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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闌珊

中天 河梁 5737 2023-02-08 00:02:37

  “哈哈,婉月姑娘可在?”

  正當眾人驚嘆闌珊宮弟子手段高超之時,卻見另有一艘畫舫駛來,比闌珊宮的畫舫略小,卻也裝飾華美,其上一位青衫公子含笑而立,遙遙望向那闌珊宮的畫舫。

  其中一艘畫舫上,一位容色傾城的闌珊宮女弟子臉色一紅,側(cè)目避開,卻見那公子的畫舫離得近了,還有數(shù)丈之時,那公子便凌空一躍,踏入了闌珊宮的畫舫之上,向那女子道:“婉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這是誰?”

  “這幾天見了他好多次了。”

  “聽說是木德齊家的公子。”

  四周樓船之中,不少人低聲議論,那艄公朝子黍和杜子云二人一笑,兩人皆是明了,這便是那癡纏闌珊宮女弟子的齊家公子了。

  “公子自重?!蹦峭裨鹿媚镅垡姳娙私允强粗樕t,聲音細弱蚊蚋,不敢抬頭看他抬不起頭。

  眾人見了這婉月姑娘,嬌羞模樣令人怦然心動,都暗道齊家公子好眼力,而那畫舫上的闌珊宮弟子卻多有不快,居中的一位男子道:“聽聞齊公子修為高深,不知可否領(lǐng)教一二?”

  按理來說,該是齊家公子挑選闌珊宮弟子挑戰(zhàn),可他接連數(shù)日搶上畫舫,盯著婉月姑娘不放,闌珊宮弟子竟無人能制,因此這青年也不和他客氣,當即便要較量一二。

  齊家公子眼里看著婉月姑娘,嘴里說道:“好說,好說,兄臺要領(lǐng)教盡快便是?!?p>  那青年怒哼一聲,道:“闌珊宮褚衛(wèi)平?!?p>  聽對方報了姓名,齊家公子也只好暫時收回了目光,拱手道:“木德齊家齊寰宇?!?p>  不料褚衛(wèi)平冷笑道:“齊寰宇,口氣倒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本事了?!?p>  齊寰宇尷尬地一笑,這名字雖不是他自己起的,但在褚衛(wèi)平眼里,卻好似諷刺一般,怒意更勝,決心要教訓(xùn)一下這小子。

  二話不說,褚衛(wèi)平抽出腰間長劍,踏步直刺,齊寰宇避了一下,便見到一片劍花襲來,剎那間好似有十幾朵鐵花紛紛綻放,又在剎那間凋謝,看得人眼花繚亂,膽戰(zhàn)心驚,正是闌珊劍法中的“春意闌珊”。

  齊寰宇不料對方一上來便使這等劍法,褚衛(wèi)平在準星官中都是佼佼者,一時間被逼得手忙腳亂,情急之中抓起畫舫上的一張盤子,在身前轉(zhuǎn)成一圈,只聽得叮叮當當數(shù)十劍,手中的瓷盤已被雕成了一朵花,而瓷盤竟不碎裂,可見雙方力道之深沉。

  揮手甩開瓷盤,齊寰宇從衣袖間甩出一道清輝,在褚衛(wèi)平的長劍上一繞,便將對方的劍死死制住,眾人看清之后,才知道這是一條青色棉繩。世上有以鐵鏈作為法器者,但齊寰宇的棉繩卻真的只是一根繩子,卻是堅韌異常,不知以何種材質(zhì)制成,褚衛(wèi)平運真元于劍鋒,幾次拉扯,都無法掙脫。

  眾目睽睽之下,褚衛(wèi)平眼見掙不脫這區(qū)區(qū)一根細繩,臉色漲紅,左手一番,便是一道赤焰涌出,朝齊寰宇手腕處襲去。

  哪知齊寰宇手中之繩卻不怕火,手腕一抖,長繩舞成一個圈子,連帶著褚衛(wèi)平手中的劍亦是脫手,將那烈焰裹成了一個大火球,隨即輕輕一振,反朝著褚衛(wèi)平打去。

