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人行烤面筋
賈正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韓智,文章寫的非常不錯?!?p> “嗯?!?p> 韓智一臉正常。
肯定不錯,要不怎么拿它去賺兩萬塊錢。
賈老師愣了一下。
這孩子怎么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都說你寫的非常不錯了,難道不應該給老師好好笑一個嗎?
不過像人家這么有才華的人,有些傲氣挺正常的。
賈正瞬間說服了自己,對韓智點了點頭:“老師我說到做到,不放空炮,你現在可以提前放學了?!?p> “好的?!?p> 韓智扭頭給安小芳和曹勉使了個眼色,然后拎著書包,施施然離開了。
哇,原來人家是拎著書包去交作文的。
教室里一片嘩然,這需要何等的自信!
韓智走出教室的時候,聽到身后賈老師鏗鏘有力的聲音。
“臨時占用一下大家的時間,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俗話又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先來學習一篇佳作《酒——液體之火》,是我們班的韓智同學所寫……”
韓智在學校門口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安小芳和曹勉前后腳就到了。
安小芳的作文水平和韓智大差不差,而曹勉雖說差點兒,但架不住人嘴甜,給賈老師灌幾碗迷魂湯,就能順利過關。
三個人趕回家,先弄了點兒吃的,填飽五臟廟之后,又雇了一輛小飛虎,把東西拉到夜市上。
只是幾天光景,周廣林的一大堆西瓜已經賣的吊蛋精光,他又進了幾噸貨,堆的像小山似的。
不過這個人挺講究,說話算話,硬是給韓智他們騰出了一米五的地方。
卸了車,韓智把攤位擺好,先把已經生著的炭火扒拉開,然后拿出四五十串面筋,架在炭火上。
那邊曹勉將招牌亮了出來,一面別致的小旗迎風飄揚,看造型有點像電視劇里曹操的認軍旗。
不過人家寫的是斗大的曹字,這里寫的是三人行烤面筋,一毛錢一串。
而安小芳則拿出一個小喇叭,摁了一下按鈕,她優(yōu)美動聽的普通話就出來了。
“三人行烤面筋,今日開業(yè)大酬賓,免費品嘗,每人僅限兩串?!?p> 韓智自不必說,曹勉那廝的臉皮比城墻還厚,而安小芳歷來都是敢做敢當,所以,三個人都放開了手腳,沒有人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
夜市上本來人流量就大,三人這波操作又著實吸引眼球。
呼啦一下,攤位前頓時擠滿了人。
“只聽說烤肉串,豬肉、羊肉和牛肉,什么時候出了烤面筋?”
“面筋能烤嗎?”
“一斤面粉才能洗出來多少?不會是騙人的吧?”
“如果真是面筋,肯定好吃,勁道,有嚼頭?!?p> “你看他這面筋是淡黃色,而我吃涼皮時加的面筋是黃褐色,不一樣??!”
“肯定不一樣,那種面筋有眼,蓬蓬松松的,哪像他這個?”
“羊肉串才一毛錢一串,這烤面筋又不是肉,串又不大,怎么也這么貴?”
……
眾人議論紛紛,但就是沒人敢吃。
這時,爐子上的面筋已經烤得差不多了,韓智撒上由芝麻粉、炒黃豆粉制成的撒料,再來點兒干辣椒面,刷上油。
刺啦一聲,香味出來了,令人垂涎欲滴。
有人開始舔舌頭,有人流口水,有人肚子咕咕作響。
“要不來兩串嘗嘗,反正又不要錢?”
“不要錢?不會是陷阱吧?”
“對,誰也不會白干,這天上呀,從來不會掉餡餅!”
……
韓智明白,這個時候,需要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場了。
給安小芳、曹勉,還有周廣林,每人分了兩串。
曹勉長這么大,還沒吃過烤面筋呢,一口下去咬掉多半串,嚼了幾下,咽進肚子里。
“好吃,真的好吃,誰說瞎話誰是小狗!”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說了句:“你們一伙的,誰知道好吃不好吃?”
眾多圍觀者隨聲附和。
安小芳咬了一口,然后對中年人說道:“大叔,好吃不好吃,你吃一串嘗嘗就知道了,這里面又沒下蒙汗藥,鬧不死人的?!?p> 剛才有人質疑曹勉,那是他外形不好,看上去賤兮兮的,但是換成安小芳就不一樣了。
和以往一樣,安小芳素面朝天,穿一件粉紅色棉夾克衫,藍色牛仔褲,黑色小皮鞋,齊劉海那種學生頭,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清爽感覺。
“這丫頭這么好看,一看就不會騙人?!?p> 中年人接過一串烤面筋,先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咽進肚子里。
周圍的吃瓜群眾齊刷刷地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反應。
“中!”
中年人只是說了一個字,然后狼吞虎咽地把一串烤面筋干掉了。
那邊曹勉只顧著吃面筋,這廝簡直就是吃貨轉世,這么屁大一會兒,他已經吃了八串了。
而周廣林在忙著賣西瓜。
還是安小芳機靈,又遞過去一串:“大叔,好吃你就多吃點兒!”
中年人接過烤面筋,卻沒有往嘴里塞,而是向安小芳要了一個食品袋,把烤面筋從竹簽子搶擼下來,裝進袋里里,然后把口扎緊了。
“你嬸子還沒吃鍋烤面筋呢,這一串我想帶回去,讓他也嘗嘗。”
說這句話的時候,中年人有些靦腆,但是眼里有光,臉上帶著笑意。
曹勉一邊咽下嘴里的烤面筋,一邊說:“一串怎么夠吃?還不夠塞牙縫呢?我這一會兒,已經吃了十串了。又不貴,一毛錢一串,買十串才一塊錢?!?p> 中年人笑了笑:“嘗嘗就中了,我今天在工地搬了一天磚,才賺了一塊八。我家小兒子今年讀高三,成績還中,我還得給他攢學費。叔沒啥本事,只能省吃儉用。”
韓智看中年人一身勞動布,膝蓋處還打著補丁,腳上一雙解放黃膠鞋,大腳趾處爛了一個洞。
他心里隱隱作疼,上一世如果不是父親突然去世,有人管著,他起碼考一個大專不成問題。
可是父親一走,他就像脫韁的野馬,自暴自棄了。
很慶幸那位不知名的高三同學,有這樣一位平凡而又偉大的父親。
我的兒子范思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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