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郡主的嫌疑
兩個大理寺的捕快聽到劉國舅發(fā)話，立刻一左一右上來拉衛(wèi)瀟瀟。
小鳶沖上去，試圖攔住他們。
“大人們，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小鳶攔在衛(wèi)瀟瀟的床頭，張開雙臂，像護崽的老母雞一般，“我家郡主還生著病呢，這一來一去折騰不起的呀，大人，您一定是冤枉了郡主！”
劉國舅不耐煩地招呼另外兩個捕快。
“不懂事的丫頭，扔出去。”
衛(wèi)瀟瀟按住小鳶。
“別爭了。”她輕聲對小鳶說。
小鳶回頭看著衛(wèi)瀟瀟，大眼睛里蓄了兩包眼淚。
衛(wèi)瀟瀟心里涌起一股難言的復雜情緒。
錦瑟郡主就是小鳶的天，她作惡，她就幫著，她出事，她就以身相護。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遠比她當時所寫下的要復雜和生動，在這個世界中，再小的配角也有自己的深刻感情。
“去找長公主。”衛(wèi)瀟瀟摸了摸小鳶柔軟的頭發(fā)，輕聲道。
小鳶以為郡主是讓自己去通風報信，當即不哭了，用力點了點頭。
衛(wèi)瀟瀟平靜地看向劉國舅。
“走吧，大人。”
大理寺最靠北的房間陰暗潮濕，屋子的四角擺著各種刑具，有些上面還殘留著沒被擦干凈的血跡，讓人只看一眼就想轉(zhuǎn)過臉去，不敢去想遭受過這種審訊的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衛(wèi)瀟瀟坐在鐵質(zhì)的椅子上，也許是給這位金枝玉葉最后一絲面子，也許是知道她不可能從這里逃出去，所以劉國舅沒有綁她，也暫時沒有動用刑具的意思。
但衛(wèi)瀟瀟還是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發(fā)燒的身體里像藏著個火爐，熱氣不斷地透過每個毛孔往外冒。她試圖用椅背撐住自己的腰，防止自己倒下。
劉國舅坐在衛(wèi)瀟瀟的對面，碩大的肚子上放著卷宗，拖著長音開了口。
“你因為愛慕上官公子，所以得知他要娶宋憐兒為妻后，因妒雇傭了閻羅宗的殺手?！?p> 衛(wèi)瀟瀟低低地咳了兩聲，感覺自己的喉嚨愈發(fā)滯澀，她盡量讓自己的思維轉(zhuǎn)動起來，但效果并不明顯。
因此她只能蒼白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么。”
劉國舅發(fā)出大笑聲。
“郡主，你是不是以為你和上官公子的丑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你扮作丫鬟潛入丞相府，和上官公子偷情的事，我們都已經(jīng)知曉了?！?p> 衛(wèi)瀟瀟的眉心跳了跳。
盡管頭已經(jīng)燒得昏昏沉沉，但衛(wèi)瀟瀟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這和她想得不一樣。
在劉國舅說出她和黎越有私情的時候，衛(wèi)瀟瀟順理成章地認為，這是身為劉國舅手下的顧霜染告訴他的。
但如果是顧霜染說的，她應該說的是偷情地點是藏書閣，而絕對不是扮作丫鬟潛入丞相府的事。
衛(wèi)瀟瀟深吸一口氣，決定先硬抗一下：“大人說什么？我何曾去過丞相府？”
劉國舅笑了笑：“看來郡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吶，來人，帶證人來。”
一個翠衫子的女子被帶了進來。
衛(wèi)瀟瀟借著昏暗的光線辨認了一下，她認了出來，這是黎越房里和宋憐兒吵架的丫鬟之一。
“這個丫鬟，你可眼熟啊？”
衛(wèi)瀟瀟：“不認識?！?p> 劉國舅冷哼一聲，朝翠衫丫鬟招了招手：“你仔細辨認一下，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身份詭異的丫鬟？”
翠衫丫鬟絞著手指，她想上前看衛(wèi)瀟瀟，但又知道這是長公主府的錦瑟郡主，根本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然而她剛想后退，劉國舅便眼睛一瞪——這同樣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可憐的翠衫丫鬟在原地像個鵪鶉似的哆嗦了半晌，直接跪下了。
她不停地叩頭：“求大人寬?。∨局赖?，都已經(jīng)告訴大人了！”
“奴婢在上官公子屋里做事，從未見過那樣一個黑炭般的丫頭，便起了疑心，后來那丫鬟離開時，奴婢便跟了上去，眼瞧著她進了長公主府。”
“除此之外，奴婢再也不知了呀！”
劉國舅皺眉呵斥道：“本官未發(fā)話，誰允許你說這么多的！拉出去！”
那翠衫丫鬟哭哭啼啼地被兩個大理寺捕快拉了出去。
衛(wèi)瀟瀟明白了。
“大人，你也聽到了……”衛(wèi)瀟瀟說兩句話就要咳一會兒，“我們府上女人多，與我身形相似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誰知道是哪個不著調(diào)的去了丞相府，大人怎能就認定是我呢？”
劉國舅不急不徐，他看了眼左右，沉聲道。
“傳顧大人進來。”
衛(wèi)瀟瀟的一顆心，沉沉地墜了下去。
顧霜染應該一直候在門外，通報傳出去后，不多時便隨著兩名捕快走了進來。
她目光沉沉地看了衛(wèi)瀟瀟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言，沉默地站到了劉國舅身邊。
“顧大人，這枚金印，是你在錦瑟郡主房中發(fā)現(xiàn)的吧？”
劉國舅將那枚有奇異紋樣的金印放在了桌上。
顧霜染低聲道：“是。”
劉國舅猛地一拍案幾。
“根據(jù)我大理寺的卷宗記錄，此等紋樣，乃是閻羅宗的標示，持此印者，便是閻羅宗的雇主。”
衛(wèi)瀟瀟感覺椅背快要撐不住自己的腰了，她的眼前開始浮現(xiàn)出金星，整個人昏昏沉沉地想往下墜。
她知道，這東西到了劉國舅手里，她就算完了。
再沒有翻盤的余地，一切都是徒勞的。
顧霜染開口，想要說什么，然而被劉國舅一揮手攔住了。
“好了，這沒你的事了，你出去?！?p> 此時的顧霜染還沒有得到太子的一心扶持，大理寺被牢牢掌握在劉國舅手里。
如果按照原劇情，顧霜染在連破大案后，與太子齊心協(xié)力扳倒了皇后，劉國舅舔著臉上門求饒，被太子一腳踢開。
可惜啊。衛(wèi)瀟瀟遺憾地想。這樣的劇情，自己是等不到了。
“國舅爺，長公主來了！”
捕快進來通報的時候，顧霜染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間。
于是氣勢洶洶的長公主帶著人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門口的顧霜染。
長公主狠狠一個巴掌打向顧霜染，室內(nèi)傳來清脆的一聲響，顧霜染的半邊臉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