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三年。
長安城外,石亭村樵夫?
在通勤的車上瞇眼小憩,睡意一下子襲上來,李定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就在一間土坯房。
本來應(yīng)該是陌生的房屋,李定卻覺得眼熟。
他口干渴了,嫻熟地倒一杯桌上的茶水,腦子里蹦出一句:這是昨晚燒的開水。
隨后就像觸動了機關(guān),陌生的記憶像潮水一般,來勢洶涌,李定頓時頭痛欲裂,唰一下臉就白了。
這是穿越了!
記憶太多了,李定消化掉部分記憶,就有了結(jié)論。
李定驚訝過后,深吸一口氣,說道:“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沒見哪個穿了還能回去的,回去的都適應(yīng)不了,又主動穿了?!?p> 這樵夫也叫李定。
李定開始從李定的身份了解李定這個人,免得被人識破抓去當(dāng)鬼怪上身給燒嗝屁了。
無父無母,無妻無子,親戚都隔了五代以上,不常走動。
有個好友,叫張稍。
在長安文人墨客中有些盛名,與張稍同為讀書人眼中淡泊名利的山人。
李定的記憶里,張稍占比較大,兩人往來頻繁,時常一起喝酒論詩詞,抵足而眠——對不起了朋友,我們要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了,因為我不是你的李定,我熟記四書五經(jīng),怕是沒有作詩詞的靈性。
記憶影響,想到與張稍訣別,李定就心痛的無法呼吸。他們是清白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那種知己。
“李兄,李兄,在家么?”
李定心痛的感覺稍微好點,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呼喊。
“在呢,在呢。”
李定應(yīng)聲開門,看到人,啪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
是張稍來了,怎么辦?
來論詩詞嗎?
李定急得團團轉(zhuǎn)。
張稍在外面道:“李兄,你關(guān)什么門?昨日小酌后,我與你說金色鯉魚換卦,按卦所指百下百著,你不信,今日特來叫你同去,賣了魚再去沽酒來吃?!?p> 張稍一提,李定還沒來得及消化的記憶就翻涌上頭:西門街上……賣卦先生……金色鯉魚……百下百著……
嘶!
李定吸了口涼氣,這很是熟悉啊——
袁守城長安城賣卦,漁夫以金色鯉魚換卦,能在涇河水域多捕魚蝦與金鯉。涇河水族因此受災(zāi),龍子龍孫遭難,涇河龍王大怒,要袁守城聲名掃地,趕他出長安,于是與他賭雨。袁守城竟然算準(zhǔn)了降雨點數(shù)和時辰,而涇河龍王求贏,克扣雨點數(shù)和時辰犯了天條,玉皇大帝得知就下旨魏征夢中斬龍。涇河龍王為了活命,求袁守城指點。因魏征乃李唐皇帝的官員,袁守城便教涇河龍王找李唐皇帝求情不殺,卻不知夢中斬龍,李唐皇帝留住了魏征肉身,魏征夢中斬涇河龍王。
在后世,不曉得這件事的人怕是極少數(shù)。
原來張稍就是那買了卦,在涇河水域打撈龍子龍孫的漁夫。
昨日喝了酒,張稍李定在涇河邊上談的就是袁守城賣卦的事,已經(jīng)被巡水夜叉聽去。
后世沒有流傳張稍下場如何,但打撈金色鯉魚,即龍子龍孫賣與袁守城就是禍?zhǔn)拢峙聸芎铀宀粫屏T甘休。
此去打撈魚蝦,怕是兇多吉少。
李定不忍張稍送命,拉開門,說道:“張兄,莫急去,我昨天沽酒帶回家還沒喝,家中還留了一盤油炸果子,進屋與我小酌如何?”
張稍不肯進屋,說道:“誤了時辰,魚蝦就撈得少了?!?p> 李定拽著他往屋里走,說道:“我們豈是貪圖這點子?xùn)|西的,張兄與我小酌幾口,還怕誤了時辰?撈的多便撈,撈的不多且果腹足矣。求富貴錢財,我們自去登科做官,不比這樵子漁夫強個百倍?”
