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血神瘟疫，紅晶災病
杜衡在后面安靜地等著，牧叔上前敲了敲對方的門。
屋里面?zhèn)鱽淼统恋穆曇簟?p> “哦，來了來了。”
杜衡掏出了手槍，藏在了背后，警惕地望著即將打開的門縫。
打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破舊的白襯衫，兩鬢斑白，身材十分瘦削，兩個顴骨高高凸起，不過那雙眼睛炯炯有神，與這糟糕的“鴿子窩”死氣沉沉不同。
杜衡也沒有想到昨日在面罩下的男人，居然如此顯老，精神壓力與無休止的工作，將他摧殘成這副樣子了。
明明只有30多歲，看上去卻有50多歲了。
金桂丁一看見兩人，從兩人身上的打扮與氣質(zhì)，就感覺到一種威嚴的感覺。
尤其是墨鏡男背后那個扛著大箱子的青年，格外的眼熟。
聯(lián)想起昨天的事，他瞬間臉色一變，雙腿都開始顫抖起來。
“呼，沒想到這么快呀，還以為是過來催債的呢，不過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催債’的。”
牧叔說：“別那么緊張，看樣子你已經(jīng)明白了，那就放棄反抗，好好配合我們就行了?！?p> 桂丁央求：“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三天就行了?！?p> 牧叔緩緩說道：“每一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而負責，無人能夠逃脫。”
就在這時，在小屋的深處傳來了一聲稚嫩的聲音，可憐而又脆弱。
“爸爸，是來客人了嗎？咳咳……”
“哦，是來客人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出來。”
金桂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深陷的發(fā)黑眼圈中淚水在不斷打轉(zhuǎn)。
他苦痛地捂住自己的臉，一瞬間那么的無地自容。
自己常教導女兒善良勇敢遵紀守法，神明會注視一切，在世間善惡之事會記在陰間的賬上，成為你下一世輪回的決定權。
但是身為父親的自己，卻違背了信仰。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個好人。
但是別無選擇，為了女兒的命，他可以付出一切。
牧叔看著男人那副窘態(tài)，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不由想起家中的女兒，一瞬間感同身受。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放心，我們不會說的，這最后的尊嚴是屬于父親的?！?p> 桂丁握著牧叔的手說：“謝謝，謝謝你們，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爭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p> 杜衡走上前說：“不介意我們進去坐坐吧？”
桂丁點了點頭說：“隨便吧，家境貧寒，沒什么好招待二位的，真是抱歉?！?p> “沒事兒，我們也不是過來吃飯的，再說了，你這也不是餐館?！?p> 兩人走進了屋里，里面也沒什么特別的氣味兒，反而有一種淡淡的花香。
不遠處就能看見一盆盆綠色的花盆，房屋主人似乎很愛植物，也有可能是用來賣的，大概率在這地方是賣不出去的。
屋里面還挺擠的，不到三十平方米，廁所和廚房挨的挺近。
客廳里面是一張桌子，桌子還缺了一只腳，被一塊磚頭墊著。
中間就是一張大床，蓋著一件紅色喜慶的大被子，躺著一個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身體病殃殃的女孩子，大概十一二歲。
頭發(fā)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枯黃，不過那雙眼睛很好看，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你們好，歡迎來到我家?！?p> 小女孩兒看見來客了，強撐著上半身，微笑地點點頭，小朋友笑起來很好看，但是狀態(tài)很不好，宛若風中殘燭。
這樣的年紀應該待在學校，現(xiàn)在卻只能躺在病床上，這就是命運的不公吧
一臺老舊的電視播放著最近的新聞，這樣的破舊衛(wèi)星大鍋，最多只能收到三個臺吧，這確實緩解無聊的唯一辦法。
上面播報的新聞，是關于全民免費醫(yī)療要落實的消息，下個月中就可以正式實施了。
但這孩子恐怕要挺不住了，生命氣息微弱，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壽命，而且免費醫(yī)療只針對本地人。
杜衡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忽然看見小孩子吃的東西。
“天天給孩子吃泡面嗎？”
