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獨立
月龍吟剛坐到沙發(fā)上就響起了敲門聲。她起身去開門。
門外兩人見了她,立刻怔在當(dāng)場。
實際上月龍吟這樣穿一下子看上去小了許多,配上她人畜無害的娃娃臉,說像個高中生也不為過。
“來了…”月龍吟輕輕打了招呼就轉(zhuǎn)身進去用熱水泡了兩杯熱茶,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杯。
“沒事了嗎?”月龍吟從袁琛進來開始就沒抬眼看過他的臉,最多只是掃過他胸前。
“沒事?!痹〈鸬?。他聲音異常沙啞,月龍吟沒忍住還是看向他的臉,正對上他擔(dān)憂的眸子。
他臉色很不好,蒼白無力,眼底泛青,胡子也沒刮,頭發(fā)凌亂,跟他原來的樣子大相徑庭。
月龍吟想起他第一次來書店時的模樣,年輕、英俊、精致有品位,就像童話里走出的現(xiàn)代感的王子,不,應(yīng)該說帶著帝王之氣也不為過。
可現(xiàn)在…跟她短短認識小半年,他就變成這個樣子…她的心一下子柔軟了,這不能說,完全是他的錯。
或許,她就是那個不祥之人。總給周圍人帶來不幸的不祥之人。小時候,經(jīng)常人指著她說她是個掃把星,所以才會被遺棄。
她心里一陣絞痛。
“有沒有訂酒店?那里很不安全,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辦法住的。”氣氛有些尷尬,月龍吟才挑起了話頭。
“訂了,一層,房間很多,你也…可以來?!痹≡囂叫缘貑?,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轉(zhuǎn)了性變了個人。
“隨安…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她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沒有正面去回答袁琛。
事實上她答應(yīng)他們見面,就是想知道他沒事。
現(xiàn)在他看起來還好,但他的襯衫都被血染紅了有些觸目驚心。
“嗯,我…”還沒等隨安開口月龍吟突然起身走進了臥室,瀟琰一直坐在床邊沒有出去。
月龍吟打開衣柜對瀟琰說,“瀟…琰……可以借兩件衣服給他們嗎?天怪冷的?!?p> “好?!彼鲃悠鹕?,從衣柜里翻出兩件外套,給袁琛找了件黑色襯衫,一件黑色毛衣。
雖然袁琛高很多,不過兩人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其實衣服倒也能互穿,只是褲子袁琛都是定制的,會更長一些。
瀟琰把衣服拿到客廳,就勢也坐了下來,加入這次談話。
袁琛也沒有避著他們換衣服,畢竟都是男人還有他的女人。
他背后綁著一層薄薄的紗布,還是隱約能看到紅色的,不過應(yīng)該沒有大礙。
“你還記得什么嗎?”隨安盯著身邊的月龍吟。
“我記得她把玻璃震碎了,我就醒了?!逼鋵嵲谟白油圃〉哪且豢趟托蚜?,她感受到了影子對袁琛的殺意。但她不想承認。
“嗯,那之前呢?”
“我只記得我在一個地方待著…沒有聲音沒有人,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
“……”瀟琰震驚地聽著。那昨天前天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誰?!
“她…做了什么?”在月龍吟失去意識的時候,她身側(cè)曾鉆出一個女孩,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拉著她的手,模樣跟她一模一樣,兩人就像接力賽跑一樣,月龍吟停下,對方繼續(xù)向前奔去。
“她沒做什么?!彪S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瀟琰。瀟琰直視著他的目光微皺著眉。
“是…嗎?”月龍吟思索著,“那她為什么對…產(chǎn)生了殺意!”她還不敢提及袁琛的名字。這個名字讓她有些痛苦。
“哦,這件事我覺得應(yīng)該感謝她,不是她你也不會因為擔(dān)心他而醒過來?!?p> “……”月龍吟很想說我沒有,“隨安,不要騙我,她到底做了什么,你不說我問問小白?!?p> 隨安一驚,忙說,“她真沒做什么,就比你早醒了幾天,然后她使用能力被袁琛看到,所以想滅口。她沒有你關(guān)于袁琛的記憶,所以不認識他。就是這家伙總?cè)ゼm纏,她才會…太激動使用了能力?,F(xiàn)在好了,沒事了。另外你說得對,有夢魘在,他護著你,那個影子…我認為也沒辦法再出來搗亂?!?p> “小白?他一直在我的身邊嗎?”