  這一下卻是褚衛(wèi)平始料不及的,眼見火球撲來,慌忙以手掐訣,做了一個玄武手印。霎時間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宿閃耀,在他身前浮現(xiàn)出玄武虛影,而那火球也已襲來,恍若實體,被齊寰宇鞭打而來,勢頭更加兇猛,二者相撞,畫舫之上頓時涌起一股熱浪,所幸其余闌珊宮弟子實力亦是不弱,真元激蕩之下,那火球忽而散為漫天火雨,卻朝著四周的小船落去。

  幾個小火球射到子黍和子云身前,那艄公嚇得一縮頭,就要跳入水中,卻見杜子云隨手在水中一抄,劃出兩片水幕,將那火球擋了下來,其余諸船有的狼狽,有的安穩(wěn),其中之人高下立判。

  “哼!仗著兵刃之力,算什么本事!”褚衛(wèi)平應(yīng)付自己的火球,已是有些狼狽,看著齊寰宇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更是惱怒。

  “閣下既然如此說,那便空手較量也可?!饼R寰宇微微一笑,揮手收起了手中的長繩,隨即雙手掐訣,顯然是要與褚衛(wèi)平斗法。

  褚衛(wèi)平見狀,也不敢怠慢,忙運起闌珊宮的《洞靈九道經(jīng)》加以應(yīng)對,闌珊宮內(nèi)功以全道為宗旨,善于取長補短,叫人無隙可乘,真元在其周身流轉(zhuǎn)不休,化為巨大圓球。

  齊寰宇則是深吸一口氣,雙手掐訣,真元凝成一團,也是一個圓球,卻比包裹了褚衛(wèi)平周身的圓球小上許多。他伸指一點,那圓球飄蕩,在半空中一化為三,各自大放光芒,一者燦爛耀眼,一則幽暗晦澀,還有一者卻星星點點,變化萬千。

  杜子云低聲對子黍說道:“堂哥,你看,木德齊家修有一門《九天生神經(jīng)》,真元一化為三,三化為九,雖然只有三重境界,其威力卻是成倍遞增?!被鸬露偶以蛩闩c木德齊家聯(lián)姻,對木德齊家自然有所了解。

  “闌珊宮的內(nèi)功心法倒也不弱?!弊邮蚩戳搜垴倚l(wèi)平,低聲說道。

  以內(nèi)功相搏,較量的是修為深淺,真元激斗,極為兇險,那三道光芒在褚衛(wèi)平身旁旋轉(zhuǎn)繚繞,褚衛(wèi)平周身的真元卻是圓轉(zhuǎn)如意,隱隱可見勝負。

  褚衛(wèi)平忽然大喝一聲,雙手往前一推,將兩道光團推開,身子一動便朝齊寰宇沖來,齊寰宇此時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凝神以對,手訣一轉(zhuǎn),又是三道真元射出,卻是朝著那三個光團點去。

  一時間,三光破碎,各自分裂,竟三化為九,各自光芒又變,彼此環(huán)繞,成九星之勢,將褚衛(wèi)平團團圍住,一時間天昏地暗,夜空中只有九道絢爛光輝閃動,再不見其余。

  “師兄,小心!”婉月姑娘驚呼一聲,站起身來。幾日來齊寰宇在這闌珊宮畫舫之上多次挑戰(zhàn),每每使出這一招來,闌珊宮弟子無有不敗,褚衛(wèi)平雖強,在婉月眼中,卻也不免有落敗之虞。

  聽到婉月的呼聲,齊寰宇心中一驚,想要收手,卻不知為何反向前一推,九團真元以九星之勢打出,褚衛(wèi)平縱然防范得再好也承受不住,接連抗下三道真元的轟擊,便大叫一聲翻下船去,接下去的六道真元卻緊接著趕了上來,眼見要將褚衛(wèi)平活活打死,齊寰宇這才反映過來,手訣一動,卻已是亂了手法,只見那六道真元在湖面上一掠而過,竟是朝著湖面上的眾多小船襲去。

  “糟了,退開!”

