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沈機雨一愣,問。
“這只是個猜想啦,猜想!”左音昂著腦袋,蹭著鼻尖道,“你想,沈傾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對吧!說不定原來的沈傾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沈傾是穿越過來的,所以他才能‘復(fù)活’。而且,因為他穿越到了探城,所以也獲得了能力,這就是他為什么沒了頭還能活著!”
“這就是你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答案?”沈機雨瞥了她一眼,“邏輯上說得通,但是,卻被奧卡姆剃刀剃掉了?!?p> “什么啦!明明就很有道理!”
“沈傾的能力是復(fù)活。這不就行了?”
“那他為什么沒有頭也能活著?我可想象不到我沒有頭還能活著?!?p> 沈機雨轉(zhuǎn)過頭,看著左音的眼睛:“只要找到對沈傾開槍的兇手,這些事情就能說得通。就算說不通,也和我們無關(guān)?!?p> “嘛,大概吧。”
左音撇著嘴,和沈機雨在下水道中并排走著。經(jīng)過剛剛沈機雨的探查,她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蛇潮是從附近的幾十個下水道口涌出來的,于是,兩人便趕到還未被蛇潮淹沒的街區(qū),進(jìn)入那里的下水道,尋找蛇潮的源頭。
“所以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訌哪莻€下水道口進(jìn)來?”
“安全起見。”沈機雨道,“蛇毒那家伙明明是用毒的,但是,蛇潮中的蛇全是無毒蛇。這已經(jīng)足夠奇怪,值得小心行事了?!?p> “好吧?!弊笠舨戎鬯?,嗅著空氣中臭不可聞的味道,灰色的墻壁在手電的燈光下如同蠕動的巨大腸道,“我還是第一次進(jìn)探城的下水道,味道和外界的差不多?!?p> “要帶防毒面具么?”沈機雨捏出一件防毒面具,遞給左音。
“謝啦,需要的時候我會帶的?!弊笠艚舆^面具,“我先回味回味這熟悉的味道?!?p> “咋,你在外界經(jīng)常去下水道嗎?”
“確實是,外界不像探城,不提供免費的住房,我從記事起就住在下水道了,如果不是被選為適格者,估計現(xiàn)在也還住在那兒吧。組長你呢?你在外界的時候住在什么地方?”
沈機雨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我們應(yīng)該到地方了?!?p> 嘶嘶——
嘶嘶——
嘶嘶——
手電燈光照出下水道壁上依附著的蛇群。它們和蛇潮中的蛇不一樣,外表披著各式各樣的花紋,被光一照,立刻活躍起來,朝兩人張開血盆大口,噴射毒液。沈機雨將長矛撐成雨傘,把毒液擋了回去,然而,數(shù)秒之后,雨傘便被腐蝕得只剩把柄。
沈機雨撤去燈光,用【塑形物】捏成飛行偵察兵,探出毒蛇覆蓋的區(qū)域,之后,她后退五十米,左音則呆在原地,口念【音咒】,數(shù)秒后,灰色屏障再度張開,毒蛇盡散,地面上的燈光照了進(jìn)來,接著,她們看到位于圓坑邊上的一個孔洞,那里漆黑無比,卻在下一刻,出現(xiàn)一顆腥綠色的眼睛。
大地突然顫抖起來,路陷樓坍,剩余的蛇潮本能地逃離這里,卻被一聲吸氣吞進(jìn)肚子,巨大、綿長的蛇軀抖落下無數(shù)數(shù)噸重的石塊,沈機雨捏出一條飛毯載著兩人飛向天空,俯瞰這條近乎二百米長的巨蛇。當(dāng)巨蛇將腦袋從地下拔出,饒是沈機雨,也不由微張嘴巴。
那張臉?biāo)悴簧鲜煜?,但絕非陌生,修長的信子從口中吐出來,蛇毒看見沈機雨和左音,發(fā)出桀桀怪笑,聲音尖細(xì)無比,宛如煙花沖向天際時的尖嘯聲,在樓林間四處回蕩,惹得二人不禁捂上了耳朵。
蛇毒成了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但他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非常滿意,當(dāng)然,他也沒想到,占據(jù)了漢平的身體之后,原先還需強行操控的蛇潮竟俯首稱臣著向他匯聚而來,而且,在吸收了它們的毒素之后,蛇毒的身體竟然越來越大,并最終,完成了蛻變。
“沒想到,蛇毒大爺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們兩個?!?p> 蛇毒說出的每一個字后都帶著嘯音,掠過兩人的耳朵,帶去些許痛楚,當(dāng)然,沈機雨與左音和他沒什么好說的,直接耳塞一戴,擺架勢開打。沈機雨的【塑形物】偏輔助功能,防護(hù)力很強,殺傷力最大的就是炸毀毛特弗克森的炸彈,因此,蛇毒還得由左音解決。但左音的【寂滅之音】每天只能使用三次,方才已經(jīng)用過兩次,一般來說,第三次【寂滅之音】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畢竟她就這一種攻擊手段,所以,左音在沈機雨的指使下到遠(yuǎn)處的大樓上靜待時機,由沈機雨先試探試探蛇毒的攻擊方式。
其實,像蛇毒這種巨型爬行類,一般的攻擊就是靠身體去碾,或用尾巴抽打,鑒于他是蛇毒,所以應(yīng)該有噴毒霧之類的技能,但沈機雨總覺得有些不對。按蛇毒所說,他占據(jù)了寵物漢平的身體,也就是說,他只是驅(qū)逐或殺死了漢平的意識,取而代之而已,這可不是蛇的身子上頂著一顆人頭的理由。
“別想跑!”
