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雨夜屠夫5

　　“送我回去？”

　　女孩顯得十分疑惑，同時也帶著一絲警惕。

　　這番話，確實(shí)存在著一些騷擾意味。

　　而羅夏只是指了指天空，其上陰云積聚，似乎就要下雨。

　　雨夜屠夫現(xiàn)在是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不過就憑這個，或許無法打消她的疑慮，羅夏正思考著其他借口。

　　“好啊，您真是個紳士！”

　　沒想到高恩雅很痛快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情緒。

　　這女孩不會是誤會了什么吧？

　　羅夏不再言語，只是從女孩那接過大部分設(shè)備。

　　兩人就這樣默默行走著。

　　高恩雅沒說自己住哪兒，羅夏也沒有問。

　　直到再也看不到周圍的行人，街側(cè)的路燈忽明忽閃。

　　不遠(yuǎn)處是棟外墻瓷磚都脫落一半的破舊居民樓。

　　不過就算是這樣，房租折合成人民幣，也接近6000一個月。

　　羅夏自己名下的那棟房產(chǎn)，也才租2000。

　　真黑啊。

　　難得的，他腦袋內(nèi)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不過更為奇怪的是高恩雅，她似乎很放心，沒有一點(diǎn)警惕。

　　看上去十分天真。

　　但天真的女孩可能在首爾待不了多久。

　　想到這，羅夏發(fā)出了一個疑問。

　　“難道你就不害怕我是壞人嗎？”

　　“比如說雨夜屠夫?！?p>　　這女孩不對勁，但身上又沒有任何古老者的氣息。

　　高恩雅是轉(zhuǎn)過頭，在疲憊的臉上擠出些許笑意。

　　“您肯定不會是壞人?！?p>　　說罷，低下頭，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擠出幾個字。

　　“抱歉?！?p>　　“為什么抱歉？”

　　羅夏用手杖敲擊了一下地面。

　　銀白色的手杖上，帶著一些血跡。

　　他之前擦得不是很干凈，原本打算給高恩雅錢之后就離開。

　　女孩則是用一首歌為借口，將他留了下來。

　　結(jié)合之前的推測，還有自己說送她回家，她答應(yīng)得十分痛快。

　　高恩雅在害怕著什么。

　　高利貸的催收人員。

　　那幾個混混，或許就是來收債的。

　　聰明的女孩猜到自己幫她解決了這些麻煩。

　　或許羅夏不說，她自己也會提出送她回家這類的請求。

　　至于原因，很簡單。

　　前方不遠(yuǎn)處的居民樓上，二樓左側(cè)的房屋內(nèi)正亮著燈，人影閃過，皆是紋身壯碩之人，隱約間也能看到球棍以及刀具的影子。

　　窗戶上還貼著hello kitty的貼紙。

　　高恩雅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上面。

　　首爾沒有天真的女孩。

　　都是老油條。

　　“我猜到了?！?p>　　羅夏并未生氣，因為在高恩雅身上，他看到了關(guān)于雨夜屠夫的線索。

　　只需要確認(rèn)一下。

　　“因為違約金，所以借了高利貸?！?p>　　“嗯······”

　　女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

　　“簽的金俊演藝公司合約？”

　　“對?！?p>　　“負(fù)責(zé)違約金這件事的人是誰？”

　　高恩雅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羅夏只是示意她說出答案。

　　從女孩的口中，他獲得了一個名字。

　　“律師樸仁熙?！?p>　　線索指向十分明確。

　　“差多少？”

　　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羅夏要幫她籌錢。

　　他只是在給金俊賢安排一個合適的死法。

　　女孩楞了一下后，小聲回答道。

　　“五百萬韓元，今天您給我的5w，剛好夠還利息?！?p>　　“您走吧，他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

　　“真的很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了。”

　　她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動了屋內(nèi)的人。

　　獵人從隨聲儲物空間中取出風(fēng)衣和獵人帽，在女孩震驚的眼神中穿戴整齊后，用中文問了一個問題。

　　“你父親叫什么？”

