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束縛在床上還不停掙扎的王章,常然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或許他真的已經(jīng)瘋了。
吃飯時間,一行人聚在了禮堂。
車羽和之前的白卜一樣,很快回歸到了正常的生活。
看著她和病人們聊天,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起說說笑笑,仿佛昨夜的世界只是一個夢境一樣。
白卜順著常然的目光看了過去,車羽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臉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怎么?喜歡就去追,偷看多沒意思?!?p> 常然回頭就看見了白卜一臉打趣的表情,也笑了起來。
“去你的。我就是有點感慨,消失這么久的人,一回來就可以融入其他人,你們不覺得詭異嗎?”
辛寧接過了話頭:“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白卜沒回來的時候,我?guī)缀蹙蜎]想起過他,但他一回來,那些記憶忽然就變得十分清晰,就好像……”
辛寧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詞,一旁的方祥接過了話頭。
“就好像關于他的記憶被人為地抹去,或者是淡化了?!狈较楹舫鲆豢跉猓巯碌暮谘廴σ呀?jīng)浮現(xiàn),“我回去之后問了幾個同事,他們說他們也觀察到了,但沒出事也就沒有干涉過?!?p> 常然追問:“那你們有觀察到有人去過二樓嗎?”
方祥搖頭:“沒有,我也想到了這個事情,特地問了一圈,大家都說沒有?!?p> 方祥說著,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但有一個問題,在檔案上,有幾個病人沒有出院記錄,也沒有別的記錄,就憑空消失了。我問其他同事,他們只說自己不記得了,有的說他們可能是轉科室了,總之就是一問三不知?!?p> “檔案上有其他病人轉科室的記錄嗎?”
“誒……”方祥一愣,“這個……好像還真沒有。我今天再回去翻翻?!?p> 這個回答常然預料到了。
說是轉科室,但實際上這座瘋人院從常然進來開始就沒有什么科室的分別。
就比如他們107號病房里,什么病癥都有,床尾的卡上更是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變化。
這些莫名其妙失蹤了的病人,應該都去了上面,至于有沒有活下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常然,你打算什么時候去404號病房?”
白卜的話讓常然回了神,那些人的動向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先去找車羽打探一下情況,然后去看一眼,做點準備?!?p> 昨晚從那個護士手里繳下來的刀,常然已經(jīng)藏在了床板里。
加上兩把手術刀,他們三個人倒是夠用了。
方祥因為身份問題,只能跟著他們走。
剩下的就只能靠他們三個人了。
“你們也去打探一下,看看這個‘神的認可’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常然話音剛剛落下,護士就把藥送到了他們面前。
看著他們面前的藥丸,常然一時間怔了神。
黑色的。
漆黑得都可以反光了。
要說之前的膠囊看著好歹還算正常,現(xiàn)在這通體漆黑的膠囊,常然實在有些下不去嘴。
他抬頭看向一旁送藥的護士:“這藥……怎么是黑色的?”
護士眉頭一皺:“給你藥你就吃,哪來的這么多話?”
常然聞言看向了旁邊那桌的病人,他們手上的膠囊倒是各色各樣,看上去要比他們的膠囊正常不少。
一粒小小的膠囊,拿在手里也沒有多重。
常然猶豫片刻,放進了嘴里。
一杯水下肚,膠囊也咽了下去。
眼前的世界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常然暫時松了口氣。
另外兩人看著常然吃下了膠囊,也沒有再抗拒,一同吃了下去。
方祥盯著護士,那護士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看著他們吃下膠囊之后就離開了。
“你們說……神的認可,是不是就是通過某一種考驗?”
方祥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個送藥的護士身上。
所有的護士,在面對病人的時候都是盡可能溫柔,通常只在兩種情況下除外。
第一就是要維持秩序的時候,第二就是送藥的時候。
無論送到他們手里的是不是他們自己的藥,又或者這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護士都會嚴厲地讓他們服用,而不是更換。
常然也在猜想這種可能性,但他們沒有證據(jù)。
餐車很快推到了他們的旁邊,搭配好的飯食放在面前。
勞累了一個晚上,常然已經(jīng)餓了,正準備大快朵頤時,面前的飯食卻發(fā)生了變化。
今天早上的早餐是幾塊培根,兩個煎雞蛋,一個三文魚沙拉醬的三明治,一些翠綠的荷蘭豆,還有一杯標配的牛奶。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在常然眼里,這些東西就像是壞了一樣。
看著辛寧毫無察覺就要吃下去,常然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你等等!”
辛寧皺眉:“怎么了?”
方祥關切地看著常然:“怎么了?”
常然抬頭,對上兩人茫然的目光,一時間有些說不出口。
“你們沒看見這飯菜有問題嗎?”
白卜低頭向盤子里看去,目光有些疑惑:“這最多就是不太新鮮,還不至于到有問題的地步吧?”
常然看向白卜面前的餐盤,一張臉皺在了一起。
“你盤子里面有蟲子在爬?!?p> 白卜剛舀起一勺荷蘭豆,聽到常然這話也是愣了一下。
勺子里的荷蘭豆顏色鮮艷,沒有那么鮮嫩,但也就是深綠色的程度,怎么都看不出有蟲子。
但聽了常然這話,白卜也吃不下去了。
誰知道他們到底誰看見的東西是真的。
方祥抬手捂住了常然的眼睛:“你別動?!?p> 她說著端起了一旁的牛奶,放在常然的鼻子底下。
“聞到了什么?”
常然輕輕嗅了一口氣:“……牛奶味?!?p> 方祥沒有松開手,轉而舀起了一勺荷蘭豆,如同剛才一樣放在常然的鼻子底下。
“這個呢?”
“黃油味……應該是豆子?”
話音落下,方祥松開了捂著他眼睛的手,看到面前的東西時,常然幾乎想吐。
裝牛奶的杯子里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變成了半杯黑乎乎的液體,表面覆蓋著一層菌絲,黑色的液體里還有一些漂浮物。
面前的餐食也都流著水,已然是不能吃了的模樣。
左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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