碩大的尾巴掠空而來,在強勁的風(fēng)勢下,左音差點沒站穩(wěn),還好沈機雨及時趕到,用白色鎧甲抵御住蛇毒的攻擊。
緊跟著,地動山搖,巨大的身軀伏地而行,蜿蜒前來,沈機雨用手指環(huán)住嘴巴,猛地一吹,便制成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塑形物泡泡,蛇毒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去,卻引發(fā)了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當(dāng)然,聲音大雨點小,前文也說過了,沈機雨的炸彈最多炸毀一輛汽車,這顆塑形物泡泡也是如此,蛇毒只感到嘴里稍微有些發(fā)麻,沒有絲毫停頓,一口向沈機雨咬去。
然而,他又是只咬到了一個塑形物泡泡,而這顆塑形物泡泡略有韌勁兒,雖然很容易就咬癟了,塑形物卻黏住了蛇毒的牙。他原想把沈機雨暫且吞至喉嚨處,日后再殺,現(xiàn)在,他被這煩人的泡泡激怒,便噴出一大口毒霧來,可黏在牙上的塑形物很大程度上阻礙了毒霧的噴發(fā),只能從幾個小口“擠”出。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蛇毒為現(xiàn)在的情況惱怒之時,又有數(shù)個泡泡朝蛇毒飄來,蛇毒急中生智,往后一撤,用尾巴扇風(fēng)將泡泡扇開。然而,沈機雨每秒鐘吹出兩個泡泡的同時還在不斷移動方位,蛇毒來不及應(yīng)對,終于,蛇毒的嘴被完全糊住,毒霧沖進(jìn)塑形物層,不斷鼓起,而蛇毒的鼻子也慘遭封堵,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這時,他無比懷念自己的那雙手,如果有手的話,就能把這些黏糊糊的玩意扯下來!
在強烈的欲望下,蛇軀兩側(cè)突然鼓起兩個巨大的肉包,肉包劇烈抽搐,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肉而出,與此同時,蛇毒的嘴也發(fā)生了畸變,扁平的嘴變得狹長,鼻子下陷,憑空生出六道鼻孔,銳利的尖牙把原先的牙齒頂下來。兩只枯瘦的長臂,帶著黏綠的液體,搗破桎梏沖了出來,一把扯下嘴上的塑形物。蛇毒感到自己史無前例的強大,仿佛這顆星球都成了他的所屬物。接下來,他心思一動,六道羽翼也從背后生起,一道道勁風(fēng)將泡泡吹得無蹤無影。他瞪著蛇瞳,終于見到坐在泡泡上的沈機雨,她正被他吹得越來越遠(yuǎn),雖然氣喘吁吁,臉上卻帶著笑意。
只聽得背后傳來悠長的吟唱,蛇毒卻聽不懂其中含義,轉(zhuǎn)過身體,不遠(yuǎn)處的大樓上,左音雙手結(jié)印,一道直徑二百米的黑色屏障“锃”一聲張開,它的軀體直接被削去大半。
然后,剩余的蛇尸緩緩沉下,正好壓中大角蟲餐廳的待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