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戚司遼便說:“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間放下貪婪呢?”
出門前的一刻,戚司遼留她在房內(nèi),吩咐她見機(jī)行事。
這一分開,從此想要知道些什么,也只能依靠自己的耳朵了。
胡鸞飛心思紊亂時,房門輕輕的被人叩響。
外頭傳來侍女詢問的語聲:“王妃娘娘,您可起身了?”
似乎是自小看著皇上長大的御前女官嬋玉。
胡鸞飛回過神來,連忙多穿兩件衣服,語氣很輕的問道:“是王爺差您來叫我的嗎?”
嬋玉答道:“聽說娘娘病了,皇上差奴婢過來瞧瞧?!?p>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初染風(fēng)寒見不得風(fēng),還望姑姑轉(zhuǎn)告皇上…”
不待她說完,嬋玉推門進(jìn)入,“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奉命行事?!?p> 胡鸞飛繡帕掩面輕咳了幾聲,“無妨,怕是病氣傳染到您就是我的罪過了?!?p> “娘娘說得什么話。奴婢天生伺候人,不值得您心疼?!眿扔裾驹陔x床榻幾步之遙內(nèi),目光打量著。
胡鸞飛起身下床,忽感一陣眩暈襲來。站起時兩腿發(fā)軟,忙撐著床頭旁的四方桌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體。
她從架子上選了件青綠色外袍襯著粉色衣裙,既不過素,也不過艷。
嬋玉則主動過來替她梳妝。
長年空間泉水滋潤的肌膚透白無暇,即便不施粉黛,亦是天生的好膚色。
唯獨讓人錯愕的是她頸間因歡好留下的痕跡。
如今領(lǐng)子足夠高遮擋了些許,被人撩起秀發(fā)時,那咬痕格外顯眼。
胡鸞飛試著抹些與膚色相近的脂粉來掩蓋,效果卻不大好,近看依舊能瞧見。
“王爺果真魯莽?!眿扔裨捓镉性挘讣庥幸鉄o意般劃過頸項咬痕。
胡鸞飛從鏡臺前起身,輕笑道:“姑姑過來人,必定會覺得魯莽的男人更會憐香惜玉。”
她說著,又慎重的對著鏡子照了照領(lǐng)口,確定一點痕跡也沒露出來,這才稍稍松口氣,“女人間的私密事,我希望姑姑能夠替我保密?!?p> 嬋玉勉強(qiáng)笑了笑:“娘娘放心,奴婢不是嘴碎之人。”
胡鸞飛面色微紅,沉默半會兒,只肅然地說了一句:“我也信姑姑的為人。自然,王爺和我同心一體,必不會懷疑姑姑會向皇上走漏風(fēng)聲?!?p> 嬋玉輕輕點了點頭,隱忍不言。
“如今姑姑見著我,也該回去復(fù)命了。”
嬋玉不曾想會被人出言送客,神情微微錯愕,“其實皇上派奴婢過來是有事要交代的。”
胡鸞飛溫婉道:“姑姑若有什么話,現(xiàn)在可說了?!?p> 嬋玉遲疑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信封有淡淡的龍涎香。胡鸞飛一聞便知是誰寫的。
嬋玉終于開口:“皇上托奴婢把這個帶給您,您一看便知。”
胡鸞飛淡淡地瞟一眼信封,并未接過,“姑姑,皇上糊涂,你也糊涂了嗎?大伯與弟妹私自通信,對于王爺?shù)拿曈卸啻笥绊懩憧芍???p> 姑姑的話語漸漸低下去,頗為為難:“奴婢知道事犯宮禁,只是皇上這番情意……”
胡鸞飛的聲音陡地透出森冷:“妾身自知承受不起!”
看見嬋玉臉上含著揪糾結(jié),緩過神色語氣柔婉:“姑姑難道還不明白,皇上并非我內(nèi)心所想之人,如今只有王爺,才是我的依靠。”
嬋玉微微點頭:“皇上也知娘娘與王爺間的情意,不過也是想您明白他的心意。奴婢看著皇上長大,實在不忍看他飽受相思之苦?!?p> 她頓一頓,把信封塞進(jìn)胡鸞飛手中,“這封信您自己處置吧?!?p> 胡鸞飛把信撂在桌上,語氣淡漠:“幫我轉(zhuǎn)告皇上,好生管理他的江山,不用再為不該費心的人費心?!?p> 嬋玉道:“您的話奴婢自會傳到。只是依他的性子,未必會如您所愿?!?p> 胡鸞飛不置可否,從梳妝臺上拿起一枚簪子插進(jìn)發(fā)間。
嬋玉見著,微微愣了下,“這枚簪子可是王爺?shù)哪赣H所賜?”
“正是,寓意多子多福?!表槺阍谑罪椇欣锾袅艘恢Ъ兘鸫蛟斓牟綋u塞進(jìn)嬋玉的手中,“姑姑把話帶到即可,這是我的小小心意,您收下便罷?!?p> 常出入庫房替皇上領(lǐng)取或登記的嬋玉,瞧著手中的步搖,臉色大變,忙把它放回首飾盒中,“皇上賞賜給您的東西,奴婢不敢肖想?!?p> “拿著吧。與皇上保持距離于我于他都好。如今我和他身份有別,再非昔日?!?p> 說罷轉(zhuǎn)身取出一件玄色長袍展現(xiàn)給她看,柔聲說:“最近幾日給王爺新制了一件袍子,姑姑幫我看看,可否適合他。”
嬋玉苦笑:“娘娘做的東西自然是好的?!?p> “如此,等王爺回來,要讓他試試才行。”
嬋玉還想在說什么,胡鸞飛事先堵住她的嘴忙送客,“猛虎山苦寒,日子艱辛,此地難求醫(yī),姑姑和皇上都要注意些,莫要感染了風(fēng)寒?!?p> 嬋玉應(yīng)了聲,走到門前,回眸眼中盡是失落之情,靜靜地望著胡鸞飛。
胡鸞飛收好袍子,良久無語。
“娘娘,皇上還吩咐奴婢要把您帶去前廳?!?p> 話音剛落,許是門開的緣故,胡鸞飛劇烈咳嗽起來。
嬋玉命人拿了幾個火盆進(jìn)來,將木炭倒進(jìn)火籠里,房里的氣溫一瞬回升。怕她氣悶,嬋玉細(xì)心地開了點窗戶透風(fēng)。
“妾身微恙,無顏面圣。姑姑,您就替我回了皇上吧?!?p> 嬋玉也知胡鸞飛找借口避嫌,搖搖頭,掩門離去。
腳步聲漸離漸遠(yuǎn)。
胡鸞飛卸下偽裝,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跌坐凳子上。
此時火籠燒得正旺,她剛想燒毀這封千斤重的信件。
忽見信封背面有一小行字,仔細(xì)瞧來,心中終是不忍。打開了看,只見短短幾句詩詞:“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呸,遲來的深情和屎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胡鸞飛嫌棄的將信件擲之火籠中,“蹭”的一下,火苗燃燒殆盡。
她倒一杯茶飲盡,心口煩亂。腦海中清晰地浮現(xiàn)起戚司禮以貴妃之位誘惑原主跳進(jìn)陷阱的畫面。宮中規(guī)矩,宮女侍寢后先從最低位分步步高升。
那時原主未曾侍寢就得戚司禮許諾,心情必然飄飄,日日御前奉茶,盡心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