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死這份工作了?！?p> 夜幕下，喃在對講機里抱怨道。
“如果我當年在楊百翰大學就好好讀書，說不定現(xiàn)在就干著牙醫(yī)或者律師之類的工作，而不是在一個本來可以和閨蜜購物的周末蹲在大樓頂端吹西北風?！?p> “喃，我不得不遺憾地提醒你，是你自己殺掉了所有的同學。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倒是可以陪你去商場?！?p> “和一個ai去是否顯得我的人生太失敗了一點?！?p> 這里是與合眾英雄聯(lián)盟遙遙相對的另一座摩天大樓，穆斯塔法大樓的頂部，在218米的高度上，風勢強烈，一般人僅僅是站在邊緣都會目眩，但喃卻紋絲不動地趴伏在從大樓頂部伸出的石像鬼雕像上。
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她在夜色的掩護下毫不顯眼，她已經架著狙擊槍對準目標點幾個小時了。
任何一支軍隊里的狙擊手，如果知道她要狙擊的目標在哪里的話，都會啞然失笑，那不是用任何技術手段能彌補的距離，中間隔著無數重障礙物，更是遠遠地超出了視距范圍。
“你能確保一次性讓多少人喪失戰(zhàn)斗能力？”
“七個，不可能更多了?！?p> “足夠了，根據你自己的判斷確定扣動扳機的時間吧?！?p> “親愛的，對我來說任何時候都可以。上帝指引我的子彈?！?p> 話音剛落，她就扣動了扳機。
那枚子彈在夜空中發(fā)出尖銳的嘯聲，隨著動能的消耗與重力的牽引不斷地下墜，剛好穿過一輛環(huán)城電車的車廂間隙，剛好掠過一戶人家的陽臺，剛好落在了一個廢舊的倉庫上方，一個質量不佳的吊車的粗制濫造的吊纜上。子彈內的壓縮炸藥與子彈上的符文一同發(fā)揮作用，纜繩發(fā)出了一聲悲鳴，隨后5噸重的建筑材料勢不可擋地向下墜落。
……
一聲巨響傳來，但夏伯陽卻并沒有看到“大師”的臉炸成一團血漿。正在看電視的瑪格麗特嚇了一跳：“地震了？”
沒有半分猶豫，夏伯陽立刻沖出后門外，他控制著鐵質手腕，將自己拖拽向半空，這時他看清了正在包圍這座倉庫的人：一群穿著羅斯制式戰(zhàn)術裝備的士兵，一部分人正在無所適從地把槍口對準周圍，一部分人仍然瞄準著倉庫內部，還有幾個似乎被壓在了建材下。他高高揚起左手，所有士兵的槍械都從手中飛出，反過來對準了他們。
“別想著搞小動作，你們現(xiàn)在連自殺都做不到，那邊那個，說你呢?！?p> 夏伯陽反手用一個士兵自己的腰帶捆住了他正打算拿手榴彈的手，他環(huán)顧四下，高聲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指認你們的指揮官，在你們指認出來之前，每過三秒我就閹割你們中的一個，把那玩意塞進他自己的嘴里。1?！?p> 這群士兵的意志力達到了2，夏伯陽很快逼問出了指揮官。他拽下指揮官的頭盔，有些意外地看見了一張黑人的臉。夏伯陽用一把鋼刀懸在了指揮官的眼球上?！安皇橇_斯人吧，派你們來執(zhí)行任務的人是誰？”
指揮官雖然沉默不語，但臉上已經開始止不住地冒汗。夏伯陽補充道：“提醒你一下，我現(xiàn)在是私法處刑者，換句話說，我破罐子破摔了，對法律毫無顧忌。那么你是想現(xiàn)在說出來，回去告訴你的上級行動失敗了呢，還是想要被我緩慢地碾碎，再讓我的死靈法師朋友從你的腦子里把記憶挖出來？那可不會很愉快?！?p> “說吧，誰指使你們來襲擊我？”
指揮官咽了咽口水。“我們的目標不是你，我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我們本來是要殺倉庫里的那幾個家伙，是……是客戶臨時指示我把你也一起……處理了。”
“這么多全副武裝的人來殺一個足不出戶的中年人和兩個離家出走的小孩？你真的覺得我很好糊弄？”
“我向你保證！我們的目標真的不是你！我們就是些拿錢辦事的傭兵，客戶給我們下了在限定時間前殺死目標的命令，我們也不知道客戶的目的！”
夏伯陽從拷問經歷中鍛煉出來的觀察能力告訴他，這個指揮官沒有說謊。他點點頭，說：“所以呢，到底是哪個有錢的變態(tài)雇傭了你們？”
“客戶是在線上和我們交接的，我們真的不知道……”
確認了從這個指揮官口中問不出更多東西之后，夏伯陽揮了揮手，用鋼筋把所有士兵吊上了天橋，將他們的武器也掛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大都會警察就會及時趕來，將他們逮捕。
夏伯陽并不介意殺人，但作為一個理智尚存的前注冊英雄，在可以選的時候他總會選擇程序正義。
夏伯陽走進倉庫里，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景象，瑪格麗特和虛空在把大堆的紙張推進一個桶里焚燒，“大師”則在氣喘呼呼地搬運著電子設備，將它們裝進一個巨大的紙箱中。
看見夏伯陽走進來，虛空抬起頭來，沖著他激動地大喊：“我全都看見了！我就知道我的推論是正確的！你看吧，聯(lián)盟的人派來追兵了，他們畏懼我們！”
