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這家伙起了造反的心
西瓜采摘之后,想要再次讓它第二次收成,就得割掉老蔓,這叫再生栽培。
剪去老蔓后,立即澆水施肥,促使西瓜植株基部潛伏芽再萌發(fā)新枝,培養(yǎng)其重新結瓜。
這種做法簡單,不需種子,免去了育苗環(huán)節(jié),種植成本低,產量和效益卻大大提高。
胡鸞飛一人瓜田里忙活著,渾然忘記了時間,若不是戚司遼在后邊叫一聲,她還真打算干到天黑。
“鸞飛?!?p> 聲音傳來,她站起轉身,時間仿佛凝固了,夕陽下,他的笑容飄浮在她的腦海里,好似墜落人間的天使。
這一眼,刻骨銘心。
“夜幕即將來臨,我們該回家了?!?p> 他迎著風,披著七彩祥云,踩著輕快的步伐過來牽起她的手,“今天的西瓜已經分配給工人們,有的舍不得吃要留給家人,本王便多分兩個給他?!?p> “他們喜歡嗎?”
“嗯,非常喜歡,說你有心了?!?p> 回憶起那些工人們黝黑臉上的笑容,心間劃開一道口子,暖流遍布全身。
他們發(fā)自內心的開懷和感謝,仿佛他是救世主般慈愛,那喜悅感油然而生,生生觸動心弦。
原來,想要一個人幸福,這么簡單。
“聽江陵說,你和溫婼雪還有隔壁嫂子去撿鱉了?”
提起這個事,胡鸞飛心頭一緊,腦海里便浮現了竹排側翻,翻出蔣慧真眼睜睜盯著自己的那一幕。
“是啊,你知道嗎,蔣慧真死了。”
“嗯。”
他沒有情緒起伏,似乎早已了然。
“你不覺得心疼嗎?再怎么說,蔣慧真蠻喜歡你的,聽到她的死訊,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難受吧?!?p> “并沒有?!?p> 胡鸞飛愣住,饒是極力掩飾,眼底仍是流露出幾分異樣。
戚司遼斜眸,揪著眉頭小聲說:“見過她幾次,性子張狂不懂尊重,本王打心底討厭這種人,甚至有的時候,想親手殺了她?!?p> 嚇——
一瞬的胡思亂想擊潰她的防線,“難道她的死…”
“你看本王像是個閑人嗎?”
雖然不像,但對于他來說,殺一個人和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戚司遼有些頭疼地壓了壓眉心,“你別胡思亂想?!?p> 胡鸞飛遲疑了下,抬起目光落在他臉上,“王爺,你說太后和皇上會不會斬草除根。”
“不好說,太后做人向來奸佞,如果她記仇,恐怕誰也逃不過她的魔掌?!?p> “包括我們嗎?”
胡鸞飛心里忐忑著。
手驀然地被緊了緊,聽他清冷的嗓音傳來,“或許。”
胡鸞飛回握住他的手,想起溫婼雪說過的事,心中萌生了想要推戚司遼坐皇位的想法,“王爺,妾身問你個事?!?p> 戚司遼一聽她又以“妾身”自稱,微微勾唇,玩味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愛妃想知道什么?”
看他滿腹心事卻強撐著開心,胡鸞飛鼻頭微酸,欲語淚先流。
“怎么哭了?”他微皺了下眉頭,“本王哪兒做得不對?亦或是哪兒讓你難過?”
難道是因最近太忙而忽略她,讓她感到委屈了?
還是…
他頓住腳步擺正她的身子,兩人面對面相視,“本王知道近來忽略你的感受,我保證以后每天趕著回來陪你。”
胡鸞飛癟了癟嘴,眼淚流得更快更多了。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他卻緊張了。
“好了,別哭了?!彼踝∷哪?,兩手拇指擦去淚水,“本王錯了?!?p> 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他的眉目五官在眼前放大,剛要說話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預料不及的事忽然躍上來,她猛然漲紅了臉,下意識地抓緊他的衣裳。
“換氣?!彼麊≈ひ籼嵝?。
胡鸞飛像剛從水里掙扎出來的遇難者大口大口的呼吸,此刻的心怦怦亂跳,臉紅彤彤的,燒得她頭昏腦漲,又開始無法思考。
她低著頭,戚司遼看不清她的臉,動手溫柔地將她被風吹亂的黑發(fā)捋到耳后,勾唇輕笑:“你怎么這么久都還沒學會?”
他的本意是嘲弄,不料…
胡鸞飛這顆玲瓏腦袋運轉飛快,如實小聲地回答:“因為…咱倆也就這樣,若再有下一步,你看我會不會換氣?”
她微微抬眼,見戚司遼唇角微抿,瞇細了那雙犀利清寒的眼睛。
周身的溫度徒然加劇上升,胡鸞飛緊咬著唇,耳朵都跟著燒了起來。
戚司遼幽沉深邃的雙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輕咳一聲,語氣平常,“方才你說要問本王什么事?”
又岔開話題?
胡鸞飛猛地抬頭,表現得極為不開心。
為了能夠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連作為一個女人的矜持都不要了,明說下一步驟,他居然、居然又雙叒叕地…
哼!算了!
不要和這種榆木腦袋的人浪費時間和感情,搞事業(yè),專注搞事業(yè)!
她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想做皇帝嗎?”
他驀然一僵,心跳如擂鼓,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克制地繃緊了聲線,“你為何如此問?!?p> “既然橫豎都是死,何不干一場改命呢?”
人都是會變的。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喜歡上他的那一刻,早已經把自已當初說的話拋在九霄云外。
她曾說不想參與皇族斗爭,想要活命,可如今,她倒想和他一起造反…
戚司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又是一陣沉默。
胡鸞飛像是絲毫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讓眼前人承受多大的震驚,他壓低了聲音,嗓音喑啞,“鸞飛,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會被株連九族的?!?p> “我的九族里邊有你,足矣?!?p> 她緊緊地反握他的手,內心很堅定。
與其做案板上的魚肉,還不如翻身做刀,殺盡天下無良人。
但是這一刻,戚司遼退縮了。
他擁她入懷,溫情低語:“既想,卻又不忍你在利箭刀刃前提心吊膽?!?p> 胡鸞飛推開他,駁道:“自嫁于你,我早已不能獨善其身。與其整日惶恐,我寧愿橫刀向天為夢想而戰(zhàn),死又有何畏懼!”
她又變了。
從貪生怕死躲來桃花村到意圖造反也就才短短一個多月…
越來越看不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