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從魯叔那里得到了關(guān)于旦公、姜河的一些信息,查閱了旦公村的村志,又尋訪了很多人,了解一些人們口口相傳的一些故事。在此期間,白天尋訪之余,還會為魯叔做一些事,有時還會到山上打獵砍柴,再去城里換點錢財。夜里與姜旦聊天,作伴,聽一些他說的往事及千年前是什么樣的。如此,匆匆過了半個月,姜旦說,天時到了。
魯吉剛剛從城里回來,就見劉季從豬圈里出來,說:“喂豬呢?!?p> 劉季點頭說:“魯叔,我要離開了?!?p> 魯吉放下東西,說:“這就要走了?也是,你在這也待了近半個月了。什么時候走?”
劉季說:“明日?!闭f完,從兜里拿出從城里換的錢,都給了魯吉,說:“魯叔,這是我這些時日攢的錢,請你務(wù)必收下?!?p> 魯叔把劉季給錢的手推回去,又從兜里拿出一包東西,邊給劉季邊說:“你來歷奇異,我自作主張給你辦的戶籍證明和符傳。你拿著,這戶籍證明落的是我家子侄,請不要介意老夫托大當(dāng)一回你的長輩。”
劉季拿著手里的戶籍證明等,一時感觸良多。戶籍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東西,落的是魯叔子侄,若是他犯了什么事,魯叔是要擔(dān)責(zé)的。對他這個萍水相逢之人,如此這般。劉季鄭重對著魯叔輯禮一拜:“季謝過魯叔?!?p> 魯叔擺擺手,看著豬圈說:“這豬,老夫給你養(yǎng)著,你且去,拿著符傳,總有歸來一天。若是你沒有家,就以這旦公村為鄉(xiāng)吧,老夫在這等你。”
次日,劉季來到姜河邊,找到幻境里河神姜旦站立的巨石之上,盤膝坐了下來。
“你準備好了嗎?”姜旦的聲音在劉季的耳邊響起,虛無縹緲。
劉季說:“準備好了?!?p> 正午日劫起,天上遮云蔽日,太陽一點點蠶食,天漸漸黑了起來,直到大地陷入一片黑暗。河水浪起,覆蓋了劉季,浪花退去,光明再度出來之后,巨石之上已無一人。
千年前
“河神,河神出來了……”
驚呼的聲音傳入劉季耳中。劉季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在河邊向著他的方向虔誠跪拜,另外一方人沒有跪拜只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季,這方人手上拿著兵器,還有一部分身上穿著藤甲,領(lǐng)頭的是一位身著麻衣的青年。
在眾人的眼中,日劫之后,神明伴著圣光出現(xiàn)在巨石之上。神明身著紫白色衣服,衣領(lǐng)胸襟處都用銀線勾勒著祥云圖案,衣料所用非世間之物,只覺華貴飄逸異常。頭帶白玉冠,膝上放著一個墨紅色盒子,盒身雕刻著大河,浪花沖擊巨石以及一些人物生活耕種的景色,栩栩如生。金色光芒自天際而下,籠罩在神明周圍,煌煌一片天神降臨之景。
劉季目光掃過跪拜的人群,看向站立的青年,及他身后身著藤甲的兵士。兵士們在劉季淡漠的目光中,漸起異動,面面俱是。身著麻衣的青年見此,抽出佩劍,劍指劉季:“你是何人?竟敢裝神弄鬼?!?p> 劉季輕笑一聲,饒有趣味的反問:“哦,你又是何人?”
青年不卑不亢的說:“我乃姜姓,名伯。”
劉季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跪著的人群,領(lǐng)頭的是一位年老者,此人衣著相對后面這些人,華麗的多,想來是這一伙人的頭,便問:“你又是何人?”
那老者抬頭,微微顫顫的說:“鄙人姓魏,名順,是這祁縣廷掾。河神,您現(xiàn)身可得為吾等做主,這些人一來便要破壞您的祭祀,還說沒有河神,是我們在糊弄百姓!”
姜伯聽了,怒道:“做什么主,你等與這巫嫗在這賦斂百姓,還能誣了你不成?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p> 魏順也喝到:“河神當(dāng)面,你姜伯安敢放肆。”
姜伯怒瞪著劉季,說:“你這子,若是河神,吾連你一塊抓?!?p> “無禮?!?p> “無禮?!?p> ……
跪著的群眾心中恐慌,見這姜伯竟敢對神明不敬,紛紛指責(zé)到,一時雙方爭執(zhí)起來,場面混亂。
劉季又把目光看向再遠一點的人,那的人也是跪著,有的衣齊整,有的衣著襤褸,整的來看確是窮苦人家。前還有一個老嫗被兩個年輕人扶著,淚眼婆娑,看著河邊的竹筏。劉季順著老嫗的目光看著竹筏之上的女子,女子看著二八年華,正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明顯之前痛哭過。劉季拿著琴盒,走下巨石,向著女子走去。
姜伯雖然在與魏順的人爭執(zhí),但是目光實時關(guān)注著劉季,見劉季走下巨石,忙喝問:“你想干嘛?”