“你怎么一激動人稱代詞就變正常了……還有，那不會是聯(lián)盟的追兵?！?p> “你怎么知道，”瑪格麗特漲紅了臉，“你不過就是因為以前在聯(lián)盟工作過，所以不愿意相信會是他們罷了?！?p> “冷靜點，瑪格麗特，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大師”呵斥道，但夏伯陽能看出來他同樣處于激動的狀態(tài)，雙手不住地顫抖。這群陰謀論分子的情緒在巨大的恐懼與理論得到“證實”的狂喜之間搖擺，一時間都有些情難自禁。
這幫腦子帶坑的家伙……
夏伯陽撓了撓頭，說：“聽著，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觸碰了誰的禁忌，沒準你們組織收集的信息剛好冒犯到了哪個有權有勢的混蛋，現(xiàn)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合眾英雄大廈……”
“你想殺了我們！”虛空沖他大喊道。
“……或者大都會警察局。”
“大師”心平氣和地說：“不論你認為我們的理論有多荒謬，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已經說明了它的正確性。聽我說，那些合眾英雄聯(lián)盟的大人物的控制力無孔不入，如果你把我們帶到警察局去，我們這些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際關系的人會在一段時間后無聲無息地消失……”
夏伯陽看了看這群神情嚴肅的被害妄想癥患者，再一次感受到了血液沖頂的感覺。
“行，我?guī)銈內ヒ粋€地方，那里可能比合眾英雄大廈還安全?！?p> “那是什么地方？”
“我朋友家里?！?p> 本就不富裕的車內空間在擠進去四個人之后更顯狹窄，夏伯陽不得不把自己的戰(zhàn)服塞進后備箱?，敻覃愄鼐璧匕l(fā)問道：“你說是你的朋友？注冊英雄嗎？”
“他是世界上最仇恨‘注冊英雄’這個詞的人之一。”
確切地說是仇恨‘注冊’這個詞，夏伯陽在內心補充道。
“哦，那他跟我們是一條戰(zhàn)線上的?！?p> “他也討厭‘我們’這個詞?！?p> 虛空在后座上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口中喃喃自語?！安幻?，不妙，盎格利亞區(qū)，火災，阿爾比恩區(qū)，墜樓，天吶，卡希爾也……”
“大師”從座位后探出頭來?！拔覀兟?lián)系不上我們的同伴了，可以把位置發(fā)給他們，讓他們也來避難嗎？”
“我們能應付麻煩，只是我對你的同伴有沒有生命危險表示懷疑?！?p> 夏伯陽開著車從埃律西昂區(qū)進入了城郊，很快就進入了一片環(huán)境優(yōu)美的居民區(qū)。這里所有的房子都差不多，方方正正，刷著漂亮的白漆，附帶一片修剪良好的草坪和一個車庫。在所有這些房子中，夏伯陽朋友的那棟最具辨識度。
草坪上插著一塊牌子，上面用血色的紅漆寫著“進入即槍殺”，車庫頂倒掛著一面星條旗，大門兩側用黑色的大字寫著“F（屏蔽）k the Union”。
瑪格麗特小聲地吐槽道：“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從孤星州搬過來的？”
“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是我們城市文化多樣性的表現(xiàn)?！?p> 大門被“砰”地一腳踹開，一個戴著牛仔帽，穿著藍色格子襯衫的白胡子老頭瞪著眼睛沖了出來?！澳膫€混賬？民主黨人還是收稅的？”
“安德魯，看清楚了，是我！”
“夏！”安德魯高興地脫了帽子走上前來，“你好久沒來這做過客了，你沒在大選中投票給民主黨吧？”
“我不關心什么狗屁政治?！?p> “要的就是這種態(tài)度！等等，你后座上那個小日本是誰？”
“大師”嚇得一哆嗦，夏伯陽安慰道：“沒事，安德魯平等地歧視包括白人在內的所有種族?！?p> 安德魯瞥見了車上的兩個女孩，神色怪異地說：“老兄，這可不行，有點違法了?！?p> “你想到哪去了……這些人剛剛遭遇了襲擊，出于某種說不清楚的理由拒絕接受聯(lián)盟幫助，所以我來委托你庇護他們一晚上——或者一陣子?！?p> “聯(lián)盟，那幫傻（屏蔽）干不好任何事情（虛空默默地點了點頭），來吧，好客是大都會人的傳統(tǒng)！”
安頓好幾名受害者后，夏伯陽和安德魯交談了起來。
“安德魯，我得承認，我確實有點困惑，”夏伯陽說，“顯然不會是聯(lián)盟下的手，但我不明白誰有這個動機。他們實在是太無害了?！?p> “想弄清楚這事還不簡單？”安德魯不屑地說，“讓他們好好檢查下自己的發(fā)言，除了言論之外，他們還能以什么方式招惹到別人？”
“你說有沒有可能襲擊不是針對他們三個人，而是針對他們那個民間組織的？”
“誰知道。不管最后查出來是誰買兇，我們都要宰了他。”
“萬一真是聯(lián)盟下的手呢？沒準是至尊術士本人?！毕牟栭_起了玩笑。
“哈，那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