  “不好!”

  “??!”

  附近的小舟足有上百之數(shù),靠近畫舫的幾人始料不及,被這六道真元波及,有的被打下船去,還有的則是被正面擊中,大口吐血,顯然受了重傷,偏偏這六道真元卻是力道強勁,仿佛六顆流星,要就此從江面上一劃而過。

  眼見六道真元朝著子黍和子云襲來,此刻叫船家避開已是來不及了,看了眼嚇呆的艄公,杜子云只好踏出一步,暗運杜家內(nèi)功,以火德秘法凝出星子,朝那射來的六道真元襲去。

  事出突然,杜子云亦只凝聚出三枚星子,朝迎面襲來的六道真元打去,那三枚星子比之六道真元,大小懸殊,然而星子落入真元之中,卻是猛地炸開,一時間江面上騰起三道火浪,一閃即逝,卻也已經(jīng)將三道真元擊滅。

  剩余三道真元從小舟兩側(cè)飛過,子黍見子云來不及阻攔,便凌空寫了一個“赦”字,指尖射出一道電光,快若閃電,從那三道真元上閃過,竟是將三道真元串成一團。這雷霆閃過,三道真元便即瓦解,正是杜家的雷篆天書。

  兩人這一手當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身旁不少人大聲喝采,他們先前見六道真元來勢兇猛,都道是性命不保,此刻見子黍和子云兩人出手制止,欽佩之余也是心存感激,都欲上前結(jié)交。

  畫舫之上,齊寰宇也是見到了這一幕,心下松了一口氣,拱手說道:“兩位是火德杜家的世兄嗎?小弟學藝不精,真元失控,若非兩位世兄,險些鑄成大錯?!?p>  子云看了子黍一眼,在船頭一躍,落到畫舫之上,笑道:“論年紀,齊兄才是我二人世兄才對。小弟杜子云,這是我堂哥子黍?!?p>  子黍見子云已是上了畫舫,便也跟著躍上畫舫,朝齊寰宇點了點頭。

  齊寰宇一怔,道:“不料杜家雙英齊至,真是失禮了?!?p>  子黍聽后看看子云,子云神色尷尬,問道:“敢問齊世兄,這杜家……雙英,是什么意思?”

  齊寰宇哈哈笑道:“兩位都繼承了星位,在杜家之中一時無兩,外人便稱二位是杜家雙英了,不料兩位自己卻未聽聞。”

  火德杜家之事,傳到外界之后多有變化,杜青冥死得不光彩,杜家眾人加以隱瞞改編,便成了另一番故事,傳到外界說法甚多,齊寰宇也是略有耳聞。

  “嘩啦!”

  一陣破水聲中,褚衛(wèi)平從湖中躍上畫舫,怒道:“小賊,你我再較量較量!”

  齊寰宇見褚衛(wèi)平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奇道:“誰是小賊?”

  褚衛(wèi)平聽后更氣,指著齊寰宇罵道:“不是你,還有誰?”

  齊寰宇反問道:“我為什么是小賊?”

  褚衛(wèi)平手指發(fā)顫,“你,你覬覦我?guī)熋?,不是小賊還是什么?!”

  此話一出,畫舫上下,不少人皆是看了婉月一眼,婉月臉色通紅,低聲道:“師兄!”

  這一聲師兄絕無半分溫柔蜜意,倒是有不少惱怒之情,可齊寰宇聽來卻像是含羞嬌嗔,心中一酸,想到那婉月定是與這褚衛(wèi)平十分親密,自己只因為那日在畫舫上與婉月交手過了幾招,不知不覺便給她迷了去,鬧出今日之事,倒成了卑鄙小人,心中氣苦,便道:“好,好,好,我是無德小人,惱了你二人濃情蜜意,倒也無趣?!?p>  說罷,也不再看婉月一眼,走入畫舫內(nèi)側(cè),當中本有酒席設(shè)下,是給那些敢上畫舫挑戰(zhàn)闌珊宮弟子的少年英豪準備,齊寰宇大踏步走入其中,抓起一壺醇酒,便道:“今日得見兩位世兄,不妨在此喝上幾杯。他闌珊宮的人既然罵我是小賊,我便偷光他們這一桌美酒佳肴,看看他們拿什么招待天下英豪!”

