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言重。”
吳淵微笑道：“南夢吳氏，七支親如一家，這是祖訓(xùn)，長輩自幼教導(dǎo)，吳淵不敢忘?！?p> 吳茂為大族族長，主動低頭，已給天大的面子。
吳淵若再不給面子，怕不止吳氏族人，連古紀(jì)、武熊他們乃至橫云宗高層知曉后，都會誤會吳淵。
不過。
吳淵嘴上說‘言重’，可從頭至尾，也沒有否定吳茂的提議。
宗支易幟？誰能知將來事？
“哈哈，吳淵，祭祖到此為止，再去家學(xué)和后院瞧一瞧，你如今既為長老，對吳氏上下不能不了解?！眳敲呛堑?p> 盛情邀請，吳淵難拒。
就這樣。
吳茂、吳淵走在隊伍最前，吳氏幾位長老、武熊等跟隨在后面，又逛了一遍吳氏大宅，甚至還去了居住吳氏大量族人的幾條‘街巷’。
和第一次逛相比
這一次，并非走馬觀花！
吳茂詳細(xì)將吳氏宗族上下介紹給吳淵聽，并將吳氏各處一位位管事喚出，向吳淵行禮、確認(rèn)長老身份。
這一幕。
讓跟隨的眾人都有些吃驚，他們能確認(rèn)，吳茂之前所言，并非開玩笑或敷衍。
是以真正的‘長老’來對待吳淵。
自古，唯名與器，不可假于手。
吳茂這樣大張旗鼓、公開確認(rèn)吳淵的身份、權(quán)責(zé)，意味著吳淵將真正能調(diào)動吳氏資源。
至少，吳氏中，無人敢去質(zhì)疑他的身份。
待將吳氏上下介紹完畢，吳茂又將吳淵他們一行人，迎至家族專門開的‘酒樓’。
盛情款待。
直至下午時分，吳淵拒絕了吳茂‘留宿’的邀請，一行人才坐著馬車離去。
吳氏大宅門口，望著馬車遠(yuǎn)去的影子。
“大長老。”吳茂轉(zhuǎn)頭，目光掃過大長老，還有其他幾位普通長老。
“你們心中，怕是滿肚子氣，應(yīng)該有諸多疑惑。”
“去議事大堂，我自會講清楚。”吳茂輕聲道：“我相信，等聽完，你們會理解的。”
說罷。
吳茂第一個走進大宅。
幾位長老聽得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大長老先跟上，其他長老方才紛紛跟上。
……回程的馬車上。
“公子，你到底是受了這吳氏長老身份和銀票?！惫偶o(jì)坐在一側(cè)，淡淡說道。
“不然，我能如何？”吳淵把玩著手中一疊材質(zhì)特殊的金票！
一兩金子，價比十兩銀子。
這一疊金票看似少，可一個個面值‘百兩’，總價值實則等同兩萬兩銀子。
“今日一行結(jié)果，怕不符合公子原意吧。”古紀(jì)淡淡道。
“倒讓紀(jì)叔看出來了?！眳菧Y一笑：“不過，我總歸是吳氏族人，無法做的太過分。”
“既然吳茂族長明事理，就權(quán)且再看看，時間還長?！眳菧Y背靠在狹窄的車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古紀(jì)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沒再追問。
……
吳氏，議事堂內(nèi)。
眾多族人都沒資格進入，僅有族長吳茂、大長老以及其他八位長老匯聚于此。
有幾位長老是聞訊才趕來的。
堂內(nèi)，所有人都望著族長吳茂。
“族長，我們信你，沒在族人面前問詢，現(xiàn)在，總要給個解釋?！贝箝L老慢斯條理道。
“大長老勿急?！眳敲抗鈷哌^眾人：“想必，諸位長老心中也都滿是疑惑，更想著急知道真相。”
“我便長話短說?！?p> “我，收到了來自宗門高層的消息，吳淵并非普通特招弟子?！眳敲溃骸爸T位都知曉，尋常的特招弟子，最終成就也就二流高手?！?p> 一群長老不由都點頭。
特招弟子，天賦都不凡，橫云宗每年少則一兩個，多則四五個，很罕見。
但想成一流高手？同樣困難！
像整個南夢郡，數(shù)十年下來，特招弟子累積下來也有數(shù)十位。
而南夢郡這數(shù)十年來涌現(xiàn)出來的一流高手，也僅有數(shù)十位。
難道，所有一流高手都是特招弟子出身？
不現(xiàn)實！
實際上，以橫云宗的統(tǒng)計來看，僅有不到五分之一的特招弟子最終成一流高手。
橫云宗內(nèi)，絕大部分的一流高手，還是從數(shù)量龐大的高級武院弟子、云武殿弟子中誕生。
當(dāng)然，單從比例來說，特招弟子的強者誕生概率，已夠驚人。
只要不頹廢中途不死亡，至少能成二流高手。
須知，縱然是云武弟子殿，最終能成一流高手的，也僅占全部弟子的數(shù)十分之一。
“按宗門高層所言，吳淵，有極大希望成頂尖高手。”吳茂鄭重道：“乃至于，有一線希望成為地榜宗師。”
一片震驚。
地榜宗師？吳氏一眾長老難以置信，那等絕世強者，對他們來說太過遙遠(yuǎn)，幾乎神話。