桂丁眼神躲閃地緩緩說道：“沒有，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難得吃一頓?！?p> 聽聞此言，杜衡與牧叔心中都不是滋味，埋怨的話語卡在了嘴邊。
孩子生病了需要營養(yǎng)，當父親的難道不知道嗎？知道，但是因為治病花光了錢，又有什么辦法。
再加上他是外城的流民，沒有身份證，那些工作單位都是不能要他的，錢就更少了，能挺到現(xiàn)在真不容易。
小女孩天真地問道：“哥哥叔叔，你們找爸爸有什么事嗎？”
牧叔搶先說：“哦，我們就是給他介紹一下工作，發(fā)大財?shù)?，等賺了錢就能治好你的病了，到時候你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玩耍了。
小女孩的目光在那一刻變得很精神。
牧叔望向桂丁說：“屋子里面光線有些偏暗，我有點不習慣這狹小的地方，咱們出去談談吧?！?p> 金桂丁聽出了他的意思，有些不舍得看了女兒一眼。
杜衡舉手說：“沒事去吧，這里交給我照看就行了?！?p> 金桂丁說：“那就麻煩你了，櫻子好好聽話，記得按時吃藥，我要出去賺大錢了，可能需要晚幾天才能回來?！?p> 櫻子點點頭說：“好的，爸爸?！?p> 桂丁又看向了杜衡，十分嚴肅地叮囑：“對了，我女兒有重病，不要靠近她，更不要觸碰她，千萬不要！”
杜衡有些疑惑，還是點了點頭：“好的，你放心的出去談吧?！?p> 那兩個中年人都走了出去，現(xiàn)在只剩下了杜衡和小女孩兒了，氣氛有點小尷尬。
病床上的女孩，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瞬間有些同情心泛濫。
杜衡先自我介紹說：“你好小妹妹，我叫杜衡，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她虛弱地說：“金櫻子。櫻桃的櫻，不是白銀的銀哦?！?p> “真好聽啊?！?p> 櫻子指向桌邊盛放泡面的碗。
“哥哥你要吃嗎？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可以讓你吃一口喲?！?p> 杜衡微笑地說：“哥哥不餓，等你病好了，讓你嘗一嘗比這更好吃的東西。”
櫻子高興地說：“真的嗎？太好了，不過爸爸說不能接受陌生人的東西?！?p> 杜衡說：“我們現(xiàn)在不是陌生人了，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而且我們都知道對方名字了，是不是變得熟悉了，我受到你父親的邀請照顧你，那說明你父親也是信任我的。”
小姑娘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櫻子既然你生病了，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杜衡打算用一下自己的名額，先給這個女孩調(diào)到局里專門治療一下。
異聞調(diào)查局擁有全世界最高超的醫(yī)療水平，還有各種神奇效果的咒具物以及超能力，治個病還不手到擒來。
而且他父親也是一位超凡者，相信不久的將來，也能加入調(diào)查局出一份力。
算是提前使用他父親的名額而已，沒什么問題。
櫻子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父親也不讓我出去，只讓我待在床上，也不要把自己的皮膚給任何人看，說大家都會討厭我，害怕我?！?p> 杜衡好奇地問：“沒事的，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的，能不能讓哥哥看一下，我絕對不會討厭你的，哥哥我見識的可多了。”
小姑娘有些害羞，可還是點了點頭，掀開了被子，將長長的袖子往上拉起。
露出了一條泛紅的手臂，但是皮膚卻變得有些凹凸不平，而且呈現(xiàn)一種赤紅色的硬塊狀，細小的毛孔向外滲出紅色的液體，隨時都會凝固成晶體的狀態(tài)。
密密麻麻的一片紅色晶石，讓人看的不由心中泛起一陣惡心。
杜衡此刻神色變得惶恐，立刻向后退了兩步，仿佛面前的小女孩是一種洪水猛獸。
他忍不住驚呼道：“紅晶病毒！”
金櫻子看見大哥哥如此惶恐的一面，瞬間用衣服把皮膚遮蓋了起來，將自己藏進了被子里。
杜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多么的無理。
“抱歉……”
他想要說些什么，卻怕傷了小姑娘的心，現(xiàn)在對方肯定很討厭自己，他只能郁悶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原本他以為，對方一家苦難的命運即將被感扭轉(zhuǎn)，但是現(xiàn)實卻是何等的悲慘。
紅晶病毒是一種惡性的、傳染極強、篡改DNA的病毒。
被感染者只要進行皮膚表面的接觸，就有很大概率會犯下這種病初期癥狀，感覺身體不適，可能會伴隨發(fā)燒、身體遲緩等癥狀，并且會越來越虛弱。
前期皮膚表面不滲出紅色的晶體，基本上還能控制住壽命，大概能活二十年左右，這還是有錢能治療的情況下。
等皮膚表面滲出晶體時，就已經(jīng)進入了晚期癥狀，無力回天了。
全身都會失去知覺，最后凝結成了一塊晶體狀的物體，并且還會向四周蔓延，不斷污染著土地與生物。
