
有時間去中書省,和那個楊憲說說話、勉勵勉勵?!?p> “兒臣明白,父皇,五弟的封賞是否要如期?”
朱元璋思忖一番,朱橚的“好學(xué)”此刻起了大作用。
“本來想過幾年,趁著老四大婚一起定了吧。
原定是吳王,不過那地方是大明的糧倉,不好許出去。還是封為周王吧,讓這小子去開封就藩。
你讓禮部一起準(zhǔn)備了,到時候一起昭示天下。”
“兒臣知道了,這就去安排?!?p> “對了,咱有個想法你一起參謀參謀。不若在中書省后再設(shè)一個衙署,用來上下傳達奏折。人不用太多,只需要專門處理奏折就少?!?p> 中書省扣奏折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朱元璋的心中早就有設(shè)置一個單獨衙署分權(quán)的打算。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基本上確定了通政使司衙署的雛形,只需一個契機來頒布圣旨。
離開文華殿之后,朱標(biāo)只是嘆了一口氣。
洪武立朝之初百廢待興,要做的的事情太多了。
忙到朝堂眾人沒有分毫歇息的時間,朝中的派系之分并不明顯。
可如今四海漸平,各地休養(yǎng)生息,朝中的爭斗就愈演愈烈。他身為太子,又無法置身事外。
“唉?!?p> 一聲嘆息后,朱標(biāo)打起了精神籌辦各項事務(wù)。
……
正月挑選好的的良辰吉日,朱棣的大婚之日。
洗漱后的朱橚用過早膳,就坐在書房拿起書本。他原本打算等朱棣從魏國公府接過燕王妃才出去,可門外早早地就跑來幾個皇子嘰嘰喳喳地喊起來。
“五哥,你好慢啊!快點走啊!”
結(jié)伴而來的朱楨和朱榑在門口高興地喊著,他們的身上的衣服多了幾分鮮艷的紅色,和他們現(xiàn)在的臉一樣紅火。
“來了,來了。”
在不斷地催促下,朱橚無奈的從房中走出,他拿起書本才一盞茶的功夫不到。
可老六和老七不讓他如愿,早早地就在門口候著了。
自從朱橚勸過一次宋濂,減少了兩人偷懶的責(zé)罰,他就成為了兩人口中的“好五哥”。
院子里,朱楨頗為好奇地問道。
“五哥,聽說你之前去過徐府,有沒有見過四嫂???”
一旁的朱榑補充道,“聽說四嫂還有個女諸生的名號。
應(yīng)該是書上那種學(xué)識淵博、溫婉舒雅的女子!”
聞言的朱橚,不由得想起了徐府前廳,徐妙云一腳踹倒?jié)M身甲胄的朱棣形象。
“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吧。”
朱橚“如是”說道。
“真好啊,不知道我未來的王妃會是怎樣?”
六皇子朱楨不由得開始幻想。
如今朱棣已然成親,朱橚看著也不遠了,緊接著就是他了。
朱榑年紀(jì)小些,倒是沒有多少男女的心思,他更關(guān)心什么時候能夠外出立府。
“我前幾日去燕王府看過了,修的好氣派啊,希望我的齊王府也能這么好!”
“咚、咚、咚?!?p> 宮廷大鐘響起,按照禮部的估算,朱棣已然接到王妃入宮。
朱楨和朱榑一人一邊,拉著朱橚就往外走去。
“快,來了,來了!”
朱橚只是一笑,被他們拉著向前跑去。
他反而還有點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讓他感到自己并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