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愿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只菜粉蝶飛啊飛啊,飛到了我的腳下。
“啊!你是大濱菊的精靈嗎?”……她能看到我了?
“謝謝你來找我?!彼χf。
上次光顧著觀察環(huán)境了,這下還是頭次細致地打量了她的樣貌。藍色眼睛,金色的長卷發(fā),臉上有點小小的雀斑,平平無奇的公主常見長相配置。
“今天我會被邀請進宮,我們一起去吧?!甭曇粢彩?,甜甜膩膩的公主常見配置。
“別去!”我開口說話了,但沒有聲音。
“車來了,我們走吧。”她摘下那朵大濱菊,握在手里上了車,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上了。
我們倆擠在后排,可以確定的是,我是實體,但除了公主其他人觀察不到我的存在。
公主一路上都很安靜,垂目轉(zhuǎn)著手中的大濱菊。我實在坐不住,焦急的盯著窗外。
剛進城就把司機打暈了,干脆利落的我來開,一路直飆到皇宮門口,然后再把司機叫醒。
門口的一個長相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男人面色微慍,吩咐了幾句那司機就被拖走了,然后才笑著迎公主進殿。
這不明擺著十有八九是這個男人干的好事嗎?我狠狠用眼神剮了他兩眼才跟著公主走進去。
毫不意外富麗堂皇的宮殿。從大門順著紅毯進去,得抬起頭來才能看見高高在上的國王和王后。
王座也閃耀得睜不開眼,我不愿直視那種金光閃閃的偽善存在,把目光移向了別處。也是在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公主沒有穿著鞋子。
白色的裙擺上還留著一些泥漬,一路過去了腳上還是殘存著泥土……我鼻頭莫名得有些酸澀,這哪是一個前來覲見的公主該有的樣子。
國王和王后卻毫不在意,坐在王座上笑著和她說著些虛無縹緲的空蕩話,聽得我耳朵繭子都化成蝶之后,最終安排侍衛(wèi)找了個房間把她安置在這里。
非常小且偏的房間,我有些不滿,但換個想法也挺方便的。我里里外外翻找檢查著這個房間是否有異樣,再跑出去前前后后的繞了幾圈,夜深了才又摸著回來。
公主點著燈,看著書。衣服換了新的,腳上起碼穿上了拖鞋。檢查了沒什么問題我的神色緩和了不少,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掏出紙和筆來打擾她。
“這個國家,有其他繼承人嗎?”我寫到。
她招招手,想靠近我的耳邊,我側(cè)低身子聽她小小聲的說到:“沒有,我是僅剩的公主?!?p> “僅剩的?以前有過嗎?”
“嗯嗯,有傳言說,我是臨時抱來的孩子,因為現(xiàn)在皇后的孩子生下來就去世了,才找了個人替代。”
“不可能,他們不會愿意把整個國家交給外人的。傳言不可信,何況你們長得那樣像。”
“哈哈哈哈”她沒忍住笑了起來,我有些奇怪。
她又趴在我的耳朵邊,小聲的告訴我:“其實我的頭發(fā)是棕色的,眼睛也是棕色的。只是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做了掩人耳目的打扮罷了。”
她摘下一只眼睛的美瞳,笑著沖我眨了眨眼睛。
我有些沉默,這是要把我所有烏鴉嘴的倒霉設想來一遍嗎?
“那……你知道親生父母是誰嗎?”
我還是有些冒犯地寫下了這個問題,不出意外,回應的只有她有些落寞的搖頭。
我連忙換了個話題,和她講我之前遇到的怪物。一種像霧氣一樣捕捉不到的怪物,會趁人不備時候把人吞噬帶走。又向她炫耀了我的新刀,刀鞘是桃木,刀柄是酸枝木,護手等位置鑲著一些銀……
我頓了頓又鄭重地寫到,所以我能在拔刀時短暫發(fā)現(xiàn)看不到的怪物,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信賴我,往我身邊靠。
有些意外的,她抱住了我。“知道啦?!彼е^笑著?!拔乙X了哦?!彼嗔巳嘌劬缀跏堑诡^就睡。
我的責任感幾乎達到頂峰,像是姐姐對妹妹,媽媽對女兒那樣。
但我的心里在發(fā)怵。畢竟沒說出口的是,我?guī)缀踅佣B三失敗的狼狽模樣。
至少可以確定,可疑的“敵人”不止一個兩個。上車后就離奇消失的老管家和侍女,那尊佛像,駕駛貨車和我們這輛車的兩個司機,殿前的男人,國王和王后,甚至街邊某個匍匐的貧民……
我努力的平靜著心情,理性地分析著,卻沒有明確的頭緒。不僅不能離開皇宮這個范圍,推門開窗或是撞到什么都會被察覺,便利的優(yōu)勢只有別人看不到我,夜晚出去大肆探查的可能性全被封鎖。
掂了掂雁翎……又是一聲長嘆。在我手中,除了面對邪祟怪物有點用,只剩下花哨的裝飾功能吧?估算著敵我差距,唉,對上人可謂是一點勝利的自信都沒有……
最萬幸的還是失敗了可以重新來過,只要多來幾次,挨打也能總結(jié)出經(jīng)驗。
明天說服公主一起去佛像那看看吧,那里是最直白可疑的??上也荒茏约喝ァィ∥易约喝チ斯饕粋€人呆著又怎么辦呢?……
席地而坐但胡思亂想的,就逐漸和月亮說再見,迎來了第二天清晨的一抹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