宗師，可開宗立派，可列土封疆。
絕非虛言。
像元湖山莊，便是地榜宗師‘元湖老人’一手開創(chuàng)的，獨占一府疆土數(shù)十年，聲威赫赫。
即使只成頂尖高手？也夠可怕了，一人可敵上千普通軍士，幾乎不是尋常軍隊能夠困住的。
強如橫云宗，常年駐扎于南夢府的，也就一位頂尖高手。
“族長，我原以為你說的客套話。”大長老忍不住道：“那位高層是誰？消息可靠嗎？”
“自然可靠！”
“這是宗門機密?！眳敲抗鈷哌^，鄭重道：“記住，我今天的話可別泄露，一旦被監(jiān)察殿追查過來，諸位應(yīng)當(dāng)知道罪責(zé)的?！?p> “明白?！?p> “定不會泄露?！碧脙?nèi)幾位長老都連道，他們也終于明白，為何族長不公開解釋。
涉及監(jiān)察殿，誰敢大意？
“族長，話雖如此，可你的承諾未免太過？”一名穿著紫衣的老者忍不住道：“宗支易幟，何等大事，族長就沒想過要同我等商量？”
“是啊！”
“贈予銀子就罷了，可怎能讓出主宗來？”其他長老都不由點頭。
這也是最讓他們擔(dān)心的。
大長老坐在一側(cè)，一言不發(fā)。
“愚蠢?！眳敲垌虚W過一絲失望：“你們難道瞧不出？吳淵今日來，就是奔著同主宗鬧翻來的。”
許多長老聞言不由錯愕。
“宗支易幟？”
吳茂搖頭嘆道：“一個在南夢都難稱大族的‘主宗’名號，你們視為寶，可吳淵只視累贅。”
“我得消息，連夜查看過吳淵的卷宗?！?p> “他非不知禮之人，且從過往事跡來看，極重家族，為何在主宗如此？故意為之罷了?！眳敲溃骸叭粑覀冨e過吳淵，我南夢吳氏便失去了真正崛起的機會。”
“一個主宗的名號?！?p> “若吳淵將來成頂尖高手，他若想奪，難不成我們還能留??？若他不成頂尖高手，他想奪也奪不走?！眳敲p聲道。
許多長老不由陷入深思。
“吳淵想要的，我們要給。”
“他不想要的，我們同樣要給，不但要給，更要主動給?！眳敲従彽溃骸澳康?，就是將他綁上我吳氏戰(zhàn)車，讓他想甩都甩不開?！?p> 堂內(nèi)鴉雀無聲。
“至于你們擔(dān)心離城吳氏以小吞大？”
“簡直愚蠢！”
“一旦吳淵在宗門高位掌權(quán)，離城吳氏若要擴張，必然遷移，首選便是南夢城?！眳敲溃骸半x城吳氏才多少族人？我主宗多少族人？”
“吳淵將來要用人，不可能只用離城吳氏的人。”
“兩三代后，還能分出彼此？”
“一筆，寫不出兩個吳，我說給吳淵聽，同樣是說給你們聽?！眳敲p聲道。
“可眼下……”仍有長老有些猶豫。
“眼下我們?nèi)允侵髯?，吳淵修煉再快，要成頂尖高手也是一二十年后的事了?！眳敲瘬u頭道：“況且，即使真成分支，豪族分支也遠(yuǎn)比小族所謂‘主宗’強得多?！?p> 一片寂靜，再無任何反對聲。
“大長老，你意如何？”吳茂目光落在大長老身上。
“族長，你說的有理，是我們目光短淺，一切都按你說的辦，我僅有一個提議?！贝箝L老緩緩道。
提議？吳茂微微皺眉。
“將每年贈送吳淵的銀兩，再增加一萬兩吧！”大長老道：“兩萬兩，有些少了?！?p> “善！”吳茂眉頭舒展開。
……
黃昏時刻，南夢武院，光輝庭。
吳淵所屬的院內(nèi)。
“又送來了一萬兩銀票？且往后每年都有三萬兩？”吳淵錯愕，望著古紀(jì)遞上來的一疊銀票。
之前吳氏主宗送出的兩千兩金票，已出乎他意料。
吳氏主宗，雖比離城吳氏強得多，可族人更多，攤子更大，要用銀子的地方只會更多。
一年三萬兩銀子？不少了！
“這位吳茂族長，名不見經(jīng)傳，看樣子，已統(tǒng)一了族內(nèi)意見?！惫偶o(jì)道：“倒是有些手段，更有魄力，等公子你崛起，他們恐怕會獲得十倍百倍收益?！?p> “那就讓他們先等著吧?！眳菧Y搖頭道。“紀(jì)叔，我先上樓修煉了?！?p> 古紀(jì)點頭。
這一點，他是很佩服吳淵的。
無論何時，無論外界如何吹捧，吳淵沒有絲毫得意跡象，稍有空閑就會獨自修煉。
論刻苦程度，古紀(jì)自愧不如。
時間流逝。
夜?jié)u深。
古紀(jì)一直待在一樓，看似是閉眼休息，實則一直在警惕四方，防止有高手刺殺。
身為貼身護衛(wèi)，即使身處武院，他也沒絲毫放松。
可古紀(jì)沒注意到。
一道幻影自樓閣側(cè)面無聲無息飄落。
旋即消失在黑暗中。
……
南夢城，并無宵禁。
作為人口百萬的大城，晚間自然熱鬧非凡，一彪形大漢正走在繁華的中大街上。
“刺客？”
“達到‘控境’層次，才是最好的刺客?！北胄痛鬂h咧嘴一笑，目光落在遠(yuǎn)處那棟雄偉的九層樓宇：“群星樓?！?p> “嘖嘖，這可是府級群星樓，希望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