  眼見齊寰宇倒了一壺酒,便猛灌下去,喝不了一半,倒是灑出了許多,好似有意糟蹋一桌酒菜,子云看了子黍一眼,不知該如何答話,想了想,便道:“多謝世兄看重,不過按規(guī)矩我二人可沒資格吃這酒菜?!?p>  齊寰宇灌了一壺酒,臉色微紅,大笑道:“怎么沒資格了?兩位大大的有資格,兩位若是沒這資格,天下只怕再沒人配上他們闌珊宮的畫舫了。”

  褚衛(wèi)平聽他態(tài)度狂放,語含譏刺,眼里怒火中燒,恨不得再與齊寰宇斗上一場,其余幾位闌珊宮弟子也多有不滿,而那婉月姑娘卻是看著齊寰宇,眼里淚光盈盈,想來也極為氣惱。

  齊寰宇卻是先發(fā)制人,忽然踩住一張凳子,朝兩名闌珊宮男弟子踢去。這兩人早有戒備,眼見齊寰宇如此放肆,皆是抽出手中之劍,彼此對視一眼,便要上前一戰(zhàn)。

  揮劍斬開兩張凳子,忽然見到兩道真元激射而來,伏在凳子后方,竟是始料不及,兩名闌珊宮男弟子大驚之下退后兩步,正好在子黍和子云的身前,勢必要撞上兩人。

  子黍和子云見此,也只有伸手攔住兩名闌珊宮弟子,這兩人卻道他們是齊寰宇的幫手,挺劍便刺,真元灌注于劍尖,顯然不只是切磋,反倒像是在對敵。

  子云見這兩人狠辣,不由得也下了狠手,暗運火德秘法,彈指之間射出一道星子,只在電光火石的剎那之間,卻已是擊在此人劍上,當即炸開,震得他連退幾步,險些滾下船去。

  子黍不愿傷人,只以太上五星經(jīng)當中的一招鎮(zhèn)星四據(jù)壓住另一人手中長劍,彼此真元激蕩,原該有一番比拼,然而子黍靜修三年,修為之深厚已是今非昔比,伸指捏住對方劍尖,便已是讓其動彈不得。

  齊寰宇見此大笑起來,道:“兩位世兄舉手投足之間便打敗了這些闌珊宮弟子,當真痛快,來,小弟敬二位一杯?!?p>  說罷,揮手甩出兩碗酒來,子云接過之后喝了一口,心想已是得罪了闌珊宮,倒也不怎么害怕,便道:“闌珊宮弟子,倒也尋常得緊。”

  子黍也隨著喝了一口酒,他不常喝酒,初時只覺一股辛辣滋味,可片刻之后,便覺出其香甜之處,便如甘泉一般曠人心脾,又似蜜糖一般回味無窮,不禁問道:“這是什么酒?”

  齊寰宇又倒了一杯,揮手甩過,道:“這是百花釀,說真有百花,恐怕是夸大之詞,不過其中香花野果,想來也放了數(shù)十種,既甘甜又香濃,適合細品,卻難以暢懷,世兄喜歡,盡管喝便是了?!?p>  褚衛(wèi)平見兩名師弟被輕易打敗,幾個闌珊宮女弟子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自知不是這三人對手,便也不敢再動手自取其辱,只是憤憤說道:“這佳釀本是為雅客所備,哼,不料如今竟是喂了水牛?!?p>  齊寰宇聽了也只是一笑置之,褚衛(wèi)平雖是心中恚怒,畢竟是闌珊宮弟子,平常與人來往不出半句臟話,此時便想罵人也不知如何罵人,見齊寰宇不理,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