張稍聽了,幡然醒悟,點頭道:“在理!在理!這幾日不知怎的,就迷上了撈金鯉換卦的名利事。”
說罷,隨李定進屋坐下。
李定按記憶翻出一瓶酒,一盤油炸果子,內(nèi)心卻翻江倒海:涇河龍王死后,攪得李唐皇帝魂游地府,險些被冤魂惡鬼索命,還陽后便做一場水陸大會超度亡魂,由此引出大乘經(jīng)典,唐僧奉旨西行。
后世傳言,這一步步都是刻意謀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
如今從張稍來看,此話不假。
張稍是個不貪名利的人,怎么圖魚蝦金鯉,定是被哪個迷惑心智,做了個馬前卒。
小酌片刻,卻見日光昏暗,屋外刮起了風(fēng),不過多時雷鳴電閃,下起雨來。
張稍見狀,說道:“得虧李兄叫住,這雨來了,不好打撈魚蝦?!?p> 李定嘴里說不謝,眼睛看著屋外的雨出神,又道:“真是一場禍雨。張兄,這幾日莫要再去涇河做營生,待長安風(fēng)平浪靜再做打算。”
張稍一聽,樂笑了,說道:“你也要做賣卦的營生?說說看,這雨要下幾日?準(zhǔn)了,我請你喝一個月的酒!”
李定有心救張稍,成全張李二人的知己情分,便不在意他話中的打趣之意,說道:“雨只下這一時半刻,卻是禍雨,攪的長安不寧,張兄且瞧著,若是我說的虛話,請張兄一月的酒,如何?”
張稍應(yīng)了,暫且不去涇河做營生。
二人又小酌片刻,一瓶酒見底,雨也停了。張稍卻有點意猶未盡,因為他要與李定把酒話詩詞,李定說今日被這雨擾的沒了興致,作不出來。
張稍不開心的走了。
李定酒勁上頭,也不收拾桌椅,回房倒在床上酣睡。
雨停了,紅日西偏,又見太陰星。
李定已睡了大半天,忽然驚醒,一腦門子的冷汗,張開自己的手。
如夢中一樣,手掌中有塊黑疤,玄之又玄,用手指一戳,半截手指陷了進去。
剛才做夢,李定夢到手掌化作黑洞,把自己吞噬了,卻見里面別有洞天,自成一方世界,有山有水,有花有果,美不勝收,卻不見一活人,不見一飛禽走獸。
在那方世界,天大地大,隨他心意,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取用什么,召之即來,不取用,揮之則去。
那方世界名叫洪荒陣,如后世書中的空間一般無二。
“想必這就是福利了?!?p> 半響后,李定接受了手掌黑洞,只需沉定心神,默念“洪荒陣”就能心神入陣,取存自如。
用了幾次,李定愈發(fā)了解洪荒陣,高興的不得了,把屋里的物品,挪進挪出,盡興了才罷手。
長安城,西門街。
涇河龍王見了袁守城,直徑守在皇宮門首,只等李世民睡下好入夢求情。他又施法傳訊,告訴涇河龍宮的妻子,自己犯下天條,叫她帶著小兒投奔她的兄長西海龍王,等這邊事定下再回。
卻不知小兒鼉龍不知怎的,先一步聽聞此事,離開了涇河龍宮,身旁跟著鰣軍師。
“九太子,不是李定張稍二人在河邊說賣卦的事,陛下也不會找那袁守城麻煩,引來禍?zhǔn)?!?p> 鰣軍師這般說道,教唆鼉龍上岸,去尋張稍李定,叫他們擔(dān)下罪責(zé)。
鼉龍得寵,有父母兄弟照顧,活的有些不知事,聽了這話就怒火中燒,說道:“二人在哪里!去打殺了他們,好解心頭之恨!”
“太子明智,打殺二人也免去口舌折辯!”鰣軍師見鼉龍這般說,很是高興,又給鼉龍灌迷魂湯,“你的八位兄長各司其職,只有太子殿下還未任職,想必將來子承父業(yè),也只有太子這般高才有資格。”
“太子隨我來,他二人乃石亭村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