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落,牽魂現(xiàn)世,是為寫格。
人之魂有三,是為天地人。
運格印如筆,點魂連線,繪虛接實,成可直接操控天地靈氣,無需儲之格印再用。
一魂成,寫格初。
雖天地靈氣無處不在,理論可用源源不斷,但又因靈氣不純,故此境當(dāng)以心種凈化為最。
心種越純,則越持久,若破心限,恐將入魔。
二魂成,寫格實。
心種開花,資質(zhì)越強,花瓣起多,凈化之力越快,可運天地靈氣越濃,實力翻倍增長。
三魂成,寫格盡。
天地人三魂合一,成唯一魂,入心花,以花為舟,渡心海,見盡岸。
悟道成路,路現(xiàn)之日,踏入之時,方為定格。
而眾多天驕之輩,往往會止步于起。
他們筑道不上路,悟意滿山海,當(dāng)?shù)卯愵?,以求在定格之路上走得更遠。
“可我沒有心種?!?p> 若平緩緩睜開雙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天地間靈氣仿佛如實,隨身可觸。
一夜如夢,成功寫格。
“污染?”
若平能感受到天地間靈氣的不純,那是一絲絲混雜在其中不可分割的惡念。
“怎么感覺丹藥沒化完?”
他疑惑著,嘗試著牽引一絲靈氣入體,結(jié)果瞬間忍不住殺意叢生,他趕緊壓住,急時將其排出了體外,身心方得一松。
“別人養(yǎng)心種,至少都要花上五年的時間去修心經(jīng),五年……我等不了那么久?!?p> 若平自語,察覺到什么,起身走出房門。
天未亮,還有一層淡淡的夜色。
院外,馬車已經(jīng)停好,車夫?qū)⑺幸獛У臇|西都搬上了馬車。
不多,只有幾個包裹。
若平走出院外。
臉上不見一絲煞氣,只有幾分英氣的南風(fēng)回過頭來,笑了笑道:“真不走?”
若平沉默著搖了搖頭,他想,但他還不能。
南風(fēng)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么,而是遞給若平一張紙條,然后上了馬車。
“十年后,到這個地方來找我,我等你,不用送,我不喜歡送別,走吧?!?p> 車?yán)飩鞒雎曇簟?p> 話落,車輪滑動,馬車遠去。
若平?jīng)]有跟送,因為……他現(xiàn)在也不喜歡送別。
目送著馬車的影子消失在遠方,有些分別就是那么平平靜靜。
“如果有機會,一定?!?p> 若平呢喃道,收回目光,看了眼手中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個地名。
隨手一揚,紙條粉碎成未。
他轉(zhuǎn)身而去,不戴面具,打算去見一個……他之前不可能想去見的人……
再次步入這片石建筑群中。
上次來的時候是三個人,這次來卻只有他一個。
行至深處,一座熟悉的高塔映入眼簾,塔高一十九層,由黃白之石堆砌而成。
若平來到塔下。
塔頂處,不見光明,一切又清晰可見。
白袍老者隨意一揮袖,若平直接出現(xiàn)在他的身前。
若平對此一臉平靜。
不知為何,在看到身前這老者的一瞬起,他原本應(yīng)該對對方心存的恐懼,害怕,忐忑,絕望等,皆在此刻統(tǒng)統(tǒng)散去。
所謂陰影,一念歸無。
白袍老者臉色微變,嘆道:“你已經(jīng)萌生了死志,你知道嗎?”
若平目光如常,道:“這不重要,我今天過來只想問你一個問題?!?p> 白袍老者點頭,示意請說。
若平問道:“你這樣做,真的值?”
白袍老者沉默了下,道:“我修行為何?若只為己,那我早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去那陸外逍遙快活,但我不能,我的道,就是為了世人而修,你問我值不值……當(dāng)然不值,若只對我一個人而言,但對格學(xué)城,對世人來說,這一切都是值得,我不后悔?!?p> 若平握緊了手,道:“可我不信,難道就只有這個方法?”
白袍老者搖頭,道:“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這百城所在,究竟為何而筑,荒原之地,又是為何而存?!?p> 若平不語,對方說的這些,他確實不懂,所以他沒什么好說。
“李柔的事……”
“我沒你想的這么壞,會去算計一個小姑娘,她的事確實因我而起,但……卻并非因我生,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可以去找邪庭的月庭問問,我不便多說。”
白袍老者提醒道。
若平皺眉,十分出乎意料。
他原以為,李柔出事多數(shù)也是因為此人的算計,誰知不是。
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情的背后……還很復(fù)雜,可他沒有時間去探究。
“你真的決定好了?”
白袍老者忽然問起。
若平不語,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卻又稍回過頭,道:“你真的不殺我?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一定會殺你的,你就不怕我以后會有這個實力?”