  不到半晌,已有幾壺酒被齊寰宇喝空,隨手甩下,態(tài)度豪放,卻也不是真的醉心于美酒,倒是要一泄心中抑郁,因而越喝越狂,酒不醉人人自醉,舉止也越來越輕浮浪蕩。

  忽然之間,他揮袖一甩,一道絲線飛出,正是他那根不懼兵刃的青繩,以奇樹葉筋制成,繞在畫舫前的一盞花燈上,揮手取下,見其中有一張字條,原是猜燈謎所用,寫道:“青青園中豆,粒粒女剝來。”

  默默看了一遍,齊寰宇竟是將目光投向婉月,道:“這燈謎是你寫的嗎?不然何以有一個婉字?”

  婉月一怔,見到了他手中的字條,臉色微紅,低聲道:“公子看錯了,那是個豌豆的豌字。”

  齊寰宇卻是一拍大腿,道:“要是豌豆的豌字,只需要前半句便好,后半句卻是何意?‘青青園中豆,粒粒女剝來’園中青豆,自然是豌豆了,需要女子剝來,不是‘婉’字又是何字?”

  婉月見齊寰宇這般言之鑿鑿,連脖頸也羞紅了,忙低下頭推開幾步,不敢再去看他。

  褚衛(wèi)平只看得妒火中燒,喝道:“你這無賴,還不下去?!”

  齊寰宇哈哈笑道:“你們闌珊宮說要宴請?zhí)煜潞澜埽覄倭四?,便在這船上一夜不走又能如何?莫非闌珊宮弟子竟是言而無信之徒?”

  褚衛(wèi)平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辦法,“闌珊宮要請的是豪杰,似你這等,這等無賴……”

  齊寰宇搶先一步說道:“然則兄臺連無賴亦打不過,是連無賴也不如了。”

  褚衛(wèi)平大怒,今日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而齊寰宇則是疑心他和婉月有私情,心中傷痛之下出言亦是極為放肆,眼見便要生死相搏,所幸畫舫之上不止他一人,其余闌珊宮弟子見了,皆是上前勸說,讓褚衛(wèi)平“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齊寰宇計較。

  齊寰宇也不再理會對方,招呼子云和子黍坐下,對兩人說道:“兩位世兄,古人喝酒愛行飛花令,然則詩文萬千,有豈只一個花字?今日我們便用婉月姑娘的名字來行酒令,叫‘婉月令’,如何?”

  子云看看子黍,一時沒了主意,子黍未為讀過多少詩文,便沉吟不答。

  齊寰宇看了看兩人臉色,想了想,道:“帶‘婉’字的詩詞不多見,便用‘月’字如何?在下先來一句,‘月上柳梢頭’?!?p>  子云和子黍尚不明白此語之意,婉月聽后卻是心中一跳,“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知這齊寰宇是否在暗示什么。

  見子云和子黍皆是不答,齊寰宇便道:“兩位世兄怎不答話?莫非是一時想不起來?子云世兄,你該說一句‘明月來相照’才是,然后子黍世兄接一句‘江青月近人’,我便接‘當時明月在’,子云世兄又可說‘壚邊人似月’……”

  子云和子黍所讀詩書皆是不多,聽齊寰宇這般滔滔不絕,只道他自幼飽讀詩書,可婉月卻越聽越是羞惱。這一句句詩,每一句皆有纏綿含義,那“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豈非和第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有異曲同工之妙?接下來三句,“月近人”“明月在”“人似月”,皆是將“月”視為知己,只是這“月”是天上之月還是人間之“月”可就見仁見智了。

  聽得那齊寰宇還要說下去,婉月終于忍不住斥道:“公子這般輕浮,未免太過無禮。”

  齊寰宇愣了一下,看著婉月,默默喝了一杯酒,低頭看向江面,一時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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