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無是處
兩人舉止親昵，一看就是老相識，秦悠悠注意到張小小對衙役回避的態(tài)度，心下明白了幾分。
聽張小小問起她的身份，蕭文臉色微變，可還沒等他轉(zhuǎn)移話題就被秦悠悠截胡。
秦悠悠勾唇，眼光在張小小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嘴角沁著揶揄的笑。
“蕭大人糊涂，雖然表妹已經(jīng)和我有了婚約，但蕭大人也不必自暴自棄，找這個丑婦來做陪襯啊。”
“你說什么？！”
張小小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這張臉，如今被一個不相干的男子當眾羞辱，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她如此反應，秦悠悠轉(zhuǎn)向蕭文，臉上的戲謔更甚。
“月心知書達理，斷不會像這個刁民一般，在此等場合高聲喧嘩，要我說，外面的野花也就圖個新鮮艷麗，左右配不上蕭大人這般身份?！?p> 她左一個刁民，右一個野花，簡直把張小小撇得一無是處，張小小被氣得雙眼通紅，沖到秦悠悠面前，高高揚起巴掌。
“你給我住嘴！”
秦悠悠冷哼一聲，輕而易舉的擒住她的手腕，身后的衙役們也沒有忘記此行的任務，閻羅一樣立在秦悠悠身邊為她造勢。
張小小勢單力薄，不敢在這時候觸她霉頭，但是又心有不甘，只得向身后的蕭文求助。
“蕭大人，我平白被人這般辱沒，大人可要為我做主?。 ?p> 蕭文生出些惱意，張小小這一通叫嚷反倒坐實了秦悠悠的說法，他以前怎么沒覺得這個女人這么胡攪蠻纏？
“你少說兩句?！?p> 蕭文揉了揉眉心，他對美人的耐性一向高的出奇，若不是新鮮勁還在，對這女人尚且沒有厭倦，只怕早就已經(jīng)發(fā)怒了。
張小小看蕭文臉色不好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撇撇嘴，沒有再堅持下去。
而后，蕭文目光落在秦悠悠抓著的那只手上，濃眉蹙起。
“還有你，與我的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p> 秦悠悠啞然，松開張小小的手，這人前幾天分明還對自己戀戀不忘，這么快就找了新歡。
張小小暗中白了她一眼，小碎步退回蕭文身邊。
“蕭大人哪里來的表妹，我怎么從沒聽你提起過？”
她可沒有忘記面前這個男人貶低她時，拿來同她做比較的叫什么表妹月心，聽上去就和蕭文關(guān)系匪淺。
這讓張小小心中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畢竟要不是因為自己和蕭文之間有那么一些淵源，花了大價錢買通獄卒遞信，只怕此刻她還在牢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今蕭文就是她唯一的倚仗，沒了他在身邊，縣衙里的那群人不知道又會怎樣處置她。
“林縣令的女兒，身體弱，不經(jīng)常出來走動，你沒見過也是正常?！?p> 蕭文幾句話輕描淡寫帶過，似乎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
但張小小非要問出個所以來，又有秦悠悠在旁邊煽風點火，很快，張小小便沉不住氣了，說什么都要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林府大小姐。
也是正得寵，蕭文拗不過她只得答應，秦悠悠連忙招呼衙役，跟著兩人一起回到府衙。
幾人來時，林聲正在后院下棋，聽到小廝通報趕緊小跑到正廳。
抬眼就看見蕭文帶著張小小走進來，他先是一愣，而后就聽蕭文說要找女兒林月心，眼睛一動，視線正好落在蕭文身后喬裝打扮過的秦悠悠身上。
秦悠悠接收到他的目光，掩住口鼻咳嗽兩聲，林聲了然，回話說月心又染了風寒，還在養(yǎng)病。
張小小唇角勾起，笑得有些陰沉。
“到底是千金小姐，下幾天雨也能染上風寒，但是我們來都來了，雖然沒有讓病人出門的道理，但是林大人可以帶我們?nèi)チ中〗愕脑郝涮酵欢?。?p> 她幽幽看著林聲，突然想起在昨日在蕭文書房中看見的畫像。
畫像還未完成，但能看出大概輪廓是個女子，一襲青衣，站在榕樹下巧笑倩兮，筆觸細膩，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蕭文風流成性，她再清楚不過，只是還從來沒有看過有哪個女子能讓蕭文如此在意，甚至為其畫像。
蕭文看出了張小小的心思，但他并不點破，反倒看向林聲，竟是默許。
兩人眼下要硬闖，林聲進退兩難，秦悠悠給他使了個眼色，指了指后院方向。
再找借口拒絕說不過去，只能讓林聲盡量拖延，打著讓林月心梳洗整理的幌子爭取一些時間。
林聲會意，招來小廝帶路，秦悠悠則趁著兩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無聲息的調(diào)轉(zhuǎn)腳步繞到后門抄小路往院子方向飛快跑去。
人還沒院子，就看到門口站著慕容懷瑾，她揚起手正要打招呼，突然頓住動作。
慕容懷瑾面前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穿著藕荷色海棠紗裙，頭上綁了兩個可愛的團子，長得也討喜，白里透紅，宛如初春的粉桃。
她瞇起眼睛，站在拐角的盲區(qū)，聽著小姑娘羞答答的對慕容懷瑾剖白少女心事。
可惜小姑娘太磨蹭，幾個字翻來覆去講半天，她聽得不耐煩，身上又還有正事，索性從盲區(qū)走出來，冷著臉清咳兩聲。
小姑娘驚呼一聲，慕容懷瑾沒有一點被捉包的自覺，走過來親昵自然的拉起秦悠悠的手。
“你，你們……”
小姑娘瞪大眼睛，她不知道秦悠悠是男裝，在她眼里，這就是兩個男人在親昵。
“誠如你所見，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
慕容懷瑾抬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眼底的溫柔笑意閃了小姑娘的眼睛，她自知失言，捂著臉落荒而逃。
秦悠悠被他的眼神看得垂頭，心下怦怦直跳，呼吸都慢了下來。
等到再看不見那小姑娘的身影，她才板下臉來，抽出自己的手。
“那姑娘是林夫人身邊新來的丫鬟吧，哼，懷瑾公子還真是艷福不淺吶?！?p> 慕容懷瑾啞然，伸手替她摘下發(fā)間的枯葉，指腹溫柔的劃過她微闔的眸子。
“夫人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對夫人的心意天地可鑒，有夫人珠玉在前，懷瑾再難消受美人恩?！?p> 這話他說的認真，秦悠悠倏得睜開眼，美目圓瞪，只是里面沒有半分怒氣。
“油嘴滑舌，就你嘴貧?！?p> 雖是這般說著，她的嘴角卻不由往上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