眾人也停止了爭執(zhí),都看著劉季,一時場面安靜。劉季緩步平穩(wěn),衣訣順著步伐翻飛擺動,寫意瀟灑。到了女子面前,蹲下來看著這跪坐在竹筏之上的女子問:“你是何人?為何在這?”
女子看著劉季英俊的臉龐,也不羞澀,一靈動的眼睛就這樣看著劉季,說:“我叫阿堯。鄧婆說,聘我做河神的新婦。你是河神嗎?是我未來的夫君嗎?”
劉季聽罷,柔聲問:“阿堯,告訴我誰是鄧婆?!?p> 阿堯看魏順身邊的一名老婦,指著老婦說:“那就是鄧婆?!?p> 鄧婆身著單衣,后跟從屬弟子數(shù)十人,與魏順等官府之人區(qū)別明顯。
劉季聽了,起身,問:“鄧婆,你告訴我,這河神如何娶親?”
許是劉季出現(xiàn)的太過神話,又或許是驚于劉季這通身氣派與無與倫比的貴氣,眾人雖然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敢怠慢。鄧婆畏畏的看了眼廷掾,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無法便如實說:“自然是送于河中間,等河神您來迎?!?p> 劉季凌厲的反問:“若是河神不來迎呢?”
鄧婆被劉季氣勢所攝,不敢回答。
姜伯把劍收了進去,走了出來說:“自然是竹筏沉沒,人溺亡于這姜河之下。短短數(shù)年,他們不知用這樣的法子坑害了多少女子?!?p> 魏順聽了,也不懼怕,說:“老夫祭祀河神,公子平都不曾說什么,哪輪得到你這小子說三道四。這河神之怒,自然要有人平息,否則這河水泛濫,四周良田如何耕種?”
姜伯說:“既然如此,何不從你開始?!闭f罷,一揮手:“來呀,把他綁了,扔河里去,送與河神為伴。”說完,他身后的兵士立刻上前,只待把魏順扭抓起來。
魏順身后縣府兵士也上前。
姜伯拿出令牌說:“誰敢阻攔?!?p> 魏順見了令牌,睜著雙眼,指著姜伯久久說不出話。
姜伯的人把魏順綁了起來,向著河邊推搡過去。魏順喊著:“我是縣府廷掾,縱使有罪,也需請示君侯,你們不能這樣。河神,救命,救命呀?!?p> 劉季哪會管這事,還讓出一條路,說:“我可不是河神,你的河神在河里呢,去見見他,讓他救你吧?!?p> “我……”
姜伯冷哼道:“我且問你,這世間上是否有河神?!?p> 魏順支支吾吾,還不愿意把話說不清楚。
姜伯使了個眼色,士兵就把魏順往河邊帶,到了河岸邊,水浪激起浪,啪啪作響,士兵作手準備把他推下去。魏順連忙喊到:“沒有,沒有河神?!?p> 姜伯喊停,走上前,說:“可有河神?”
魏順忙道:“沒有,沒有。”
姜伯讓兵士把他帶到百姓面前,說:“你跟百姓說說,有不有河神?!?p> 魏順連連搖頭,直道:“沒有,沒有河神。”
姜伯又說:“你說說,這河神為什么娶親,說不好,你且知道。”
……
那邊姜伯帶著魏順在解釋著,這邊劉季看著被姜伯兵士控制的其他人,嗯,劉季也在控制的范圍內(nèi)。不過劉季對于那些士兵警惕的看著自己的眼神并不在意,向著竹筏上的女子招招手。阿堯眼睛一亮,起身蹭蹭就跑了過來,喊到:“夫君。”
姜伯的兵到這一聲,都看向劉季和阿堯。盯著劉季的忍不住說:“這位姑娘,剛剛你沒聽那廷掾說,沒有河神嗎?”
雖然見過的那位名叫姜旦的河神,但是此時也不耽誤劉季跟著點頭。
阿堯不理那兵士,只對劉季說:“你出現(xiàn)的這么奇異,明明就是河神呀,是我的夫君呀,”
兵士又忍不住說:“姑娘,你若還堅持有河神,待我家公子聽到,不得了哦?!?p> 劉季對著阿堯說:“你看那邊。”示意阿堯看人群中那個淚眼婆娑的老嫗,此時那個老嫗正一臉慶幸的看著阿堯,再不見悲傷的神色,見阿堯看著自己,老嫗?zāi)ㄈパ蹨I,笑了起來。扶著老嫗的兩個青年更是開心的向阿堯招手。
阿堯連忙跑了過去,喊到:“婆婆,哥哥。”
劉季看著阿堯跑向自己家人,才看著兵士問:“你怎么稱呼?”
這個兵士撇嘴說:“我家公子問你是何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答呢。”
劉季笑著說:“你這是替你家公子抱不平?”
“可不,從你出現(xiàn)盡是你在問別人的稱呼,別人問你的你倒是都不回答。”兵士說。
劉季想著,問姜伯、問魏順、問阿堯,好像也是這樣,于是說:“我姓劉,名季?,F(xiàn)在你可告訴我你怎么稱呼了嗎?”
“草民一個,沒有姓,喚我止戈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