理論上血液是藍色的話，也可以變成藍色的晶體，這是根據(jù)血液的顏色所發(fā)生的異變表現(xiàn)。
沒有人知道最初的源頭是哪里，不過據(jù)說是來神隕之地的血神瘟疫。
目前這種病毒無藥可救，基本上只要感染了，就要人道處理了。
直接安樂死，然后拉進火葬場，政府為你免費挑選墓地。
真是難為這位父親，居然能為身患重病的女兒堅持這么久了。
稍有不慎，兩個人就有可能一起感染，在日常接觸中繼續(xù)把病毒傳染給別人，問題會變得特別棘手。
杜衡有一些著急，但是他不敢隱瞞事實，這種事情是一定要上報的。
杜衡找到了兩位正在談論的中年人。
“牧叔，我有事找你。”
牧叔高興地說：“哦，你來得正好，我們已經(jīng)談妥了，老丁他不會進監(jiān)獄，而是調(diào)到我們異聞調(diào)查局作為后備人員訓練，在此期間他女兒的一切開銷都由我們來負責，也算是個好結局吧?！?p> 桂丁感謝說：“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我還以為直接把我拉走了，沒想到是找我談合作的事。也許神明真的會注視一切吧，苦盡甘來的日子到了?！?p> 杜衡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苦笑。
他拉著牧叔來到了一處巷角。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當面談不就好了嗎，老丁以后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同事，沒必要那么見外。”
“不，我是想談談他女兒的事。”
“呃，你也不像是那么古板的人啊，我這個大叔都懂得要助人為樂，救人一命勝造三級浮屠，只是提前透支醫(yī)用點，救個小女孩兒沒必要吧？你舍不得，我就來付?！?p> 杜衡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了。
“是個壞消息，那姑娘患上的是血紅晶體突發(fā)病，祝融大城曾經(jīng)爆發(fā)過一場傳染性極強的病毒，你還記得嗎？方圓一公里內(nèi)紅色的晶體蔓延，沒有一處活物，那塊地到現(xiàn)在都不能住人?！?p> “怎么會這么嚴重？治不了嗎？”
牧叔此刻的表情難以置信，他有些煩悶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煙。
杜衡搖搖頭說：“很難，他女兒皮膚表面都已經(jīng)晶體蔓延了，這屬于后期癥狀，人與病毒已經(jīng)完全相融一體了。咒具物1-032春神的萌芽都很難治療，很大概率會直接殺死病毒和宿主?！?p> 牧叔吧嗒吧嗒地抽著煙。
只能感嘆：“唉，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杜衡小聲問：“需要上報，派人過來處理嗎？”
牧叔說：“女兒是他的寄托，我們也不負責殺人，這樣也不利于雙方合作。唉，早知道不應該給他希望了，這件事先暫時隱瞞。
“在此期間先照顧他女兒，直到離世為止，也算是我們的盡職了。等對方訓練差不多的時候，再告訴他女兒離世的消息，這樣比較好接受?！?p> 杜衡聽完之后，覺得有些道理，但是又想到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那在此期間誰去照顧，那可是傳染極強的……”
“當然是你了?！?p> “叔，你也太信得過我吧，我雖然平時很彪，但我也怕死呀?！?p> 牧叔說：“怕什么？我再給你調(diào)用一個星期的咒具物2-031——阿卡麗的鮮花，可以預防一切疾病的傳染，不過就是容易低血糖而已，記得多吃糖。”
“那為什么不你去??？”
“我是個中年人，跟小朋友待不到一塊兒，家里都是我老婆照顧女兒的，你有個歲數(shù)跟她差不多的妹妹，應該有共情心，再說了，你之前那慌張的模樣肯定嚇到小姑娘了，至少送她最后一程吧。”
“可是我還是要巡街的呀？”
牧叔回答：“小眼鏡兒高良姜會替你巡街的，就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位?！?p> 杜衡想起了那個小朋友難過的眼神，就像一根刀插在了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唉，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一切是為了招收新隊員?！?p> “接下來不要暴露了，咱倆把戲演好一點，現(xiàn)在先帶他回到局里吧。之后我們要再去找那個團隊剩下的胖子?！?p> “那個獨眼老頭不找了嗎？”
“很難，沒有對方的消息，對方似乎是外籍雇傭兵。金桂丁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偽戲通過網(wǎng)上拉進來的，說要干一筆大買賣，然后救他女兒。偽戲是個難纏的對手，是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咱們還是要繼續(xù)等機會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