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衍圣公
“夫子，咱們?nèi)沁@么多人，撐一天應(yīng)該問題不大，田翔他們是被秦軍趕過來的，秦國人不可能對咱們坐視不理。”
孔宇看了身后說話的弟子一眼，淡淡點頭道：“秦國人當(dāng)然不可能坐視不理，他們把田翔趕到了老夫這里，沒道理不來收拾殘局?！?p> 弟子聞言一臉驚愕，“夫子，您的意思，田翔他們是秦軍故意放到咱們這里來的？”
孔宇搖頭苦笑，“蒙毅再不會打仗，也不可能說讓田翔帶人逃往仙源縣?！?p> “除了是故意為之，老夫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發(fā)生眼前這種事情。”
聽到孔宇這番話，他的弟子們稍稍心安，卻又不敢全部相信，因為田翔和莊達(dá)來了。
上千人的騎兵，看起來還是很壯觀的。
田翔在逃跑的時候，讓自己的親衛(wèi)人手一匹馬，這就讓他的隊伍，看起來更具聲勢。
所以當(dāng)田翔差遣親衛(wèi)，到仙源縣城下，指著城頭的孔宇謾罵的時候，孔宇的臉色明顯變得更加蒼白幾分。
蠻牛站在擎蒼馬前，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不解問道：“君上，咱們什么時候上？”
“不急，還早著呢，等一等，再看看?！鼻嫔n一臉淡笑，“讓所有人準(zhǔn)備，整理好儀容，劍上的血擦干凈點，披風(fēng)沾染血跡的反過來披?！?p> “待會兒殺人的時候，別把血弄得到處都是，動作都干凈點，趕緊吩咐下去。”
擎蒼一聲令下，身后的親衛(wèi)們頓時忙活開了。
親衛(wèi)們不懂擎蒼為什么要讓他們這么整，但秦軍慣有遵從軍令的習(xí)慣，沒人敢對此有半點怨言。
“我劍怎么不見了，操，王二，我用這跟狼牙棒跟你換兵器，你不是老想跟我換嗎？”
“滾犢子，你特么想害老子，一狼牙棒下去，特么還有人嗎？”
“君上剛下令，不讓咱們把人殺得支離破碎，那怎么殺啊？”
“把人追遠(yuǎn)點殺不就完了，什么腦子……”
沒多久，隨著擎蒼一揮手，近千秦軍鐵騎緩緩策馬出樹林，開始加速。
擎蒼看仙源縣城樓上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擔(dān)心孔宇撐不住打開城門，自己出去鬧笑話，索性就帶兵開始沖陣。
秦軍鐵騎的出現(xiàn)，跟仙源縣城門前的田翔等人，立刻形成鮮明的對比。
同樣都是上千人，可是秦軍一水的黑甲披風(fēng)，宛若魔神般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頓然就給仙源縣城樓上，幾近崩潰的孔宇等人，注入一針強(qiáng)心劑。
“虎狼之師，果然名不虛傳！”孔宇低聲沉吟著。
“夫子，田翔和莊達(dá)準(zhǔn)備跑了?！笨子畹牡茏?，手持長劍，一臉興奮沖自己老師喊。
孔宇看了眼剛剛還囂張跋扈，此刻卻猶如喪家之犬般，調(diào)轉(zhuǎn)馬頭狂奔的田翔等人，一臉輕蔑的笑。
“現(xiàn)在才想著跑，遲了，吩咐下去，準(zhǔn)備晚宴，武安君親自前來救援，老夫必須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夫子，真的讓擎蒼那廝進(jìn)城？那可是個殺星，您不怕……”
“人家繞這么大彎子，不就是為了見老夫嗎？”孔宇啞然失笑，“我孔家以文名揚天下，若能教化此獠，倒也是一樁美事?！?p> 孔宇顯得很豁達(dá)，可是很快他就豁達(dá)不起來了，秦軍已經(jīng)展開沖陣，帶給他極大地震撼！
近千鐵騎一字排開，猶如一張大網(wǎng)般，將田翔一干人等網(wǎng)羅其中，一場血戰(zhàn)就在仙源縣城前展開。
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畢竟人數(shù)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捉對廝殺，田翔等人根本不是擎蒼所率鐵騎的對手。
甚至擎蒼都沒怎么動手，他手下親衛(wèi)就已經(jīng)將田翔等人生擒。
擎蒼也樂得不動手殺人，他策馬揚鞭來到城門樓下，沖城樓上孔宇一拱手，“衍圣公見笑，還請開城門一會?！?p> 孔宇立刻吩咐人下去開城門，同時朝擎蒼一拱手，“武安君辛苦，老夫未能遠(yuǎn)迎，還望見諒！”
“衍圣公這話就客氣了，若非擎蒼不查，這幫賊寇也到不了圣人陵寢所在，是擎蒼失禮在先，稍后便有禮品奉上……”
聰明人說話便是如此，擎蒼與孔宇說著話的功夫，城門就被孔家人緩緩打開。
擎蒼也不策馬直入，而是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身邊的蠻牛，便踏入城門洞，見上了匆匆下城樓的孔宇。
到了孔家，宴席已然擺上，城外的兵事也已然結(jié)束，親衛(wèi)大軍陸續(xù)入城之事不提。
擎蒼舉起酒樽，沖孔宇笑道：“剛剛城外殺戮，非擎蒼所愿，是擎蒼先前教化不嚴(yán)，才驚擾到了衍圣公，本君先自罰一杯?！?p> 孔宇沒想到擎蒼會這么說話，皺眉一臉疑惑問道：“田翔等人，皆為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武安君何出此言？”
擎蒼微微一笑，“如今天下尚未得到大治，總有奸邪盜匪出現(xiàn)，亂臣賊子當(dāng)然該斬盡殺絕，可到底都是炎黃子孫。”
“說來不怕衍圣公見笑，本君其實并非嗜殺之輩，只不過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孔宇微微一挑眉，“世間萬物，總是難得圓滿，經(jīng)常也是會相悖，孟子曾有言：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正是如此?！鼻嫔n笑道：“只不過先賢們的論斷，總會互相矛盾?！?p> “孟子曰人性本善，荀子曰人性本惡，人之性惡，其性者偽也，先賢們都沒理順的道理，擎蒼就只能用屠刀來辨別了?！?p> 孔宇有些意外看向擎蒼，“世人都說武安君嗜殺，若是能聽到剛剛武安君所言，必定能讓世人扭轉(zhuǎn)印象?！?p> “不過武安君不必糾結(jié)善惡之分，善惡為人性之本，相生相成，主要是需要教化引導(dǎo)?！?p> “所以家祖才會說有教無類，想通過無差別的教化，來弘揚善惡的道理……”
兩人相對虛與委蛇，良久擎蒼終于等到孔宇結(jié)束這番談話，忙不迭深深躬身，“謹(jǐn)受教，多謝衍圣公。”
此時蠻牛哐哐走上前來，轟然拜倒：“稟君上，田翔一應(yīng)人等，除首惡外，已盡數(shù)斬殺，請君上示下?！?p> 孔宇聞言，不由得一陣側(cè)目，心中更為蠻牛那沖天殺意所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