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認主
“離南祭司，你可知前天夜晚本王若沒有現(xiàn)身，白獅城會面臨何種境況？”
離南遲疑片刻后，道：“主城被攻破，難免蒙受些損失，可為了營救一城而去冒激怒陳國的風(fēng)險，我想其他城市的部眾也不會同意?！?p> “蒙受些損失？”
離洛的臉上綻放出柔媚的笑容，“看來諸位近來醉心修行，無暇顧及外事了。那本王就向你們稟告一下，當(dāng)晚陳軍攻破白獅城，馬上便下達了屠城令?！?p> “什么？”三人臉色皆是一變。
“或者在你們看來，我瑪依族人口近億，區(qū)區(qū)兩百萬性命無足輕重？”
這話一出，殿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身為大祭司的離南才滿臉悲慟地張口：
“這群畜牲簡直沒有半點人性，幾萬年來，我們五大部落步步退讓，把能給的都給出去了，他們竟還要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p> “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啊？”
大概是過于激動，這個年近六百歲的長者沒說幾句，聲音竟有些哽咽。
離洛不再理會他，雪白的身影背過去，一步一步走到那堅硬、冰冷的黑色王座前。
“聽好了，如果瑪依族不能從我手中崛起，那我不介意將它徹底埋葬。”
…………
藍川緩緩關(guān)上房門。
“短短十天，這是第八次來找我了吧，你小子倒有幾分氣性。”角落里傳來干澀的聲音。
“能向您這樣的前輩討教武學(xué)，在下當(dāng)然不敢懈怠。”
“哼哼，我也不是那么閑的，這次你若還拿不出點像樣的表現(xiàn)，以后就別再來了?！?p> 藍川微微一怔，隨即深吸口氣，“明白了?！?p> 說完，一道道雷光化作無數(shù)短小的利刃，在他周圍飛快游走。乍看之下，仿佛被深海中的紫色魚群包圍。
經(jīng)過多番交手，藍川雖然從未勝過，但也摸清了這位神秘前輩的路數(shù)。
此人的戰(zhàn)斗方式相當(dāng)樸素，就是憑借強悍到變態(tài)的肉體近身搏擊，沒有任何花里胡哨。
在技巧方面，盡管藍川因為持續(xù)的被毒打而進步神速，仍然差得很遠。
而比拼速度的話，必須幻化成“暴行”姿態(tài)?？赡菢右粊?，自己的攻擊手段又會大受限制。
因此，藍川決定換個策略——以守待攻。
“等我先出手嗎，也好?！?p> 話音剛落，灰色身影猛地撲了過來。
藍川沒有妄動，待對方進入自己十步以內(nèi)的范圍，才集中精神，操控方才凝聚的半數(shù)雷刃圍剿而去。
然而接下來短短三秒，“喪尸”前輩以驚人的控制力連續(xù)十幾次變換方向，那些雷刃完全摸不到他的衣角。
藍川絲毫不急，一旦對方脫離十步范圍，馬上令所有雷刃回縮，絕不冒進。
“小子，你這打法是跟烏龜學(xué)的？”
“烏龜急了也咬人，前輩可別太大意。”
“喪尸”低笑一聲，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根三寸長的烏黑短棒，再次沖了過來。
面對蜂擁而來的雷刃，他手持短棒飛速敲打，將它們逐個擊潰。
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雷刃突破了防守，劈在他的身上。
藍川分明看到，“喪尸”的皮膚不斷被炸裂開一條條裂縫，卻又馬上愈合，不曾流出丁點血液。
“怎么會！”
驚撼的同時，一股可怕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馬上操控剩下的半數(shù)雷刃加入攻勢，自己則趕緊后退。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我可有點失望啊，小子?！?p> 刺耳的嘲諷由遠及近，頃刻間已來至身側(cè)。幾乎就在同時，藍川的視線中出現(xiàn)一條帶著重重殘影的鞭腿，對準(zhǔn)胸口橫掃而來。
“砰——”
他及時豎起雙臂擋住了這一腿，卻因承受不住巨力而倒飛出去。
沒有任何喘息之機，那扭曲的灰色身影再度逼近，漆黑的拳頭宛如一把重錘，搗向他的腹部。
這一次，藍川汲取了以往失敗的教訓(xùn)，不再去做無謂的抵抗。
而是張大了嘴巴，吐出一顆鵝蛋大小的雷球，懸浮于二人之間。
看似小巧無害，卻需至少十息時間來醞釀。
然后，便是一聲幾欲震碎耳膜的轟鳴。極速閃爍的雷光不分敵我，將空中兩道身影一同吞沒了進去。
鐵屋外，玉香樓掌柜寒玉坐在躺椅上正喝著小茶，突然感覺身后的屋子搖晃了兩下。
他一個激靈，直接提著茶壺跳了起來，湊到屋門附近，面露緊張。
“這么大動靜，飛鷹那小子不會出事吧。”
這些天他暗地調(diào)查過藍川的身份，在得知此人似乎跟韃里王室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之后，便再也不敢怠慢分毫。
他急切地想闖進去看看情況，可念起之前與屋中之人定下的規(guī)矩，又不由得駐足在原地，犯起了難。
“小子，醒醒。”
迷迷糊糊中，藍川聽到有聲音在呼喚他。
勉強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詭異、猙獰的面孔。
一大一小的眼珠，殘缺不全的鼻子，豎立而且無法閉合的嘴巴……
簡直比幼童胡亂捏造的人偶還要抽象。
藍川瞬間清醒，趕緊往一旁打了個滾。
“前，前輩？”
“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子，世上比我丑陋的生靈多了去了。”
“喪尸”說著，難得支愣起來的頭顱再次垂下去。
藍川咽了咽口水，然后扶著墻慢慢站起來。
“實在抱歉，我剛剛不太清醒?！?p> “能在戰(zhàn)斗中昏迷，你小子還是太嫩了。”
藍川聞言，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失落。即便自己兵行險招，終究改變不了最后的結(jié)果。
失敗事小，他可惜的是以后再也無法向這位高人請教了。
“在下無能，讓前輩失望了，告辭?！?p> 說罷轉(zhuǎn)身欲走。
“慢著，你雖未將我擊敗，但方才那一招還算有點想法。”
“前輩的意思是？”
“我在這里呆了十多年，只為等一個合適之人，你的表現(xiàn)談不上優(yōu)秀，但也勉強夠了。小子，我認你為主，如何？”
此話一出，藍川頓時滿頭霧水。
“前輩能否說明白點，好端端的，為何要認我為主呢？”
“我并非人類，而是瀕臨滅絕的墨鱗一族。凡妖獸欲化人形，必招天劫。十五年前我渡劫失敗，僥幸撿回條性命，但也功力大損，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