白袍老者啞然一笑,輕輕一揮袖,道:“你已自選一劫,生死難料,又何需我來殺,若你以后真有這個實力……記住,我是格學(xué)院的院長,關(guān)瀾,我等你來殺?!?p> 耳邊話還在,入已在塔下,若平頭也不回,背離高塔遠去。
“放心,你的話……我死也不敢忘。”
他心聲如此。
高塔上,人坐如天。
高塔下,人走如蟻。
關(guān)瀾不殺若平,最大的原因,或許還是在于……天豈會在意蟻之言行……
夜臨,大街上熱鬧如舊。
一個無臉木頭面具穿過人群,來到格學(xué)城南方的一間客棧前。
安營客棧,兩層樓高。
兩個黃色的燈籠分別懸掛在門口一左一石兩根紅色的房柱上,火光微弱,照亮房梁處一個吊著的掉漆木牌。
若平走進,直接去到二樓,在寬高的紅廊里隨意走著。
趁無人見,他身形一個飄轉(zhuǎn),倒踩在走廊的天花板上。
憑借天地靈氣將自身托起而動,這就是寫格之境所謂的飛行。
循著記憶,若平開始慢步前行。
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不斷繞著,期間他又見到了那個嬌小柔媚的女子,還有那個胖胖可愛的女孩。
若平?jīng)]有理會,與二女擦頭而過,很快來到一間關(guān)著的房門前。
他一個落身翻轉(zhuǎn),無聲地站在門前,一把將門給輕輕推開。
入眼處,一條寬闊的木梯通道一直向下。
在通道兩邊的墻上,光源珠一路鑲嵌延伸到底。
門里旁,一左一右各站著一位蒙面帶刀的人,若平一眼認出還是上次那兩個。
“地下交易場所?也是個晃子吧?”
沒有多想,迅速走進,身后傳來一左一右的兩邊關(guān)門聲。
巨大的地下洞地還是沒變,小樓隨機分立,不少地攤上擺著各種各樣稀奇的玩意。
銷贓,淘寶,買命等,修行百態(tài)皆有。
若平一路深入,目標(biāo)明確,來到一座兩層的小樓前,里面正好沒有客人。
再次見到這個無臉木頭面具人,白毛狐貍很意外,它明明長的很優(yōu)美,可出聲卻粗如壯漢。
“是你?”
它沉著嗓音道。
若平聞言,對于所見還是有點不自然。
狐貍瞇起雙眼,道:“你小子不簡單,我們組織想要收集你的情報,你猜怎么著……結(jié)果為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們很有可能是同一個組織的人?!?p> 若平直接回道。
狐貍愣了下,道:“你說的有道理,但很明顯你不是?”
“所以是你們組織里有人認識我,地位還不低,他把我的全部信息抹除了是吧。”
若平立馬答道。
這讓狐貍有些郁悶,你都說了那我說啥,能不能讓我開開口……
若平?jīng)]有再廢話,直接道:“我要這次朱雀王庭來人的所有信息,你開個價。”
“什么?!”
狐貍小小的瞳孔一縮,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么,但見對方不像在開玩笑,它不得不小心地斟酌起來。
若平?jīng)]有催促。
眼前這個會說人話的狐貍,顯然跟南風(fēng)來自同一個組織。
不然,小念第一次來,不可能會如此信任這里的情報,他是在相信南風(fēng)。
等了良久,狐貍才有決定。
它小心地試探道:“你能先告訴我,你要他們的情報是為了做什么?”
若平搖頭,只問道:“能不能賣?”
凜冽的殺氣一瞬如寒,狐貍身上的白毛一緊,道:“朱雀王庭的消息……我不能賣……”
若平目光微沉。
“但人情……我可以代組織賣你!”
狐貍趕緊接著道,
若平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格之大陸,荒原占中,隔絕四方,如無百城圍筑封鎖,現(xiàn)恐已無格之大陸一名,而叫荒原大陸。
就算有百城圍筑,百城也只是占據(jù)了大陸面積的三分之一不到。
大陸之外,是無盡海。
而在近海上,有著四座巨大的島嶼,被稱為至高四島。
東方近海上,是青龍島,以青龍宗為首,與格學(xué)城遙遙相望。
南方近海上,是朱雀島,以朱雀王庭為主,與三大首城遙遙相望。
西方近海上,是玄武島,以神獸門為首,與十盜城遙遙相望。
北方近海上,是白虎島,以白虎神朝為首,與……中洞遙遙相望。
何為中洞?
那是荒原最深處的極至恐怖所在……
格之大陸當(dāng)今概局如此。
至高四島,隱有圍陸之勢。
神秘荒原,隱有吞陸之勢。
百城聯(lián)盟,只能存在雙方夾勢之中,隨勢搖擺,誰也不知還能搖多久。
而十盜城,邪庭,七散人,逆離等獨立組織,又各自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至于是什么角色?
誰也無法心知肚明,甚至包括他們自己。
聽聞,此次朱雀王庭來人,是為了尋找一件東西。
一行人中,當(dāng)以王庭的二王子朱綿為首。
他歲數(shù)不過二十五,修為卻已步入了定格中期,可以說是整個朱雀島真正的領(lǐng)軍天驕。
此外,他的隨從紅侏,修為也在定格后期,一身邪術(shù)讓人防人不勝防。
明面上的護衛(wèi)更是有十二定格,五十寫格,且皆是在寫格后期或圓滿。
重點是,此次隨行的還有他的王叔,一位升格境之修,朱占。
還有一位同樣是升格境的死士,不知其名,只知是名男子。
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至于暗中……他們不敢查,怕被盯上。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在城中的最高戰(zhàn)力……只能是升格。
陸外融格,不可進城。
這是百城聯(lián)盟的死規(guī),因為一件往事而定下的死規(guī)……
切記,他們的戰(zhàn)艦?zāi)苎葑兂色F,也可當(dāng)作是一位升格之修。
賣完這一人情,白毛狐貍就連夜帶著組織眾人速度搬走。
它有預(yù)感,格學(xué)城將有大事要發(fā)生,它不想被卷入這趟渾水中。
“三個升格,相當(dāng)于三個小念的層次,十四個定格,五十個寫格,暗中的還不知?!?p> 房間內(nèi),若平盤膝在床上,分析道。
房外,幾縷微光從半開的窗子照入,映在他古井無波的眼上。
都走了,身邊一個人都不在了。
心里的像是……永遠空著人……