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送衛(wèi)生所
回想著這事兒，桑河年生怕自己和周桂芳的誤會再扯得越深，喝止住桑老太讓她不要這時候再火上澆油了后，他趕忙跟著出去找人。
“你這倒霉孩子，敢說起你老娘來了！”看著桑河年不僅反過來斥責(zé)自己，甚至想都沒想地跟了出去，桑老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罵了一句。
追上周桂芳解釋清楚要緊，桑河年現(xiàn)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只是他這才一出去，院子外頭夜色蒼茫，只能瞧見天上月亮的光薄薄地撒下來，一眼望不到頭的夜色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幾聲狗吠。
桑河年怕周桂芳想不開真一個人跑出去了，他忙去查看院子里的大門，卻發(fā)現(xiàn)從里面落鎖的門是完好的，顯然他婆娘沒跑出去。
桑河年松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樓上傳來了小姑娘一聲尖叫。
“啾啾！”
桑河年只覺得眉心狠狠一跳，敢情周桂芳不是一個人跑出了家門，而是跑到樓上去找啾啾的茬去了！
桑河年快速奪步回來，只見聽見了桑蔻叫聲的桑老太正焦急地就要上樓去，桑河年忙將她攔下：“媽，您別動！我去看看！”
老太太年輕時從娘家的吊腳樓上摔下來過，年紀(jì)大了后，就心有余悸，更不敢爬樓梯了。
“造孽！造孽！”
看著兒子上了樓，桑老太在樓下拍著樓梯扶手迭聲又喊又罵：“當(dāng)初我就說不要把這個凈惹事的婆娘娶進(jìn)門！非不聽！我的心肝兒要是磕著碰著了哪兒，我非要和她拼命！”
桑老太的哭嚎聲震耳欲聾，上了樓的桑河年依舊能聽個清清楚楚，他聽在耳朵里，心里頭的煩悶就更甚了。
屋子里，桑蔻呆呆地坐在床上，五分鐘前，她眼睜睜地看著周桂芳瘋了似的破門而入，又像餓狼撲食一樣往她這兒撲了過來。
要不是桑蔻看著這周圍的環(huán)境沒有改變，真還要以為她這是又穿進(jìn)了什么末世喪尸文里。
周桂芳不顧一切地沖撞進(jìn)來，沒發(fā)覺小姑娘用來寫字的桌子攔在床前，她硬生生地撞了上去，摔在地上，碰了個四腳朝天。
桑蔻猝不及防地被她這“自殘”的行為給嚇到了，下意識地一聲尖叫溢出喉嚨。
等桑河年嚇到臉色發(fā)白地趕到樓上時，卻是發(fā)現(xiàn)，受傷的似乎是他婆娘，而小姑娘則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床上，頭上豎著幾根呆毛，十分襯著她剛醒來后的茫然。
“你快跟我下去，我好好和你解釋就是了，上來嚇小孩子干啥？”
桑河年一把拉了拉摔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的周桂芳，他看著啾啾的樣子似乎并沒有被唬到，就想直接帶著周桂芳回屋子去。
可哪里知道，他拽了拽人，女人卻是一動不動，連一絲回應(yīng)都不肯給他。
桑河年這才發(fā)覺不對勁，他蹲下身去看歪坐在地上的周桂芳，湊近了，他才看見女人正捂著肚子似乎疼得說不出話來。
桑河年一下又變了臉色，他連忙問：“咋了這是？哪里疼？”
坐在床上的桑蔻在這時候開了口：“二叔，她剛才撞了桌子。”
小姑娘白生生的手指頭指著床邊的桌櫥，桑河年順著她的手勢看到鈍鈍的桌角，他來不及想周桂芳怎么會疼得這樣地厲害，快速抱起女人下了樓去。
樓下，被桑老太這大嗓門吵醒的桑海年正安撫著老太太去睡覺，只是見了下樓來的人影，剛要回屋的桑老太又折身回來：“我乖孫怎么樣了……”
桑老太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周桂芳是被桑河年抱在懷里下來的，以為是這婆娘矯情，在嗟磨她兒子，桑老太頓時臉都要氣歪了：“周桂芳，你要死??！是腿斷了還是下半身殘了……”
“媽！”
一眼就看見了自家二哥那凝重的神色，桑海年連忙拔高了些許音量制止住桑老太：“二嫂肯定是哪里不舒服，哥才抱她的……”
桑河年都已經(jīng)急得不想再多辯解了，他一邊沖著桑海年喊一邊往外走：“海年！快把你那推車帶出來，我要帶你嫂子上衛(wèi)生所去！”
桑海年應(yīng)了一聲，連忙皺著眉頭去推車。
“……河年，周桂芳到底是咋了？”
桑老太愣了半天，這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周桂芳如果只是使性子要她兒子抱，哪里會惹得桑河年這樣緊張，現(xiàn)在還要把人送去衛(wèi)生所了！
老太太緊巴巴地跟出了院子，桑河年把懷里的女人放在簡陋的推車上，他回過頭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媽，您就別出來添麻煩了，快先屋吧！海年，扶媽回去！”
看著二兒子獨自推著推車就要走，桑老太連忙拉住朝自己走過來的三兒子，她從衣兜里掏出了個有些老舊了的手電筒，放在桑海年手里，一邊推著他催促著：“快，快跟著你哥去，別讓他拐溝里去了！”
看著手里沉甸甸的這老物件時，桑海年還有些怔愣了一下，這比煤油燈還要亮堂不少的玩意兒，是大哥和大嫂開了工廠賺了錢后，給家里的老人家買的，說是給他們起夜方便時用的。
買了好幾年了，平時他媽寶貝得跟什么似的，這還是桑海年頭一回把這亮東西看得這么清楚，而且現(xiàn)在還是就躺在他的手里。
“別弄壞了！”
桑老太看著桑海年傻不愣登地盯著那手電筒看，一邊氣他不合時宜，一邊又催著人快些追上他哥去。
桑海年和桑河年相繼消失在夜色里，家里頓時冷清了下來。
“奶，叔他們?nèi)チ四模俊?p> 桑蔻下來時，就瞧見桑老太神色看起來落寞無比地走了進(jìn)來，小姑娘探著腦袋望了她的身后一眼，卻沒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要進(jìn)來的人。
“去衛(wèi)生所了?！?p> 桑老太忍不住地嘆氣：“周桂芳那個敗家娘們，在家里不找茬，就是使勁地花家里的錢！”
桑蔻撓了撓腦袋：“去衛(wèi)生所干啥？”這倒也沒必要吧？
起初，她還以為周桂芳是崴著了腳，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桑老太現(xiàn)在卻告訴她，周桂芳居然被送衛(wèi)生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