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暫留人頭
到達(dá)云來縣是五日后。
云來地處江南，是魚米之鄉(xiāng)，又加上出瑪瑙，算是富庶之地，街上雖遠(yuǎn)不及京城繁華，卻也非常熱鬧。
“王爺，這人海茫茫，我們怎么找思涯神醫(yī)？”仝泉有些發(fā)愁。
尋人需要大量人手，可此次出來，王爺就帶了他和車夫，又說是私行，想必也不會讓官府幫忙。
“先找客棧住下。”白九霄合上兵書，拿了青銅面具慢條斯理戴上。
*
石磊比白九霄一行晚大半日到達(dá)云來，與寧時遷在客棧會合，已是傍晚。
“公子，覓蜂尋到白九霄他們沒？”
“嗯?！睂帟r遷指指對面客棧。
兩家客棧隔著一條馬路。
“他們出去找思涯了嗎？”石磊問。
“沒有，他們上午辦了入住后，就一直沒有出客棧。這也說明了一點(diǎn)，白九霄肯定有法子找到思涯。所以，從現(xiàn)在起，你就負(fù)責(zé)盯著他的那個侍從，我負(fù)責(zé)盯白九霄。”
“好?！?p> *
晚膳過后，客棧小二過來給白九霄送熱水。
白九霄給了他一枚煙火和一錠銀子：“去西南方向把它放了。”
小二雖不明其意，但看到有銀子，自是欣然答應(yīng)。
因?yàn)榭蜅Ｔ谡稚希跃退闳肓艘?，下面還是很熱鬧。
寧時遷的房間里沒有掌燈，窗門也是虛掩著，他站在黑暗中，透過窗門的縫隙望向?qū)γ婵蜅５囊簧却啊?p> 窗邊白九霄負(fù)手而立，青銅面具下一雙銳利的眼睛遙望著遠(yuǎn)處不知哪里。
寧時遷抿唇。
這男人真是謹(jǐn)慎，在房間里面還戴著個面具，想來是壞事做盡、仇家太多，怕被人識出、遭人報復(fù)。
若非要通過他尋思涯，他也恨不得趁此機(jī)會暗殺了他。
另外，他還有一個顧慮，這個男人剛大敗桑臨，還擄了十一來做質(zhì)子，此時遇害，很有可能就會懷疑到桑臨頭上，對十一不利。
暫且讓他項(xiàng)上人頭多留些時日。
*
白九霄看著一枚煙火在西南方向沖天綻放，靜站了一會兒之后，又看到東南角有一枚煙花綻開，她唇角一勾，放下窗門。
走到桌邊撩袍坐下，她捻起兩顆桌上盤子里的糖炒板栗，揚(yáng)臂一拋，砸向房間右邊的墻面。
好大兩聲“嘭嘭”。
很快，住在右隔壁的仝泉就沖了過來：“王爺，怎么了？”
“去打聽一下云來縣東南角有什么寺廟？”
呃。
仝泉看看墻邊地上兩枚糖栗子，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是，去查寺廟？
雖有些莫名，卻也不敢多問。
“是！”仝泉領(lǐng)命而去。
白九霄拿起竹簽挑了挑桌上的燭火，又拾起那本下午看了一半的《平國論》看了起來。
不多時，仝泉就回來了。
“啟稟王爺，東南角只有一個寺廟，昌明寺?！?p> “知道了?！卑拙畔雒佳畚刺?，手里的書翻過一頁。
仝泉特別好奇，明明是來這里尋思涯的，結(jié)果早上住進(jìn)來后，就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一整天下來，唯一遣他去做的事，便是剛剛讓他去打聽這座寺廟。
“敢問王爺，這昌明寺跟思涯神醫(yī)有關(guān)？”
“嗯，”白九霄淡聲，“他就在那里?！?p> 仝泉驚訝，又驚喜。
雖然知道自家王爺英明神武、無所不能，但凡事總歸有跡可循，這次......
“王爺是如何知道的？”
白九霄抬眸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她跟思涯是師徒，自然有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
剛剛她讓小二放的煙火就是思涯當(dāng)初給她的，是思涯特制的，與普通煙花不同，當(dāng)然，旁人看不出。
思涯跟她說，如果有急事，不得不找他，就在西南方放出一枚煙火，他若是跟她在同一城，就會也放一枚煙火回應(yīng)她。
他放煙火的地方，就是他落腳的地方。
另，他云游四海，只在寺廟落腳。
所以，他在昌明寺。
但這些，她是不會告訴仝泉的。
仝泉也不敢再問。
只是，既然知道人在哪里，怎么還在這氣定神閑看書？
思涯神龍見首不見尾，萬一又跑了怎么辦？
“王爺不現(xiàn)在去找嗎？”
“明早去?！?p> 思涯每晚戌時就寢，雷打不動，此時已酉時末了。
*
對面蓬萊客棧二樓的廂房里，石磊激動跟寧時遷報告：“公子英明啊?！?p> “公子讓我去對面客棧晃晃，真晃對了，公子猜我聽到了什么？”
寧時遷將視線從對面客棧收回來，回頭看向他。
“我過去假裝問路，正好遇到白九霄的那個侍從下樓問掌柜，云來縣東南角有什么寺廟，掌柜的說只有一個昌明寺。所以，公子，你說，神醫(yī)會不會在昌明寺？”
“很有可能?！?p> 寧時遷知道白九霄手段了得，卻也沒想到他如此之快。
“那還等什么，我們趕快去找人啊?！笔诩硬灰选?p> 寧時遷默了默，鳳眸微瞇。
“知道思涯在那里，也很清楚思涯行蹤不定、機(jī)會難得，可白九霄他們并沒有立即前去，想必定有不去的原因，又或者覺得深夜叨擾不妥，畢竟是有求于人。”
說完，寧時遷又回身看向?qū)γ婵蜅！?p> 想了想，吩咐石磊：“但以防萬一，還是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p> “好。”
“明日一早我再前往，只要趕在白九霄的前面就行?！?p> *
寧時遷守到子時，石磊接班，他就去睡了。
因?yàn)檠b著事，翌日清晨，他還是很早就醒了，天剛蒙蒙亮。
“白九霄沒出發(fā)吧？”他問石磊。
“沒有，雖然白九霄的窗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的動靜，但可以看到他那個侍從屋里的情形，剛起床呢，而且，我也一直留意著客棧的大門口，白九霄若出客棧，我也定然會看到?！?p> 那張青銅面具那么打眼。
寧時遷看了一眼對面，看到仝泉在窗邊活動筋骨，又聽到石磊如此肯定，便放下心來。
“我洗漱一下就出發(fā)，你留下來繼續(xù)關(guān)注他們，以防我們理解錯了，昌明寺與思涯并無關(guān)系?！?p> “好?！?p> *
白九霄打馬來到昌明寺的時候，昌明寺的僧人剛剛做完早課。
門口的僧人攔住她：“抱歉姑娘，每月二十七，寺中大清掃，不接待香客，請姑娘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