“他能在夢境中隨意穿行,應(yīng)該這么說,他不在這個現(xiàn)實世界,但在夢中,如果他愿意,可以隨時守護你?!?p> 隨安好像放低了對月小白的部分戒心,“但是你還是要小心他,這個妖怪若是瘋起來是說不準的?!钡请S安在月龍吟身邊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嗯,我想不會?!痹慢堃饕呀?jīng)無話可說,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
氣氛一下子又有些尷尬……變成了無話可說的局面。但事情總算都已經(jīng)攤開,只剩下那一件。
“啊,我肚子好餓?!彪S安起身,“忙活了一晚上,我去給你們買點早餐?!彼┥蠟t琰給的外套。
“哥們兒,陪我一起吧,我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講那些嘰里呱啦也聽不懂?!彼泻糁鵀t琰。
很明顯,是給袁琛和月龍吟留下單獨相處的機會。
瀟琰盯著月龍吟,她看起來沒有抗拒。
他又一次做起了紳士套上外套和隨安出了門。
月龍吟此次是沒有拒絕,她跟他得有一次談話,避無可避的。
“傷,還好嗎?”月龍吟挑起了話頭,事實上她打定了注意。
“很好,不用擔(dān)心。”
“對不起,又因為我而受傷了?!彼椭^。
他心如刀絞,她向他道歉……那就說明他在月龍吟心里已經(jīng)完了。
“應(yīng)該是我道歉!我…不該!對不起!我…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嗎?”他眼眶居然紅了。
“……”月龍吟一句沒關(guān)系始終沒說出口,她怎么可能說得出一句沒關(guān)系……那是一條命啊……
雖然昏迷后月龍吟被送到醫(yī)院做了清宮手術(shù),她的身體還算無礙,并不會影響以后的生育。但她這輩子或許都不會有孩子了,如若有,那就是另一場接力賽,孩子出生,她走。
還要再重蹈覆轍一次嗎?
她愛袁琛,也愛他們的孩子。
如果為他生下孩子,就算她死了也值了,因為她很愛他。
可是現(xiàn)在,在沒有任何征求她同意、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居然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只因為…他也不想做那個壞人,把她推給了他的母親去處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極度的、最殘忍的、無法原諒的方式。
哪怕他自己來,面對面和月龍吟好好說,都比今天這個結(jié)果要好一些。
這個坎月龍吟是邁不過去了。
如果以前只是情侶之間無傷大雅的鬧脾氣,沒有特別原則性的錯誤,那今天就是背上了人命了!
月龍吟那天走到陽臺上其實就是想看看袁琛在不在家,她急迫地想尋找他的身影。
但在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腦中有根弦突然崩斷了!
他在,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以他的頭腦和勢力,如果不是有意放任,那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長久地沉默,兩人心知肚明,沒必要挑破說出來,那砸在對面樓頂?shù)睦滓呀?jīng)說明了問題。
隨安和瀟琰買完了早餐。隨安還拉著他去對面樓一起幫著收拾一些衣物說要帶去酒店。
這里,又得找人來維修了。
警察給他們做了筆錄,他們說兩人練習(xí)拳擊的時候不小心打到玻璃,沒扶住,玻璃掉下去了……幸好當(dāng)時是凌晨、是半夜,下面沒有半個人。
警察當(dāng)時很狐疑地看著兩人,特別是袁琛背上還有傷。
但是兩個男人一起居住在L都是比較常見的,他們社會接受程度也是比較開放的,他們不經(jīng)想……是不是那什么什么的,然后不小心什么什么了。
但肯定是不小心的,袁琛沒有任何惱怒,并表示會支付一切維修費用,包括對受驚的居民進行誠懇的道歉和經(jīng)濟上的補償。
所以,沒有人追究這起事故。
“我希望,以后我們不要見面了?!痹慢堃髯?,低著頭,雙手攥緊,“我會重新開始,可以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的心也在絞痛。
但是她決定了,既然跨不過去了,就畫上句號,重新出發(fā)。
“我希望,不要再找人跟蹤拍照,關(guān)于我的一切,以前的,請你忘記,以后的,讓我自己去過,可以嗎?”
“……”
“我知道…我要求不了你什么……就當(dāng)是…我最后的請求,可以嗎?”
“……”
“我不用你道歉,只要…答應(yīng)我這最后的請求就好?!彼恢钡椭^。
“……”
“我可以有一點理解你。真的…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也不好受。但是我現(xiàn)在…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可能我的確是個不祥之人…”
“你不是!”
“我…其實是的。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以前給我?guī)砟敲炊嘞M涂鞓罚銓ξ夷敲春?,我都知道?!?p> “……”
“但是這是最后一世,如果真有那所謂的輪回的話。我不知道以前我們糾纏在一起發(fā)生過什么,但這輩子我決定了。以后都不要相見,可以嗎?我會選擇忘了你,希望你也一樣……以后,都不要再糾纏在一起痛苦,希望你能幸福。”月龍吟起身,她想說的已經(jīng)盡數(shù)說完。
“沒有你,我該怎么辦?”他的聲音在顫抖,他早就沒了以前的樣子,此刻像只斗敗了的公雞。
“就當(dāng)是我最后的懇求了?!?p> 月龍吟拿出一個箱子開始收拾東西。
事實上她想明白了,如果也無法接受瀟琰,她心的位置早就沒有了,或者說她心已經(jīng)沒有了,也不要拖著瀟琰不放。
不要耽誤誰,她就獨自離開,不拖累任何人。
她始終是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