　　“高天遠(yuǎn)?！?p>　　下意識的，女孩用中文回答，雖然仍帶著一絲口音，不過還算標(biāo)準(zhǔn)。

　　“下不為例?！?p>　　說罷，羅夏走向那棟居民樓，夾雜著血腥味的夜風(fēng)拂過高恩雅的面龐。

　　她意識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事。

　　自己差點(diǎn)就犯下了大錯。

　　假如自己沒說那一句抱歉的話。

　　假如自己的沒唱那首中文歌。

　　假如自己的父親不是龍國人。

　　她似乎看到了手杖將自己頭骨敲碎的畫面。

　　恐懼讓她差點(diǎn)無法呼吸，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氣，只能癱坐在地上。

　　看著那尊恐怖而又兇戾的存在，走進(jìn)了居民樓的樓道中。

　　先是敲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

　　屋內(nèi)的談話聲停了下來。

　　吱呀開門聲，質(zhì)詢，戛然而止的怒罵。

　　恐懼的哀嚎，鮮血噴濺而出，灑在窗戶上。

　　家具的碰撞聲，還有求饒的哭喊。

　　以及那不帶有任何憐憫的槍火。

　　一切又歸于寂靜。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踏踏踏?！?p>　　靴子在樓梯上踩踏。

　　“你的衣服算是不能穿了。”

　　羅夏走出了居民樓，甩去手杖上的血液。

　　左手上還拿著一包抽紙，從中隨意取出兩張，擦去濺在臉上的血液。

　　長舒一口氣后，露出潔白的大牙，帶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原本體內(nèi)的神孽之種還有些躁動，如今徹底安靜了下來。

　　剛才那番殺戮中，羅夏徹底釋放了。

　　現(xiàn)在是賢者時間。

　　他兩步上前，扶起渾身顫抖的高恩雅，將一沓鈔票塞進(jìn)她的手里。

　　這是從那些黑幫份子手里借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p>　　好好一姑娘，現(xiàn)在變成了復(fù)讀姬。

　　羅夏不怪她，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瑪利亞一樣，捧著還在跳動的心臟的同時，還能和他交流穿搭方面的問題。

　　這么一說，還有點(diǎn)想她。

　　不知道羅賓有沒有把她當(dāng)成貓抓板。

　　這可是嚴(yán)重的家教問題。

　　“哦對，差點(diǎn)忘了?！?p>　　羅夏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大腦，對高恩雅十分嚴(yán)肅的說道。

　　“找個沒監(jiān)控的地方，把錢藏起來?！?p>　　“然后報警?！?p>　　“一個自稱羅夏的人，殺了屋內(nèi)的家伙?！?p>　　“聽明白了嗎？”

　　高恩雅用力點(diǎn)著頭，顫抖著表示自己聽到了。

　　獵人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fā)，讓其看上去更亂一點(diǎn)。

　　“對，那你之后該做什么？”

　　“取，取出錢，回鄉(xiāng)下老家?！?p>　　在欲望的名利場中掙扎的，沒有一個是蠢人。

　　高恩雅不是，其他被害的女孩也不是。

　　隱隱約約間，羅夏抓住了什么。

　　不愿放棄自己的夢想，想要繼續(xù)打拼？

　　不如說，在見識了這些東西后，仍選擇留在這里的人。

　　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她們的選擇是瘋狂的，是不符合規(guī)則的扭曲愿景。

　　“我要憑借自己名揚(yáng)天下?！?p>　　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這都是一股正面情緒。

　　但這里可是首爾。

　　財閥的后花園，更是駐韓軍隊的后花園。

　　她們的想法是對社會規(guī)則的褻瀆，對這幅規(guī)則的扭曲。

　　所以，從她們身體中誕生的，是一種瘋狂。

　　是邪神最喜歡的祭品。

　　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